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
2023-10-01 00:11:53 作者: 狩久
「苦了你了。」他道,
「他從小沒娘,又因當時我正在整理汴唐各類書籍,將他送去我爹那裡幾年,我覺得虧欠,便拿最好的給他。可……我以為我能教人學文理,也能教自己兒子,事總不盡人意,他非但不愛學,現如今還被我寵成這般模樣……」
莫贈默和。
齊元沉默良久,喃喃道:
「兩年過後我替你安排和離,再為你尋一個好人家。現如今風頭正緊,你又是宴桑留下的孩子,我……」
「爹。」
莫贈喊斷了他的話,
「汴唐若是競標,得標者最多壓制一半茶商。」
齊元被她引去了注意,「一半是何意?」
「莫贈自然知道何處有商,何處有農。茶商從茶農那處拿茶,而汴唐喜茶人之多不僅僅拘泥於汴京。」
齊元看莫贈的眼神愈發猜測。
莫贈收到目光低了頭,「茶本就是利潤以及季節聯繫緊密的關係,因怕貢茶以及茶課稅收等不夠,隨先父一同走南闖北之時,發覺一些小茶農會隱藏起自己茶葉出產量,而汴唐小茶農卻多於大家。」
「這麼說……」如果競標成功那方拿取的茶收貢銀每年夠高,那他們的虧損量也就越多,根本就在於----茶農。
「皇上忌憚商、官兩職,商是國經濟主要來源,而官又是撐起國的結構,二者若要真的拿下,那麼下場就會像先父那般,樹大招風。」
莫贈談起莫宴桑,仿佛風輕雲淡。
莫贈又提一句,齊元卻聽的後背發涼。
「為何今日魏礫不敢來一茗看鬥茶?皇帝都來了,哪有臣不來的道理?」
是了,哪有臣不來的道理?就怕旁人非議罷了。
他本就身為半個胡人血統,自己表兄拿了標,不就等同於他家拿了標?
二者不可兼得,他們本就是衝著競標去的,而並非一直傳出來的爭奪宗令一職。
這宗令,他根本不當!
而今日莫贈又代表的齊家,若是競標故意失敗,若真的像莫贈那般道茶農一事,陀滿修競茶標並多無益處。
齊元又疑惑道:「那為何,宴桑將茶商治理的如此之好?」
莫贈回道:「陀滿修來自漠北,自然多推漠北的茶以來發展他們的經濟,汴唐大茶家被壓制,小茶家便會涌動,我們做的就是暗中幫助大家,扶持小家。畢竟,汴唐喝的慣漠北茶的人並不多。」
她點到為止,再往下說就觸及到汴唐不該觸碰的底線了。
齊元思量了一會兒,突道:「瞧瞧!齊棣那臭小子若是有你一半懂事,我也不至於這般操心!」
「莫贈告退。」她福了身子,回了自己的院子。
雨中那人身影太過朦朧,安順一眼瞧見齊元負手皺眉的模樣。
安順將傘遞給旁邊人,關好門拿出屏風邊上的袍子,蓋在了齊元身上。
「大人不必多愁,郡主聰慧過人,若是做錯了何事也能迎刃而解。」
齊元聚焦了眸子,語重心長道:「她生的太像宴桑,做人不能太懂事。」
第37章 輕功
一縷香絲凝定了心,莫贈泡了個熱水澡才準備入睡。
緣江熱了爐子,輕輕梳著莫贈頭髮,
「少奶奶的頭髮真好,烏黑烏黑的,緣江嘴拙也說不出什麼好詞來,只覺著……比那爐子裡的待燒的木炭還要黑亮呢。」
屋中熱氣暖足,莫贈只穿了件中衣,白皙細膩的面上,被火爐蒸的發紅。
莫贈洗過澡後一身清爽,心情也跟著好轉起來,
「天暗了,你身子最近傷的很,早些回去休息。」
緣江糾結著心思,附身在莫贈耳側,小聲兒道:
「少爺在偏房,要不要喊他回屋來?」
「本就是有緣無份。」
她躲還來不及,莫贈垂著心思。
緣江理解道:
「少奶奶若是不喜少爺,那以後緣江幫您將他趕出屋子。」
「你真是個傻的。」莫贈拍了下她的腦袋,緣江忙捂著頭,撇撇嘴。
緣江的確身子不適,她手腳麻利的將火爐蓋上蓋子,又取了個湯婆子為莫贈暖床,便退下了。
雨大駭人,她持著傘快步回莫贈為她在院中安排的後屋,也不知是太困眼花,看到牆頭一影子飄去外面。
她揉了揉眼睛卻見那處並沒人,便喃喃道:
「近日怎麼老出現幻意……」
……
莫贈吹滅了燈,抱著湯婆子蜷縮在被窩。天涼她總涼手涼腳,公孫大夫為她從小調治身體,都未治理好這毛病。
她腦袋有些昏沉,卻是在想今日是否太急了,將自己想法全說了出去。
她清楚記得她在茶室說完,阿芊在她身邊急促的呼吸聲音,不只是憤怒,還有不理解。
何為舊友?
相見促膝長談,把茶言歡,而不是用來做仇人的。
她又縮緊了腦袋,那日一茗樓陷害陳嬌之事,若不是唯徐芊芊做賊心虛,又怎會在莫贈尋她時跳窗而逃?
他們漠北人看中了中原這塊兒大肥肉,同樣看中了莫良的昏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