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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11:53 作者: 狩久
她朝莫立揚福身道:「安卿哥哥,茗溫曾在汴京城有位關係較好的妹妹,聽聞白陀寺求子靈驗,茗溫想替她求上一求。」
莫立揚陰沉的面上舒展起了笑意,「可去。」
是可去,莫贈身後跟了四個持劍高手。
知道的是去拜佛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拆人家廟的呢!
莫贈行的快,進了廟添了香油錢,幾位護衛在廟門口等她。
莫贈拜菩薩時,不慎從袖袋中掉落一張皺極了的信紙。
莫贈怔了會兒,便將信紙緊緊捏於手心。
看到求籤處,她只是一時起意,算了下自己的命格。
紹什十三年十一月十三日晚,汴唐人可都知她被燒死在齊府。算一下是否為準不為過吧。
拜過神明求得陰杯,再重複而來。
待簽落,為中下,莫贈糾結的想了一會兒,跪在僧前問道:
「可解?」
那僧道:「當由姑娘定奪。」
一簽一問一答,莫贈只覺得他在裝神弄鬼。
看起來小小年紀行為卻是老成。
她本不信世間那些玄事,可她母妃信。
不過莫贈少時每捱過王妃的戒尺,王妃便去拜屋中佛像。
莫贈對佛像恨的緊。
行到白陀不去探下佛之終究,莫贈心中定會覺得缺些什麼。
她將簽重新放在那僧面前,雙手合十謝過之後,便提腳往寺門走去。
「卜----」
還未行至門外,莫贈耳邊響起一陣沉悶而又透亮,清晰而又震響的聲音,莫贈心倏地沉靜下來。
缽音悠長,迴旋於耳----
梵音起,萬籟俱靜。
廟中沉檀香浮沉,身後便是僧的經語。
莫贈來的浮躁,去時心竟亮了幾分。
她抬頭便望見日晷後的一樹滿金葉。
許是滿金葉樹太過悲意,便填滿了枝葉間的縫隙。
樹由藩籬圍成,籬上歪扭寫著四行塗塗改改的逍遙字:
「庭前落木金翻,綺桂已絮冬寒,君處梭織風雨,吾鄉雪重何安。」
不似佛家的規整,竟有些莫名的瀟灑。
雨水襲來不留情,莫贈深深望了眼白陀寺廟那位化缽的小僧人,開傘低頭快步離去。
……
白陀寺有個傳聞,寺中延艼方丈曾為一道士,不知為何後來轉了性皈依佛門。
佛道二者之間本就在世間有所衝突,延艼方丈這人當真是有意思極了。
白陀寺門開全看他心意,經常有求緣之人在客棧住好幾日都無法進入白陀。
行為倒是很「道家」。
莫贈同莫立揚他們坐一桌,興致勃勃的聽著隔壁求緣的兩個樵夫打扮的人說話。
莫立揚見莫贈心情大好,便斟了杯茶水給她,「聽聞白陀寺求緣靈驗,可否為實?」
莫贈笑道:「實不實就不知道,心中落得清明倒是真的。」
見莫贈面不止笑意,莫立揚道:
「行到姑蘇,茗溫有何打算?」
打算?
莫贈低頭細細想了一會兒。
既然莫立揚都安排好了她的去處,就當安穩的生活。
可她這幾個月中經了翻天覆地的洗禮,不狠下心來怎能對得起已逝的王府,絞盡腦汁表面待自己好卻又變著法想讓她死的齊元,還有那千人一面的皇帝莫良!
滅王府時,說是莫贈母親娘家被貶於一不知名縣中,可據莫立揚於莫贈在馬車上聊天時,他不經意間透露出姥姥一家被人暗殺。
他們就連三、四歲的娃娃都沒放過!
這渾濁不堪、醜陋無比的王朝,從根開始糜爛。
命運將她推到一灘臭泥爛澤,她不應該自怨自艾。
她見過所謂強者無情的殺戮,見過朝廷內鬥傷及無辜,也見過弱者恐到極點的憤怒。她要對得起自己,更要對得起對自己好的人!
一絲恨意摻雜著一絲狠意,閃過她灰暗的雙眸。
莫立揚覺得莫贈明明身子那般瘦弱,可無形中壓向他一股沉著。
「姑蘇城中湯家巷中神秘茶商,可是真的?」莫贈面色冷靜,她抬起頭來道。
「你想做甚?」公孫大夫一驚,猛然站起身來。
莫立揚將唇緊抿為一條線,繼而啞聲道:
「是真的。」
「當初安卿哥哥將此地圖畫與茗溫,是為了支走莫贈遠離那個骯髒齷齪的地方?」莫贈驚詫問道。
莫立揚如蜻蜓點水般點了點頭,「可不知為何突然此事傳遍了汴京城,就連陳七公子都有所耳聞。」
莫贈愕然的望向莫立揚,如此大一茶商被京城傳遍,其他茶商不僅蠢蠢欲動,對他的性命還極為不利。
「那我們……」莫贈還未說完,莫立揚直接了當道:
「護神秘茶商,取得江南茶葉流通權。」
莫贈心中大悟!
汴唐重商抑農,江南商處於朝廷半管制狀態,並不似汴京城全管制。若是奪得江南茶葉流通權,等於可與汴京城茶商標主得以對抗。
或許更甚。
公孫大夫儼然覺得氣氛僵硬,他拉著莫立揚便要吟詩作對。
半晌兒公孫大夫腦子裡實在沒有東西,他道:「你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