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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3:29:10 作者: 柒喵是個壞喵
「我記得吊瓶打了四十分鐘還沒有打完,很想上廁所,周圍都是女護士不好開口,我提著吊瓶把另外一隻手放得低低的,去廁所。」
江言清一路看著手背怕回血,醫院男廁的小便池沒有掛鉤,只能去另一側上。
找了一圈才發現廁所里根本沒有掛鉤,他慌張無措,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男廁進來一位快五十多歲的阿姨,無視江言清的存在打掃衛生。
江言清站了很久,就到他舉著的手麻木泛著酸,久到他快憋不住了,才小聲地懇求阿姨幫他提一下藥瓶。
阿姨看著他,臉上是驚異和憐憫。
那天江言清打完點滴一個人走在回去的路上,難過了很久。
「我那時不懂,明明我還在學校時,你半夜帶我來醫院守著我照看著我,第二天帶我去醫院隔壁街的早餐店喝粥,我到現在還記得那碗粥的味道,才四年,為什麼全都變了。」
江言清想到這,心還是痛的,「後來我想了許久為你開脫的話,你忙你當時壓力大或者你情緒不佳不是故意的。可等到我真的病得嚴重,需要你時,你卻對我說,我在裝病。」
越說語氣越平和,是暴風雨來臨前的祥和。
「你傷我那麼深,酒店經理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是真的不想管你,想著徐庭旭還能有今天,真是活該。」
醫院的吸頂燈「滋滋」作響,閃爍不停,似是一同控訴徐庭旭給江言清的傷害。
「我又想著,我怎麼能把自己和你相提評論,就算我再不喜歡一個人,也不會說出那樣的話,做出那樣的事。」
江言清眼神銳利緊盯著徐庭旭,「你誤會那天晚上我和我那個母親串通對你仙人跳,我認栽,你大可以檢舉我或者報警,徐大少爺神通廣大會被一個無權無勢的男人牽著鼻子走?」
「你沒有,你沒有給我解釋的權利,一棍子把我打死,選擇了最殘忍的方式,折磨了我五年。」
大風猛地吹進醫院走廊,壓積了五年的情緒在今天終於找到了宣洩的出口。
江言清完全不顧忌徐庭旭的臉色有多慘白,那些一直沒法說的委屈和痛苦全都發泄在徐庭旭身上。
江言清不肯放過他,仍舊訴說著:「奶奶過世時,我恨透了你,紀錦告訴我,奶奶過世和你沒有關係,但我仍舊無法原諒你。你帶給我的,是一遍遍提醒我的過去有多卑微,有多可笑,我因為和你在一起遭到了紀錦的報復,導致奶奶病情加劇,因為和你在一起我丟了應有的風骨,成了低落到塵埃的人,你怎麼有臉出現在我面前要求我留下陪你?」
「對不起。」徐庭旭喪失了所有的力氣,無助地低著頭,是個低微的姿勢。
鄰近天台的窗戶終是被風吹開,發出「砰砰砰」的巨響,像是斧頭一大塊一大塊砍著徐庭旭的心臟。
徐庭旭捂著胸口難受得不能呼吸,啞著嗓子發不出聲,口型仍舊是「對不起」。
江言清閉著眼調整自己的情緒,他不想因為徐庭旭變成一個瘋子。
兩個人誰也沒說話。
大約過了十分鐘,外頭的風停了,雨不再下了,江言清重歸平靜:「我會照看到你的點滴打完,你的手傷我會支付所有醫藥費,會給你工作室的郵箱,到時你聯繫他們。」
江言清望著不再閃爍的吸頂燈,在這混黑的夜裡,做著最後的訣別:「你以後別再出現了。」
徐庭旭沉默很久,哽咽著,啞著嗓子道:「好。」
吊瓶是在深夜三點的時候打完的,江言清幫著徐庭旭取了藥,放在徐庭旭的左手邊,沒有打招呼地離開了。
徐庭旭一直在裝睡,直到江言清離開。
他去了趟廁所,這家醫院的廁所設施完善得特別好,都安裝了掛鉤。
試著舉著手站著,感受找不到掛鉤時的難堪。
徐庭旭出廁所時,眼眶紅了。
濯經楊罵過他不是人,他的確不是人。
離開醫院,茉莉給他打電話,「你昨晚什麼情況,我後來給你打電話為什麼不接?」
徐庭旭說起另外一件事:「茉莉,你幫我找個廚師,做飯的手藝和我的務必要一樣。」
他還是擔心濯經楊不會做飯,以後江言清吃飯都是個問題。
「言言的身體,麻煩你經常催促他去醫院看病,他做手術的醫生過陣子應該會聯繫你,我幫他找到了。」
「陸誼那邊你得幫我盯一下,讓小朋友乖一點少給言言添麻煩。」
「他工作的事,我交給一位經紀人幫他照料,以你的名義給他推薦經紀人,他現在還沒經紀人,長此以往不行。」
徐庭旭交待了很多,衣食住行一樣一樣地說給茉莉聽,茉莉根本插不上嘴,說到最後又覺得茉莉記不來這麼多,準備一會兒給他發文檔。
「你打住!徐庭旭,你這是在交待遺言嗎?」
徐庭旭靜默了會兒,回答:「我沒臉出現在他面前,他希望 我徹底消失,我想滿足他。」
茉莉有點心梗。
「茉莉,以後麻煩你了。」
之後的日子裡,徐庭旭消失在了江言清的朋友圈子中,茉莉按照他的交待找了個廚師,儘量模仿徐庭旭的調味,已經學到九成相似,還是被江言清吃出了點問題。
「茉莉你的師父是不是不做了,換了另外一個?」江言清今天上茉莉家玩,提到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