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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33:44 作者: 初雲之初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我豈會怕他們?」

    喬毓自若道:「他們若肯一個子兒都不少的給錢,那便兩全其美,若是不肯給錢, 還悄悄把錢物藏起來,我也有的是法子對付他們,不信?那就走著瞧!」

    皇帝跟魏玄自然相信她的執行力, 這話一入耳,便齊齊笑了。

    ……

    鄭家吃了這麼大的虧,說是叫人直接掘斷了根也沒什麼不對,最開始的時候,還打發人來求見魏玄和喬毓,到了最後,卻是鄭彥昌撐著病體,親自來門前求見。

    魏玄沒有喚他進來,喬毓更加不會理會,鄭家心急如焚,快馬送信入京,將這事傳揚的滿城風雨,御史聞風而上,直接將魏玄和喬毓彈成了篩子。

    皇太子正監國,怎麼也不能坐視別人彈劾自己親娘,又想著皇帝也在,卻還是叫母親這麼做了,想來也是默許的,二話沒說,先把上疏的御史駁斥回去,又寫信往滎陽去,詢問相關事宜。

    「一家哭,總比一路哭要好,」魏玄聽皇帝說了此事,不禁嘆道:「鄭家仍有土地田畝,家中也有足夠財物,總不至於過不下去,而滎陽的百姓農戶,卻真真是民不聊生了……」

    一行人在滎陽停留了大半個月,這才心滿意足的出發,吩咐將那幾百箱財物書籍送往長安,又往太原去。

    之所以選擇太原,一是因為這地方盤踞著太原王氏,另一個原因,卻是因為皇帝與喬妍,便是在此處結緣,並且生下皇太子與秦王兩個孩子。

    皇帝想帶著喬毓去那裡走走,看看他們住過的宅院,走一走當初打馬經過的路徑,重溫舊夢。

    有滎陽鄭氏這個前車之鑑在,太原王氏一聽說魏玄與秦國夫人抵達太原,屁股底下就跟被塞了炭似的,再也坐不住了,忙不迭叫人將家中孤本典籍藏起,連帶著金銀錢物也私下裡藏起來大半兒。

    都是世家高門,到底是個什麼尿性,真是不用想都知道,探子們回稟消息,皇帝幾人也不覺得意外。

    經逢亂世,魏晉南北朝時期政權更是屢次更迭,民間說鐵打的世家,流水的皇朝,確是一點錯都沒有。

    也是因為這緣故,世家高門對於建立不過十來年的大唐並無十分深切的敬畏,甚至於還做著王與馬,共天下的舊夢。

    喬毓一行人抵達太原,便按部就班的令人去勘測土地賦稅,又徹查今年政令何出,吏治是否清明,諸此種種。

    上有張良計,下有過牆梯,比起因為荒王妃鄭氏而不被皇帝待見的滎陽鄭氏,太原王氏完全是另一種局面。

    喬毓等人這麼一套組合拳打出去,他們自然也有應對的辦法,除去先前那一撥兒錢物轉移,對待天使的態度也極為親切。

    太上皇當年於太原起兵,對於紮根太原的王家,自然不可能毫無表示,甚至於嫁女聯姻,以此謀取太原王氏的支持。

    太上皇的女兒也要喚李泓一聲皇兄,正經的大唐長公主,封號衡陽,魏玄雖為宰輔,但終究也要顧及君臣之分,真逼急了,鬧起來也不好看。

    他們抵達太原的第二日,衡陽長公主便令人請魏玄與喬毓過府,設宴相待。

    喬毓這是第一次見衡陽長公主,後者也是頭一次見她,瞧著那張與明德皇后肖似的面孔,著實吃了一驚,怔楞良久,方才帶著幾分哀色道:「前番皇后辭世,我也曾歸京奔喪,只是未曾遇見四娘,實在可嘆……」說完,又褪下腕間玉鐲,要往喬毓手上套。

    伸手不打笑臉人,喬毓道了聲:「多謝長公主。」卻不肯要她的東西,堅決辭謝掉了。

    衡陽長公主見她如此,神情便晦暗了三分,吩咐僕婢擺酒,又笑道:「明德皇后是你的胞姐,也是我的嫂嫂,都是實在親戚,在此不必拘束。」

    說完,又親自為她斟酒,柔聲勸道:「昔年父皇起兵,與王家互為犄角,守望相助,更是結為兒女親家,以示親近,若為些許小事鬧的兩家不快,那便得不償失了,事情傳揚出去,天下人也會說皇家忘恩負義,有礙天子聖明……」

    「長公主這話說的不對。」魏玄是臣工,有些話不好說出口,喬毓卻不在乎,淡淡道:「太上皇在太原起兵是真,但若跟王家互為犄角,守望相助,那就是在扯淡了。」

    衡陽長公主的臉色霎時間變得十分難看,喬毓似乎沒有看見,繼續道:「跟隨李家拼死打天下的是喬家、蘇家、章家,為他籌措錢糧的是裴家、蕭家和其餘幾家,有王家人什麼事?他們只幫了一件事——明知道太上皇有意造反,卻沒有向朝廷告狀,與其說王家是盟友,倒不如說他們只是在觀望投資,想著事先結個好給李家,成功了便是事半功倍,失敗了也沒什麼大的損失。」

    實話好說不好聽,衡陽長公主的臉當時便拉下來了:「秦國夫人這麼說,便是非要為難太原王氏了?事情若真鬧起來,豈非叫天下人覺得父皇忘恩負義?此非人臣所為!」

    「我不是很明白長公主的意思,」喬毓看著她,無語道:「往年拖欠的賦稅不該還上嗎?難道太原王氏自詡並非大唐臣民?忘恩負義?太原王氏於大唐有何恩情?投機取巧那種嗎?臉呢?!真正忠直的臣子,怎麼可能違法亂紀,坐視主君為難?長公主殿下,你這腦袋有瑕疵啊!」

    衡陽長公主聽到此處,已經是面籠寒霜,目光不善,卻還是耐著性子,轉向魏玄:「令公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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