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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33:44 作者: 初雲之初
「聖上,聖上……」
她放聲大哭。
李開濟沒有理會陳昭儀,反倒伸手將她推開,漠視她被那士卒一刀斬殺。
到了這時候,即便是後宮中所有的女人都堆在一起,只怕都不如喬妍一個人有吸引力。
女人沒了可以再娶,兒子死了可以再生,但皇位若是沒了,或許就再也拿不回來了。
他目光森寒,緊盯著喬妍,怒聲道:「喬氏,秦王意欲何為?!」
「啟稟聖上,的確是出了大事。」
喬妍目光柔和的看著他,語氣中甚至也帶著淡淡的恭謹,如若不看她現下模樣,倒真同此前無甚分別。
「皇太子意欲謀反,大逆不道,秦王順應天意,已然將他斬殺,」她輕柔道:「誰也不知道皇太子在太極宮中有沒有殘黨,所以我特意帶人前來,護衛聖上左右。」
如同一道炸雷在耳邊響起,李開濟的臉上瞬間失了血色,身體搖晃幾下,猝然栽倒在地。
「二郎死了……」
他神情驚滯,痛哭道:「二郎!」
……
皇太子既死,東宮眾人的鬥志也就散了,更不必說秦王府中精銳甚多,又有李泓親自坐鎮,不過片刻,便將此處清繳乾淨。
事情進展的異常順利,但接下來,還有另一場硬仗要打。
李泓令人封鎖玄武門近半個時辰,已經到達了極限,東宮六衛已然被驚動,正飛馬往此處來,秦王府中數百精銳,但在以千計量的東宮禁軍面前,未免有杯水車薪之嫌。
東宮將領馮翊、馮立殺到玄武門,見宮門緊閉,便知事態已然失控,率眾攻打,奈何玄武門高聳雄偉,一時難以攻破,反倒死傷慘重,商議之後,索性棄宮門於不顧,直奔秦王府與喬家而去,意圖以兩府家眷為質,換得皇太子平安。
李泓早有預料,並不慌張,令人大開城門,持李昌首級,往東宮禁衛陣前。
皇太子李昌已死,再行反抗,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東宮禁衛的士氣遭受到毀滅性打擊,震驚惶恐之後,四散逃逸而去。
勝利的天平,已經徹底偏向於秦王一系。
李泓勒住馬,回過頭去遠眺雄偉莊穆的太極宮。
晦暗的武德年間就此遠去,玄武門前的血跡很快黯淡,即將迎來的貞觀如明日高懸,光芒萬丈,等待著他的,是一條註定輝煌的道路。
「宣明,你帶人往東宮去走一趟。」
或許是因為正午的日光太過耀眼,李泓微微眯起眼來,深色的影子落在他身後,隱約帶著肅殺:「斬草除根。」
他身後將領應聲,率隊往東宮去,馬蹄聲中,玄武門再度閉合,李泓不再停留,催馬往太極宮去。
……
李昌死了。
這消息對李開濟而言,無疑是重重一擊。
那是他最喜愛的兒子,也是他的接班人,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痛,不是誰都能承受的。
再則,他心裡很明白,長子掌控宮闈,並不是單純的想要除去李昌這個弟弟,他想要一直都很明確,就是自己屁股下邊兒的那把椅子!
而且,他已經到了成功的邊緣。
對於李開濟而言,這才是最大的痛楚。
喬妍靜靜看著李開濟,看他面露驚色,看他痛哭流涕,看他神情中慢慢浮現出一抹驚慌。
可是還不夠。
死去的人再也回不來了,她所失去的東西,也遠不是他哭幾聲,落幾滴淚所能彌補的。
喬妍忽然笑了,她提著刀,緩步近前。
李開濟掩面痛哭,卻也注意著她動靜,見狀變色,拔刀出鞘,道:「喬氏,退下!」
喬妍置若罔聞,神情淡漠,大步近前,手中長刀橫劈而下!
李開濟並不意外於她敢對後宮妃嬪動手,卻沒想到她連自己都想殺,匆忙舉劍對抗,然而從上及下用力,卻比他在下抵抗要順勢的多,他手臂被震得一麻,虎口作痛,手中佩刀不覺歪了三分。
蔣國公裴安在側,見狀驚駭,呵斥道:「秦王妃安敢在君前無禮?!」
喬妍猝然冷笑一聲,見李開濟體力難支,便順勢收刀,趁他未及坐起身,又是一刀劈下。
李開濟方才跌坐在地,兩腿便失去了轉圜機會,現下躲閃不得,生生受了這一下。
刀刃自他左肩劈下,血肉飛濺,裴安只聽刀刃破骨的悶響聲,便覺心頭戰慄,不忍再看,扭頭別過臉去。
這等痛楚遠非常人所能禁受,李開濟也不例外,悶哼一聲,右手捂肩,勉強支撐。
喬妍抬起一腳,將他踢到一邊,李開濟腦袋撞到宮柱,發出一聲清脆的碰觸聲。
她看也不看,提刀往裴安面前去,對著看了眼,忽然拿那刀刃拍他面頰:「蔣國公,你方才說什麼?」
那刀刃上尤且占著熱血,現下尚未冷卻,裴安只覺熱糊糊的染了一臉,心中驚懼,卻只得強打著精神,勸慰道:「王妃,何必如此……」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跟我跟我講條件?」
喬妍笑微微的瞧著他,忽然抬腿,一腳踹在他腹部。
李開濟能征善戰,尚且吃不住力,更不必說裴安這樣的文臣,仰面摔出去六七步,跌落在地,捂著劇痛的腹部,艱難的大口咳嗽。
裴安是李開濟的心腹,慣來於秦王作對,陳舒達與蕭禹卻是親附秦王一系的,方才見秦王妃辣手無情,同覺心驚膽戰,現下見她終於肯罷手,這才緩步到李開濟面前去,規勸道:「秦王功勳卓著,聖上向來器重,向來正是因此,皇太子方才坐不住了,意圖謀反。現下首惡已除,聖上何不冊秦王為皇太子,以安海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