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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32:27 作者: 慕吱
「只會讀書的書呆子!」
「對對對,怎麼,放了個暑假,就變了,喜歡上這種書呆子了?」
陳清夢盯著許星河,他微側下頭,認真地伏案做題,陽光打在他清冽乾淨的側臉上,她故作大聲地說:「那我就喜歡許星河了,怎麼辦嘛。」
他聽到了。
蹙了蹙眉,連扭頭的動作都沒有,伸手,乾淨利落地把窗戶給關上了。
陳清夢:「……」
狐朋狗友們爆發出一片笑聲來。
陳清夢低聲罵了句髒話,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她以為她能堅持到明天。
但是放學的時候,她看著許星河在自己面前走過,背影瘦削,她盯著他的背影許久。
算了,志氣這個東西,又不能吃。
拔腿跟了上去。
許星河的家和陳清夢家很近,隔著一條街。
清水街的兩邊,一邊是地價昂貴的錦溪小區,一邊是落魄的貧民窟。
許星河住在建築悠久的貧民窟內,老舊居民區沒有任何安保可言,一路走過去,深灰色水泥地坑坑窪窪,小巷很窄,抬頭便是各戶個家晾曬的衣服,方寸天空,晚霞竭力地往縫隙間擠入光芒。
恰好是晚飯的時間點,灶煙從煙囪里飄了出來。
中年女子的叫喊聲,小孩兒們的嬉戲打鬧聲,電視機里字正腔圓的播送聲交雜在一起。
陳清夢踩過一個又一個水窪,像是頑劣的孩子。
終於,許星河在一棟房子下停了下來。
住宅樓底下沒有門,黑黢黢的樓梯口,鐵鏽斑斑。
陳清夢也停了下來。
面前的人終於轉過身來,夜幕降臨,他藏匿於陰影處,神情晦澀,聲音很淡很冰,有一股拒人千里的冷淡:「跟夠了沒?」
「沒有。」她嬉皮笑臉。
那個時候她還年輕,以為沒什麼是得不到的,也相信鐵杵成針,很不害臊地說:「我還想跟去你家呢,只要你願意。」
許星河眯了眯眼。
幾秒之後,他開腔吐詞:「有病。」
似乎要變天了。
晚風冷冽。
陳清夢摸了摸口袋,掏出一把錢來。
左右張望,找了家炒菜店坐下,菜單貼在牆上,紅底白字,塑料板上油膩極了,還有黑色污漬和蚊蠅沾在表面。
她隨便點了兩個菜,便百無聊賴地等著了。
許星河真狠心。
轉頭就走,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想法。
不過轉念一想,他對別人也都這樣。
陳清夢的心情又好了一點兒。
她跟了他一個多月,要說沒進展,是不可能的,但有進展?----他偶爾看她的時候,眼神是不加掩飾的嫌棄。
這樣的進展,可不太好。
但沒法做他喜歡的人,那就試著做他討厭的人吧。
喜歡和討厭,不都在心裡占據了很大一部分嗎?
小飯館的菜沒什麼賣相。
油膩又有一股濃重的味精味。
陳清夢吃不下去。
她扭頭,外面下起了雨。
有人撐傘穿過雨簾向這邊靠近。
她眼尖,抱著書包跑到他的傘下,雙唇綻放出明媚笑意,「許星河,我們又見面了。」
許星河高她一截,垂眸看她。
聲音如雨絲般冰涼:「你還不走?」
陳清夢笑意未退:「我走了還怎麼遇到你啊。」
許星河冷冷地笑了下。
他嘴角一扯,朝著不遠處的高樓抬了抬下巴:「那裡,是你住的地方。」
「這裡,」他眼裡沒有任何的情緒,很空,「是我的地方。」
許星河把手裡一直撐著的傘遞給了陳清夢。
女孩手指柔軟纖細,比這雨水還更容易沁入他的心裡。
又軟又綿,像棉花。
他轉身離開,沖入細細密密的雨幕中。
只留下一句話:「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陳清夢,離我遠一點。」
當時的陳清夢停在原地。
她聽到這話沒有一絲的悵然與被打擊的灰心喪氣,反倒像是打了雞血一般,她朝他料峭的背影喊,聲音明快熱烈,「許星河,我就知道你記得我是誰!我就要跟著你,就不離你遠一點。」
她話音落下。
許星河的背影就消失在了黑黢黢的樓梯口。
在她看不到的黑暗空間裡。
桀驁冷漠的少年,眼神狼狽,被雨打濕的碎發貼在額頭,樓梯口的窗戶有燈光一閃而過,光影影綽綽,許星河抬眸,漆黑的瞳孔也有光閃爍。
微渺的,幽茫的。
……
……
陳清夢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酒店房間窗簾遮光性太好,室外艷陽高照,室內伸手見不到五指,助理雪兒知道她有起床氣,但是下午五點的飛機,這個時候再不叫醒陳清夢,後果不堪設想。
權衡之下,小雪聲音怯怯地,「清夢姐,清夢姐。」
陳清夢睡意惺忪,「唔?」
雪兒:「清夢姐,已經兩點多了。」
陳清夢翻了個身:「我一點才睡的。」
「可是……現在是下午兩點!」雪兒急了,加大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