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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27:02 作者: 梧枝釉
典雅素樸的裝飾,看似簡單,實則機巧暗生,十分舒適。
陸綬看了眼半倚在軟墊的公主,默默坐到了靠遠一些。
成華公主道:「你特意過來陪我的?」
陸綬手不由自主收緊在身側:「這……公務在身。」
「微臣是想向公主借尉櫟侍衛一用。」
成華盯著陸綬的臉,一眼也不錯,直到陸綬的耳尖如同滴血,才心下瞭然、輕笑出聲:「是麼?」
陸綬眉目里有一抹窘迫,好在成華今天心身俱疲,不打算再逼近一步。
她聲音里清淺,是難過後勉強掙扎出的精神:「尉櫟可以借給你。」
「不過陸綬,我累了。」
陸綬看向公主,她明亮的眼睛如今像是帶了薄霧。
他看向她時,她正拍了拍身側的軟榻,吐氣如蘭:「讓我靠靠。」
讓我靠靠。
陸綬腦中轟然炸開,他想到了前日晚上,他醉酒之後的舉動。
他突然擔心公主也記得這些。
如果公主記得,他該如何?
「快些。」
陸綬內心掙扎了片刻,順從公主的情緒最終戰勝了他刻入骨髓的禮法。
他站起身來,走向了公主。
第22章 送禮 公主萬安
陸綬坐在銀線軟榻上,筆挺如松柏,往下垂眸,便是公主如墨般的頭髮。
她安安靜靜在他肩上靠著,像是沉睡的一朵小花。
陸綬不敢驚醒公主,可架不住內心的煎熬:他在秦王婚宴上竟然要求公主,還逼她靠著他……他的身體越發僵硬了。
這時,如若蚊聲的輕哼傳來:「陸綬,那夜秦王府本宮是不是做過什麼?本宮覺得你比以前好多了。」
啊?
陸綬抿了抿唇,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公主喝斷片了?
「這……」
「無事。」公主側頭向他瞥了一眼,眼眸中如荒木林含著一株青杉,公主眼中有了一丁點神采。
這是公主慢慢舒緩的表現。
她道:「本宮喝太多,忘了那天晚上的事。」
陸綬感覺得到,他心裡忐忑不安的大石頭轟然落地。
因為公主忘了他的逾矩。
至於現在,大概是公主即將失去一位朋友,恰好此時他在身邊,公主需要一點放鬆罷了。
他沉了沉聲音,低聲道:「那殿下記得秦王府進了賊人嗎?」
成華公主借著陸綬的力氣坐正了些,靠著軟墊,和他對視。
除卻剛剛他有點窘迫,談起正事的陸綬,又是另一番樣子。
成華不忍告訴陸綬她喝酒從不斷片,於是道:「約麼有個印象。」
「公主覺得是誰派的人?」
成華心裡的警惕一瞬間便提高了:「誰?是不是二哥?」
「或許有。」
成華的美眸里浮現疑惑,「這是什麼意思?」
「臣覺得,有兩批人。但是殿下,扶圖獵場一定不是楚王。」
成華略是驚訝,在這件事情上,很難有人會把楚王宋珩剔除嫌疑人之外。
倘若秦王真的遇刺受傷,或者更進一步,發生意外,皇子中最有威望和能力的,便只有宋珩。
成華道:「遂寧侯不會因為證據去謀害皇子,犯更大的罪。更何況,據章鶴所說,遂寧侯怕是等三哥進京才知道這些。」
「是。殿下說的不錯。」陸綬看著公主:「但完全繞開驍虎衛,刺殺秦王,這卻有點欲蓋彌彰。」
驍虎衛換防,僅有少數人知道,作為皇室知道是毫無疑問,可恰是這一點,讓陸綬心生疑竇。
若真是宋珩,太過明顯。
上輩子這個時間,他在公主府還是個毫無意義的擺設,對於這些知之甚少。
但憑藉著他這不多的了解,以及未來楚王宋珩和靖安王府的合作,他覺得這些和現在的靖安郡王有關。
只是,公主傾慕薛予羨,加之他沒有證據,一切都是猜測,他該如何提醒?
「會不會與靖安郡王有關?」
猛地,陸綬聽到公主這樣問。
他驚訝地抬起頭,公主一臉沉靜看著他:「薛予羨和二哥走的很近,本宮只是猜測。」
「殿下覺得是他?」
公主像是沉吟片刻,「不會。」
「本宮只是在考慮靖安郡王府。」
陸綬耳畔還想著那句斬釘截鐵的「不會」。
他微微難過了一下,旋即淡淡一笑揭過:「殿下有思考便好。」
——
靖安郡王府前庭檐角下如同檐鈴般密集的燈籠,如今只開了四盞,光線昏黃,不甚明亮。
往來的侍衛、奴婢都十分小心,走在這個平日萬分熟悉的院子裡。
熙明帝對鎮守凜州的遂寧侯府的處置,無疑給居住在京城的邊塞重臣、公侯伯爵一定威懾。
此事牽連甚廣,靖安郡王府所在的宜州更與凜州相近。
薛予羨身為靖安郡王府世子,未弱冠時,熙明帝就曾在宜州說他是大靖第一公子。自他歸京後,身份更是水漲船高。
他處事通達,眼界也不低,如今自知低調才是上策,於是接連退去了兩次世家宴會的邀請。
即便,他認得出請柬出自景榮枝的簪花小體。
景國公府與靖安王府不同。
景國公尊貴,不僅僅來源於他與皇室的親緣關係,更重要的是,景國公家一家文臣,而靖安郡王府掌握宜州軍隊,哪怕他們無權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