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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3:35:49 作者: 二月梢
「山山, 你今天做得很好,我很高興。」
鄭青山推磨的木把兒忽地偏了一下,聽到她的稱呼, 表情變得十分古怪。
「怎麼了?」循柔歪頭看他。
他拉回木把兒, 「沒事。」
循柔又往石磨里舀了一大勺豆子, 她走到他身邊, 忽然開口說道:「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覺得我蠻橫無理,刁蠻任性?」
不待鄭青山回答,她便自顧自地說道:「有也不要緊,我知道你們都這樣想。但是我不這樣,就要被人欺負,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如果你不在這裡,他們還不知道要怎麼鬧呢,我不厲害點,豈不是要被人欺負死。」
循柔瞅著他的神色,這番話既讚揚了他的英雄救美,又為她的霸道找了合理的解釋,男人不是都愛憐香惜玉的麼,她這麼不容易,他就沒點憐惜之心?
磨盤轉個不停,他神色不變地磨著豆子。
循柔拽住他的腰帶,「你說話。」
纖細的手指插入腰間,鄭青山腰身一緊,心頭忽跳,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抽了出來,「老闆娘要我說什麼?」
循柔走近兩步,腳尖碰到他的腳尖,仰頭看著他道:「這用得著我說?你就不能自覺一點嗎?」
她有點惱怒,白皙的臉蛋在陽光地照耀下,有種通透的玉潤光澤,唇瓣嫣紅,仿佛點染了糜艷花汁。
鄭青山不禁往後推了一步,她緊接著邁近一步,還是腳尖抵著腳尖,心裡說不清是煩躁還是焦灼,他也有點微惱,「知道了。」
循柔哼了一聲,「真知道才好!」
兩人打啞謎般的對話,讓別人聽來定然是一頭霧水,可當事人卻是心知肚明。
鄭青山當然知道她的意思,她左右不過是為了那一件事,根本不做他想。
他來了豆腐坊六七天的時間,去了她的房間六次,幾乎每晚都要到她的房裡走上一趟,倒也不做什麼,只是去給她揉手,據她所說是傷著手腕上的筋脈了,必須要好好疏通,她自己查了醫書,不揉足一刻鐘就起不到效果。
鄭青山不知道她查的是哪門子醫書,讓他多了一項雷打不動的任務,他要是不去,她就親自來敲門,非得把手揉完才算過去。
他搖了搖頭,握住石磨上的木把兒,剛要轉動磨盤,忽然看到了上頭堆成小山的大豆,鄭青山的眉心跳動,她什麼時候倒上的?
循柔拍拍手,深藏功與名,那些豆子夠他磨上一段時間了,這才像幹活的樣子嘛!
張定走進院子,看到鄭青山剛磨完豆子,他走過去看了一眼,頓時驚訝地道:「嚯,磨了這麼多!」
張定佩服地看向鄭青山,沒見過這麼愛幹活的,把兩三天的豆子都磨出來了,一個人頂三個人用。
「你不累啊?」
鄭青山往屋檐下掃了一眼,她躺在一張躺椅上曬太陽,頭頂合著一本書,「不累。」
張定羨慕地看了看他充滿力量的手臂,剛感嘆了一句人和人就是不一樣,轉頭看到悠閒自在的循柔,更是羨慕得不行,這才是享福的命。
旁人的艷羨,循柔不得而知,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遠沒有表面上這樣自在享受。她的腦子裡好像擠壓了許多東西,找不到釋放的辦法,擠壓再擠壓,頭痛也隨之而來,如今比當初要輕了許多,那些似乎是她曾經的記憶,或許等她梳理開了也就不疼了。
也有更簡單直接的法子,比如跟蕭執和鄭青山接觸的時候,能瞬間頭清目明,循柔思索了好一會兒,想到她剛才棺材裡鑽出來時,腦海中浮現的事情,她隱約知道這個世界有三個男主,那她所遇到的蕭執和鄭青山會不會就是所謂的男主呢。
循柔沒想太多,是與不是對她來說沒多大差別,只要知道有用就行。
到了夜間,循柔坐在梳妝檯前梳頭髮,瞧著鏡子裡愈發美貌動人的臉蛋,怎麼看也看不夠。
敲門聲響起時,她頭也沒回地說了句,「進。」
鄭青山走進屋子,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在屋子中央停下腳步。
循柔挽了一下頭髮,起身走了出去,裙擺小幅度擺動,漾起層層漣漪,把手腕往桌上一搭,抬眸瞥向了他。
鄭青山伸出手去,將那截白皙的手腕握入手中,指腹在她的腕間輕輕揉按,好似在摩挲一塊觸手溫潤的羊脂玉,他偏著頭不去看她,只盯著一點搖曳的燭火。
循柔遮著唇打了一個哈欠,慵懶地撐著下巴,他要是能給她揉一晚就好了,能讓她好好睡個覺,但他還挺講究,堅決不肯在她屋裡過夜。
為了不顯得自己這個東家太過無良,只好順了他的意思,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跟蕭執那個神經病一樣,沒道德,不要臉,都定親了,還想把她帶回去,不知是要讓她給他做小,還是沒名沒分地跟他,等他膩了就甩到一邊。
不過有時候也可以不要臉一點,循柔有點犯愁地盯著鄭青山,難道要想讓他過夜,還得成個親?開什麼玩笑。
片刻的工夫,鄭青山已經揉完了,循柔眼看著他要收回手,反手一抓,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空氣突然凝滯了一瞬。
他看了循柔一眼,「到時間了。」
循柔「哦」了一聲,沒有撒手。
鄭青山抽了抽手,她兩隻手一起握了上來。
循柔輕聲細語地道:「小時候,哥哥也是這麼牽著我的手,還坐在床邊給我講故事,哄著我睡著了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