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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33:44 作者: 初雲之初
「你居然敢打我!」許二郎被嬌慣壞了,哪裡吃過這種虧,捂著後腦勺,目光陰鷙,叫嚷道:「你們都瞎了嗎?還不把這群人給我打出去!」
僕婢侍從知道喬毓等人的身份,如何敢應聲,另有人悄悄扯了扯許二郎衣袖,示意他略加收斂,又附耳過去,說了來客身份。
許二郎欺軟怕硬,聞言雖覺不忿,卻還是悻悻退去。
喬毓見了李氏,再見許二郎這德行,便知道許樟素日裡過得是什麼日子,這娘倆已經夠叫人頭禿了,偏生後邊兒還有個拎不清的寧國公。
說真的,李氏母子倆都不是什麼聰明絕頂的人,要說是算無遺漏,叫許樟吃啞巴虧,那還真說不上,可人家也沒玩虛的,就是明擺著欺負人,光明正大的跟你過不去。
你敢反抗,就拿繼母身份壓過去,再有二話,寧國公個傻帽就嘚吧嘚跑過去,拿親爹的身份試壓。
李氏這個寧國公夫人來的不光彩,沒人看得上,許樟不理會也就罷了,但寧國公可是親爹,以孝治天下的背景之下,真鬧大了,一句「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丟過去,許樟還能怎樣?
喬毓看不下去了,只是這會兒又沒法開口,悄悄遞了個眼色給秦王。
秦王原就不喜李氏母子粗俗凶蠻,見狀便喝止許二郎,肅然道:「你父母不曾教過你儀禮規矩嗎?家中有客,不知問候,見了尊長,也不知行禮,想來便來,想走就走?」
許二郎見他冷臉,倒有些怕,躊躇幾瞬,終於心不甘情不願的行了個禮,說了句:「秦王殿下安,秦國夫人安。」說完,便趕忙往外跑。
「世間竟真有這樣的愚鈍之人!」秦王被他這德行給氣笑了,吩咐侍從道:「攔住他!」
「許樟是你的兄長,只是並非同母所出,不好加以管教,而秦國夫人與孔四娘又並非徐家人,也無法貿然插手,可本王不怕,今日便替寧國公教訓你,也叫你知道什麼叫兄友弟恭,儀禮孝悌!」
秦王眉頭緊皺,冷冷道:「取戒尺來,賞他三十下!」
「你憑什麼打我?」許二郎被人按住,憤憤不平道:「我不服氣!」
「那就忍著!」秦王心中怒意未消:「為許家這些事情,長安議論了多久,難為寧國公不覺得丟臉,一味縱容繼妻幼子!」
他臉上顯露出幾分哂意:「可他怎麼不想想,父皇與他有情誼,不忍責備,雖對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卻也將過往情誼消磨的乾乾淨淨!來日皇兄登基,難道真要看你這麼個蠢東西忝居國公之位嗎?愚不可及!」
許二郎聽他說自己的國公之位或許要像煮熟的鴨子一樣飛掉,登時變了臉色,神情不忿,沒等再說話,便被內侍按住,拉出手來,結結實實的挨了戒尺。
他哪裡受過這種苦,挨了兩下,便哭天搶地起來。
李氏只有這一個兒子,素日裡愛的跟眼珠子似的,不小心磕了下,都非要把隨侍的僕從打個半死才能消氣,這會兒隨從們見這小主子被打了,唯恐李氏瘋狂發飆,悄悄退出去,向她稟報此事。
「這個孽障,腦子裡是進了水嗎!」李氏知道自己是剛不過秦王的,卻也不忍心看兒子吃苦,匆忙間趕去求情,卻被人攔在廳外。
「寧國公府的規矩也太差了,未經傳稟,怎可見秦王殿下!」內侍輕蔑的笑:「夫人,您還是暫且等一等吧。」
李氏聽得兒子哭聲,已是心亂如麻,又被人攔在外邊,又是憤慨,又是心疼,冷不丁聽不遠處有馬嘶聲傳來,一雙眸子忽然亮了起來。
「國公,你快救救二郎吧!」她不再往前廳裡邊兒擠,反倒扭頭往馬嘶聲處奔去,遠遠瞥見寧國公坐在馬上,跪地哭道:「秦王殿下要活生生打死他,你再不去,就要晚了!」
「不至於。」寧國公進門之初,便聽人說長子帶著秦王與秦國夫人等人來了,暗自吃驚,現下又聽李氏哭訴,倒也急著下結論,只思忖道:「秦王殿下溫文爾雅,怎麼忽然就要打殺二郎?你別胡言亂語。」
李氏只是垂淚,一雙美目哭的紅腫,帶著三分央求,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寧國公心軟了,挽著她的手,柔聲安撫幾句,又往前廳去,著人通傳。
這夫妻倆磨蹭的時候,許二郎已經挨完了打,掌心卻仍舊火辣辣的疼,跌坐在地,哭聲震天。
寧國公與李氏入內,便見他滿臉都是眼淚鼻涕,憐惜之餘,倒是鬆一口氣。
李氏向來不顧臉面,摟住兒子放聲大哭,許二郎就跟受了感染一樣,聲音一點兒都不比他親娘小,寧國公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心疼的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向秦王請罪道:「小兒無禮,冒犯殿下,望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寧國公府這點破事不是一天兩天了,從寧國公拋棄髮妻開始,一直到冊立許二郎為世子,前前後後折騰了十多年。
喬妍不喜歡寧國公和李氏,她在的時候,每年的命婦朝拜與各類宮宴,都不許李氏列席,皇太子和秦王受母親影響,自然也不喜歡。
尋常人被大佬厭惡了,當然知道夾著尾巴做人,偏生李氏不是個安分的,隔三差五就鬧事,寧國公就跟中了邪一樣,四處幫著擦屁股,這些勸和致歉的軟話,早就說了一籮筐。
秦王聽得厭了,既覺得這對中年狗男女令人作嘔,又覺得許樟深陷泥潭可憐,這會兒既撞到頭上,索性來個痛快:「寧國公,本王看你們家成日裡雞犬不寧,也是辛苦,今日便由本王與秦國夫人做主,主持分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