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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33:44 作者: 初雲之初
    「她叫喬毓,鍾靈毓秀的『毓』。」

    皇太子道「她首先是喬毓,其次才是別人的妻子,別人的母親。她原本是能夠翱翔四方的,卻生生被折斷翅膀。邀天之倖,才能重來一次,放她走。」

    他目光哀憫,叩頭道「……父皇。」

    昭和公主與晉王面露愧色,低下頭去,不說話了。

    皇帝定定看著面前的長子,欣慰之餘,又有些難以言表的痛恨。

    他怎麼這麼會傷人心呢。

    刀刀見血,槍槍/刺肉,絲毫不留情面,就像是年輕時候的自己。

    他忽然想起自己攻打洛陽時的情態戰場上七進七出,戰馬身中數箭,殺的刀口卷刃,衣袖灌血,心口中箭,怕影響軍心,只能暫且折斷,勉力向前。

    這樣寂靜的深夜裡,他忽然找到了當年浴血疆場時的感覺,心口就像是破了個洞,呼嘯著往裡灌著冷風。

    真是疼啊。

    皇太子抬著頭,仍舊在看著父親。

    「……好。」

    皇帝聽見自己這樣回答他「阿琰,朕不是輸給了你,而是輸給了你母親。」

    從太原到洛陽,再從兗州到長安,他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從沒有吃過敗仗。

    可是這一次,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輸了。

    贏他的那個人,名叫喬毓。

    第33章 殺人

    顧老太爺一把年紀,從湘南遠道而來, 本就疲憊, 短時間再匆忙趕回去, 怕會要了老命。

    喬家專程請人過來, 自然要好生接待,態度也分外殷勤。

    顧老太爺沒有娶妻, 自然無有子嗣, 又不願叫他人骨肉離散,便沒有過繼族中小輩到自己膝下,別人都覺他孑然一身, 他自己卻看得開,每日樂呵呵的, 極為豁達。

    喬家裡邊兒沒幾個懂醫術的, 衛國公與昌武郡公自幼跟隨祖父習武,只略微懂些包紮止血的法子, 常山王妃學得略微多些, 但也只是粗略知曉。

    唯有喬毓, 當年認認真真的跟太夫人學過, 下了苦工,見顧老太爺在此, 便抱著醫典去找他, 將自己的疑惑說與他聽。

    她是個聰明人,悟性也好,顧老太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會兒, 便察覺她資質不俗,底子也打得好,倒真起了愛才之心,仔細教導起來。

    喬安與喬南幾個小輩打算約著小姑母出門打獵,往她院子裡去找,卻撲了個空,再一打聽,知道是到顧老太爺那兒去了,又結伴去尋。

    「小姑母,你學這個做什麼?」喬靜手中捏著馬鞭,有些不解的道:「喬家又不是請不起大夫。」

    「大夫會的是大夫的,我學會的卻是我自己的,」喬毓認真道:「求人不如求己,若是有一日,你們不在府中,請不到大夫呢?」

    「尤其是二郎,」她看向喬安,正色道:「你是要上戰場的,更要仔細學上幾分,有時候,早半刻鐘纏上繃帶,或許就能保住一隻胳膊、一條腿。」

    喬安心下一凜,應道:「侄兒明白。」

    「小姑母,聽你這麼一說,我也有些想學了,」喬靜若有所思的點頭,又滿臉希冀道:「還有,那日你連發三箭,俱無虛射,功夫實在是漂亮,能不能教我?」

    喬毓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當然可以。」

    「好哎!」喬靜神情雀躍,不知想起什麼,撅著嘴,鬱卒道:「我天性不喜歡念書,就是喜歡這個,偏生阿娘不許,管的可嚴了……」

    昌武郡公之妻乃是國子監祭酒陸瑋之之女,真正的詩書傳家,教導起自己的幾個兒女,自然更有章法。

    「你阿娘自有她的苦心。」喬毓笑道:「如今天下已定,征戰也少了,便該叫家中兒女好好念書,博個功名出身,我記得似乎有個詞兒,就是說這個的,叫什麼來著……」

    喬南笑著接了下去:「文修武偃。」

    「對對對,就是這個詞兒,」喬毓語重心長道:「你看,小姑母書念得不好,說話都不如別人好聽。」

    喬靜苦著臉應了一聲好,又道:「現在我們能出去玩兒了嗎?」

    喬安也道:「自從前幾日一別,敬敏他們都記掛著呢,幾次遣人上門來問,說什麼時候約著出去玩兒。」

    顧老太爺哈哈大笑,道:「去去,年輕人就該活潑些,像你小姑母一樣悶在家裡,做個大家閨秀,那才辜負好年華呢。」

    ……像你小姑母一樣悶在家裡,做個大家閨秀。

    場面詭異的安靜了幾瞬,小輩兒們臉上的神情同樣有些奇怪。

    心領神會的交換一個眼神後,喬南輕咳一聲,道:「我叫人知會他們一聲,再約著往城外獵場去。」

    其餘幾人都無異議,事情便這麼定了。

    ……

    昨日皇帝與皇太子等人先後離去,便再沒有消息傳來,喬老夫人隱約能猜到他們的心思,心中總有些忐忑。

    「阿琰這孩子倔強,聖上也是秉性剛烈,我實在是擔心,怕他們父子倆……唉!」

    常山王妃是親眼瞧著皇太子長大的,也更了解他性情,心中如何會不擔憂?

    只是喬老夫人已經足夠憂心,即便她再不安,也只能勸慰:「四娘在呢,又是嫡親父子,總不會鬧大的。」

    喬老夫人苦笑道:「也只能這麼想了。」

    母女二人說了會兒話,倒想起喬毓來,打發人去問了句,才知道她前不久帶著侄子、侄女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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