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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3:29:10 作者: 柒喵是個壞喵
    冤冤相報何時了,他不想變成第二個紀錦。

    「你走吧,以後別在我視線範圍內出現。」

    這一刻紀錦的情緒複雜,他原以為江言清該是用最惡毒的嘴臉折辱著他,死死拖住自己不放手,但江言清沒有。

    他忽然想起從前,那時他約徐庭旭出來談事,偶爾提起江言清,徐庭旭臉上的神情是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溫柔,「江言清他心腸好,我第二次遇見他那天,他被人指著鼻子罵也不還口。」

    「對不起。」紀錦真心誠意地道歉。

    紀錦走後,這片地方終於安靜了。

    奶奶安葬的地方風景很好,兩旁綠樹,風一吹沙沙作響,寧靜祥和。

    江言清跪在墓前,低著頭,許久眼淚砸在石磚砌成的地面,留下小水印。

    他跪了很久,久到身旁的助理忍不住輕聲告誡他,再等下去趕不上飛機回去做直播了。

    「她會原諒我嗎?」江言清喃喃低語,卻無人能回答。

    R市的冬天江言清最不喜歡,陰冷潮濕多雨,他上車時下起了綿綿細雨。

    雨不大,也能浸濕全身,風一吹鑽骨得冷。

    車子緩緩開動,江言清視線依舊不離開墓地,隱約中看見熟悉的身影,一晃而過,沒了影子,並沒有往心裡去。

    徐庭旭出現在墓地,他沒有打傘,跪在了江言清跪著的位置。

    看墓的大爺坐在值班室里,叼著一根煙抽著,腳邊是電暖爐,納悶地道:「他怎麼又來了。」

    這個「他」指得正是徐庭旭,大爺記得兩年間這人一個月來五六次,每回打掃完墓地後,就跪在墓前,一跪便是一個下午。

    問他和墓的主人是什麼關係,他回答沒有關係。

    大爺奇怪得很,不過這年頭奇怪的人多得是,大爺後來也沒問了。

    雨下得越來越密集,徐庭旭看了眼時間,對著墓碑深深鞠躬,起身離開。

    上了車換了套衣服,開車往另外一方向行駛,去了江言清大姑那兒。

    江言清的奶奶離世後,大姑他們恨極了江言清,就連墓碑也不願意刻他的名字。

    後來徐庭旭專門找他們解釋過,誤會才得以澄清,大姑們才懊悔冤枉了江言清。

    江言清奶奶的死,說到底和他長期忽視江言清拖不了關係。

    那時的他傲慢無知,紀錦借用他的名號搭建人脈關係網,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通過第一期節目,要是他多關注一點江言清,江言清不至於受到那麼大的委屈。

    因為這件事,徐庭旭處處照顧江言清的親戚,能幫的他儘量幫,能做的他儘量做。

    今天他回去是順路,江言清的二伯父身體欠佳,徐庭旭早和醫院打了招呼,趕上今天送二伯父去醫院。

    到了地方,大姑扶著二伯父上車,一陣感謝:「經楊啊,太謝謝你了,麻煩你跑一趟。」

    徐庭旭怕江言清回來時,發現自己和他家裡人有聯繫,大姑年邁把他看成當時陪在江言清身邊的醫生濯經楊,幾番之下徐庭旭只能借用濯經楊的名字。

    這事被茉莉拿笑話調侃過,說萬一那位對江言清有私心的濯醫生重新出現在江言清身邊,那徐庭旭得完蛋。

    徐庭旭沒資格在乎這事,只想著江言清好過一些。

    二伯父往外探頭,見著徐庭旭孤身一人,眼裡有失望,「言清還在怪我們嗎?他奶奶的墓碑還等著他親自刻上名字。」

    大姑哀嘆:「怪我們當時太心切,沒等這孩子開口說話打了打一巴掌,他該有多難過。」

    「您誤會了,他太忙了,過一陣才能回來。」徐庭旭抿了抿唇,開車把他們送進醫院。

    到醫院大姑又對徐庭旭一陣道謝:「經楊啊,真的太感謝你了,要不是你,我們得誤會言清很久,都是那個節目組害得!」

    「不打緊,消除了誤會就好。」

    ……

    江言清從下飛機片刻沒停歇進行直播。

    紀錦的位置被另外一個人頂上,變成非常常規的訪談。

    忙到晚上十一點,他出了攝影棚,明天沒有工作,可以好好睡一個覺。

    江言清正等著司機,碰上了他母親安寧。

    他很意外,安寧還沒走。

    安寧臨時錄了一段視頻後,沒人管她,她被丟出節目組外,等了一夜強行闖了進去。

    她雙手合十搓著手掌,懇切地對江言清道:「言清,是媽媽的錯,媽媽對不起你,你能不能原諒媽媽?」

    安寧這兩年的日子過得很不好,會所嫌棄她年齡越來越大,把她趕了出去,她自立門生接客戶。

    外頭那群男人,一個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打罵她甚至強迫她,為了養活自己和江陶,安寧忍受這種生活很久。

    她沒有另外招待客人的場所,只能把他們帶到家裡,江陶為此經常和她大吵大鬧,母子倆的關係臨近冰點,日子艱難。

    這次答應徐庭旭來,為得也是錢,但徐庭旭這王八羔子,拒絕支付費用,安寧知道沒臉見江言清,為了生計,不得不碰碰運氣。

    江言清冷眼旁觀安寧的傾訴,「我聽人說,前些年你們以為我死了,你連警察的電話也不接。」

    這是茉莉轉述給他的,當時茉莉不知從哪裡聽來他前些年的事情,拉著他一晚上忿忿不平,說他母親簡直不是人,親生兒子遭遇不測也不管,氣得直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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