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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16:32 作者: 孤骨
    「蠻荒之地,比狼還可怕的就是人。」燕長情側身擋住風沙吹來的方向,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燕長煕扯唇笑了笑,沒有接話,只是看著他們來時的方向,有些出神,過了一會兒,燕長情就聽見她辨不清情緒的聲音問道:「你的情蠱呢?」

    長生蠱的子蠱就是情蠱,燕長情身上也有長生蠱,可他的子蠱去了哪裡,他從來沒有說過,燕長煕也沒有問起過,這次是她第一次問起。

    燕長情眸光動了動,閃過一絲意味不明,他沉了聲音,「死了。」

    「死了?」燕長煕有些意外,抬頭看他,正好瞧進他含著沉沉情緒的眸子裡,微愣,下意識的追問了一句:「怎麼會死?」

    第52章 後來一念偏執

    得到長生蠱的時候,燕長煕就知道不管是長生蠱還是情蠱,都是沒有那麼容易死的,否則盛衍當初也不會沒有辦法除去體內的情蠱了,可現在,燕長情告訴她,屬於他的情蠱已經死了。

    這怎麼可能?饒是燕長煕,也想不到答案會是這個,也更加想不通情蠱怎麼會死,只是可惜,當初給她長生蠱的國師已經死了,她也沒有辦法帶著這樣的疑問去問別人。

    然而,真正讓燕長煕想不到甚至意外到震驚的,卻是燕長情接下來的話。

    「能殺死情蠱的,只有長生蠱。」燕長情神情忽而變得十分溫柔,眸底翻湧的情愫像是再也掩飾不住,暴露無遺,盡皆納入燕長煕的眼底。

    而他的話,也砸進她的心口,將她的情緒和心境也翻攪的不平靜。

    燕長煕是誰?曾經大燕驚才絕艷的長公主,饒是敵國提起眼裡都難掩欣賞和讚嘆的人,燕長情只是這一句話,就足夠她明白他的意思了。

    能殺死情蠱的,只有長生蠱,燕長煕也是現在才知道,還是從燕長情的口中得知的,而擁有長生蠱的,世上只有她和燕長情兩人,母蠱不可能會吞吃自己的子蠱,那麼……吃掉燕長情的情蠱的,就只有她心口的那隻長生蠱。

    她的長生蠱,吃了燕長情的情蠱。

    「什麼時候的事?」心口明明劇烈的跳動著,她的心境已經完全被攪亂,可偏偏她還是能一臉平靜的問出這句話,看不出是喜是怒,除了燕長情剛說出來的時候,她眼裡有一瞬間難掩的震驚。

    燕長情沒有立刻回答她的這個問題,而是突然更近了一步,俯身湊在她的肩窩處,微微閉著眼,像是在聽著什麼。

    燕長煕被他的動作弄得一愣,正要問他在幹什麼的時候,他就抬起了頭,眸光灼灼的看著她,「主子,你的心跳很快。」

    他眉眼間的愉悅根本就掩飾不住,也全然沒有想再掩飾自己的情緒。

    燕長煕耳垂莫名一熱,微微眯了眼看著他,不說話,甚至是抿了嘴,看起來有些不高興,燕長情怎麼會不了解她,知道她此刻並沒有生氣,頂多算是被抓包之後的惱羞成怒了。

    「很早很早以前,主子第一次把盛衍的骨灰帶回煙茗山的時候……」那時候,他真的嫉妒的要發狂,明明那個男人已經死了,可主子還要去把他的骨灰帶回煙茗山,也就是心口的嫉妒作怪,讓他有了那樣的念頭。

    他本來想等到什麼時候主子也對他有些動心的時候才做的,可那時候真的嫉妒的發狂,於是不等了,在燕長煕一次噬心之痛發作的時候,趁她昏迷之際,將情蠱餵給了她體內的長生蠱。

    長生蠱可以吃了情蠱,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下地獄入黃泉,他都能找到她,兩人已經完全的綁在了一起,只要他不放手,她就永遠別想甩開他。

    聽著燕長情說完始末,燕長煕嗤笑一聲,睨著他:「你倒是好大的膽子。」

    說著這樣的話,也沒有作出實際懲罰來,如果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她並沒有和燕長情一樣的心思,或許……她就是毫不猶豫的處罰了。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知道,燕長煕的心裡有些複雜,想生氣,可偏偏又忍不住心軟。

    心軟,對於她來說實在太過新鮮的一個詞。

    燕長情從來沒有哪一刻向現在這樣所有情緒表露無遺,他站的依舊很近,與燕長煕的身體幾乎要貼到一起,以至於燕長煕呼吸間沙塵味都要被他的氣息掩蓋,還有體溫。

    明明現在是在蠻荒之地,天上的太陽掛著,溫度不低,可她卻覺得,燕長情湊過來的溫度才讓她最清晰的感受著。

    燕長煕有些怔然,她久久沒有再出聲,而身邊的燕長情也沒有出聲,他的心思如今都告訴了她,現在等的,是她的判決。

    好像這樣的情愫突然而來,可燕長煕知道,這其實是燕長情這幾百年無時無刻在她身邊,一點一點侵蝕的後果。

    她很肯定自己不是因為活了幾百年所以孤獨,因為身邊的人換了又換,風景變了又變,可有一個人,從始至終守在她的身邊,一直未變。

    「我給你取名長情,希望你做個有情人,嘖,倒是沒有想到……」燕長煕忽然輕笑著搖了搖頭,眼裡有些釋然,又夾雜著其他情緒的複雜。

    當年初見時的景象依舊曆歷在目,她在一堆暗衛里一眼就看到了他,後來選他做貼身暗衛,賦予他她的姓氏,賜名長情,大概,緣分就從那時候開始了……

    「燕長情,你愛慕本宮多久了?」她後退了半步,微微仰著頭看著他,突然連名帶姓的喊他,也拿出了許久未用的自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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