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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27:02 作者: 梧枝釉
陸綬徹底怔住了。
彎月如鉤,白練如洗。
陸綬走在走過數遍的步雲街,腳下是整齊的青石板,兩側是華美的亭台樓閣,可他想起的卻是上一世無數個大漠飲血的日子。
他是公主的污點,他是公主聊以寬慰的替代品,等到他知道這一切,他只需因著最後的一絲傲骨,換公主一句滾罷了。
他那時一直這樣認為。
可他從來不知道,公主在眾叛親離、與駙馬撕破臉皮的時候,還想著為他爭最後的一絲真相。
在北境大雪茫茫的時候,公主曾遭烈焰……
公主,從不曾玩弄拋棄過他。
陸綬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由著心緒翻滾,進了公主府。
他不受控制似的加快腳步,似乎他兩世執著,都是為了在這一刻,再大膽一些向公主奔赴。
「陸大人,你回來了?」
陸綬微微一停,瞥了一眼尉櫟,勉強保持了面色:「是。」
尉櫟繞到他的面前,像是被人刻意指點過一樣埋怨道:「大人,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公主已經等了很久了。」
陸綬聽到這句,表情微微一變 ,正準備問問公主有沒有用晚膳,卻看見尉櫟做出一個平日裡定然做不出的動作。
他翹著蘭花指,模仿著公主的樣子:「大人你讓又看不見又可憐的公主等你,這是罰你的!」
陸綬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所有翻騰的情愫陡然被壓了下去。
他有些艱難開口:「尉櫟你做了什麼,讓公主這樣罰你?」
尉櫟怎麼能告訴陸大人,他只是勸了公主一句『裝瞎會讓陸大人擔心,何必呢?』,就被公主以破壞他們夫妻情趣的理由,罰在垂柳門下等著陸大人?
陸綬在尉櫟一臉猶豫的表情下,正了正神色:「以後不許拆穿公主,讓公主玩就好。」
尉櫟眨了眨眼睛:「大、大人都知道?」
「那、那我——」
陸綬睨了他一眼,「去休息吧。」
倚雲閣內,公主被玉珠玉弦服侍著已經換上了寢衣。
已經入秋兩月,天氣漸漸寒冷起來,公主的寢衣也密密實實遮蓋住了她凝脂一樣的頸項。
她小巧的玉足沒入倚雲閣的絨毯內,一搭沒搭輕輕蹭著。
很快,就聽得殿門開合的聲響 。
「本宮不是說了,本宮今日不上藥。」
「為什麼不呢?」陸綬輕輕問了一句,順手將桌上盛放藥膏的銀盤帶了過來。
成華仰著臉,烏髮如瀑,上面墜著兩條髮飾一樣的白綾。
她像個小無賴:「哪有為什麼?就是不想換了。」
「不過,你要想給我換,我可以考慮考慮。」
公主的傷口就在胸/口上,而玉珠玉弦在門外 ,但公主還是這樣說,裡面的暗示不言而喻。
陸綬抿了抿唇,上藥是必然,但他在猶豫怎麼打消公主時常新奇的創造力。
「你害羞?」公主尾音上卷,說不清地嬌俏:「我有辦法。」
陸綬只見公主興致沖沖解下了縛在眼睛上的白綾,之後不容拒絕地遞給他,「把眼睛蒙上就好了。」
陸綬:「……」
他不知道公主想玩什麼,但他的身體像是已經形成了習慣,下意識就接了過去,不知不覺就覆蓋在了眼睛之上。
等這些做完後,陸綬才後知後覺他似乎被公主饒了進去。
他蒙著眼睛怎麼上藥?!
他伸手想要拉下白綾和公主討價還價,可公主卻壓住了他的手。
柔荑細軟,言語輕柔:「不上藥嗎?」
陸綬心中長長吁了口氣,才做好心理建設。可饒是這樣,還是緊張非凡:「殿、殿下將寢衣帶下來一些,微臣、微臣給殿下上藥。」
成華嗤笑出聲:「我是公主,高高在上的人怎麼能自己脫衣服呢?」
雙眼被遮擋時,其餘的感官就會被無限放大。
陸綬覺得自己的指尖每朝前一指的距離,都是一種帶著甜蜜、渴求的折磨。
終於,在尋找最外一層的衣裳時,他撫/摸到了公主的玉頸。
陸綬像是被定住了一樣,他只覺得觸覺發著燙,而公主的脈搏此刻正在他掌中細細牽引。
他挪下一掌,在玉質般的肌膚和紗織羅衫之間停滯,後又在緊繃里滑下衣衫。
越到此刻,周遭仿佛靜了下來,而他心如鼓捶,聲聲有力。
明明都見過,明明也曾溫柔過,可偏偏這種情況,帶著一種讓人克制的羞/澀。
他不知道怎樣撫摸到那個傷口。他只能越發清楚感覺到掌下軟玉生香,貼合著公主的呼吸起伏。
在一次一次的貼蹭中,描繪出了公主傷口的形狀。
陸綬別過臉,縱然他看不見,但他依舊紅了耳尖。
公主催他:「感覺到位置了麼?」
陸綬咳了一聲,沾染好藥膏結結巴巴、磕磕碰碰道:「和郅的箭,帶,帶著彎鉤,但公主天佑,傷口好的很快。」
成華公主輕笑出聲,垂眸看著陸綬點在傷口周圍的指尖:「抹這麼久,占我便宜?」
「微臣沒有,殿下——」
成華聽不得陸綬再說話了,她乾脆利落握著他的手,朝傷口上實實在在貼了過去。
她的呼吸清淺,打在陸綬不甚安分的喉結上:「傷早好了,還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