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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3:35:49 作者: 二月梢
    她垂下腿去,赤足踏到地上,站起身時微不可察地頓了頓,隨即彎腰撿起滑落到地上的衣裳,她一邊繫著衣帶一邊說道:「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與表哥便橋歸橋路歸路,倘若日後有緣相見,最好也視同陌路。」

    沈冥清的眸光幽深晦澀,冰冷地注視著她,「就像你今日這般?」

    循柔微微地轉了一下頭,「對。」

    沈冥清望向窗外,身體的歡愉尚存,前一刻還是百般纏綿,下一瞬又是驟然脫身,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為何她能做到如此決絕?

    早已猜到的事,由她親口說出,仍叫人心如刀絞。

    她忽然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沈冥清轉過眼去,循柔將他的手拉了過來,翻過來看了看,上面有好幾個細小傷口,還在往外滲血,她用帕子給他系了一下,「表哥怎麼把手弄成這樣?身體是自己的,旁人可不會心疼。」

    沈冥清垂下眼眸,看著纏在手上絲帕,她要是心疼他,怎會如此折磨他?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在循柔的注視下說道:「既然是最後一次,總要讓我滿意了才行。」

    他還想怎麼個滿意法兒,循柔這會兒身上還有些酸痛,「表哥別太過分了,適可而止的道理還要我來教你麼?」

    沈冥清直直地看著她道:「商人粗鄙,只知金銀不識道理,勞煩郡主來教教我什麼叫適可而止。」

    循柔抿了抿唇,忽然伸手去推他。

    沈冥清頓了頓,隨著她的力道往後倒去。

    她提起裙子,跨上了狹窄的美人榻,按住他的胸膛,咬牙道:「表哥既然這麼想伺候我,我就成全你。」

    話音剛落,外面突然有腳步聲響起。

    高成業走上二樓,快到門口時,停下腳步,整了整發冠衣袍,見沒有不妥之處,就繼續走了過去。

    看到掩起的房門,他疑惑地皺了皺眉,又覺得這裡過於安靜了,這才發覺上了二層後沒有看到侍女,也沒了絲竹管弦之聲,安靜得像沒有人一般。

    他推門進去,沒有看到人,「郡主?」

    幾息後,屏風後面傳來了一聲回應。

    高成業向屏風走去,疑惑地問道:「郡主怎麼在屏風後面?而且屋裡竟然也沒有侍女伺候,如此怠慢,實在是太不像話了!我這就去問問他們是怎麼伺候的?」

    「世子且慢。」循柔平穩著氣息說道:「適才我忽然有些睏倦,就讓她們全都下去了,想一個人在這兒歇一會兒。」

    「原來是這樣。」 高成業點了點頭,又開口解釋道:「我剛剛去換衣裳,忽然酒意上頭,在下面喝了一碗解酒湯,這才回來得晚了些,郡主莫怪。」

    沈冥清諷刺地扯了扯嘴角。

    循柔瞥了他一眼,他還好意思諷刺別人,這會兒她和他衣冠不整地躲在屏風後面,就差被人捉姦在床了。

    她的聲音愈發柔婉,「不要緊,世子若是還有酒意,不妨去歇一會兒,我也有點乏力,想再躺會兒。半個時辰後再下畫舫吧,天太黑了,路不好走。」

    高成業一聽,正合他的心意, 「郡主說得是,你再好好歇一會兒,我們半個時候後再走。」

    他剛要轉身,忽然見窗子開著,於是走過去替她把窗子關上,好讓郡主看出他的體貼。可當他走過去的時候,忽然聞到了一種奇異的香氣,頓時叫人筋酥骨軟,就好像是……

    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就聽循柔叫了他一聲,高成業回了回神,把窗子關了起來,「夜間起風,郡主小心著涼。」

    循柔推開杵在身旁的火熱身軀,「有勞世子了。」

    高成業聽著她略微沙啞的聲音,身子瞬間酥了一半,暗想難道是他剛才沒有瀉完火,才會覺得她這會兒的聲音像極了魚水之歡後的慵懶嫵媚。

    他搖了搖頭,把不切實際的想法甩了出去,想到方才那個美人,便不再停留,腳步多了分急切地往外走去。

    沈冥清頭一次這麼嫉妒一個人,高成業不過是有個好的出身,就能光明正大地娶她過門,不需要有遠見卓識,也不見得品貌出眾,只因家世相當。

    沈冥清感覺到寒意侵襲,不由得抱緊了她,柔軟而溫暖的身子讓他得到片刻安寧,他一點點收攏力道,想用這點溫暖來填補空洞的心。

    循柔離開時,穿上了一件寬大的披風,蓮步輕移地走上了岸。

    唇上的口脂重新抹過,嫣紅之中透著淡淡的紫,讓沈冥清想起了中秋的那個晚上,那時他覺得可以長久地留住她,哪知到頭來仍是兩手空空。

    眼睜睜地看著她離去,平生第一次嘗到肝腸寸斷卻又無能為力的滋味。

    沈冥清緊緊地攥著手,絲帕被染上點點猩紅。

    只能看著那輛馬車漸漸地消失在視線中。

    他可以不顧一切地追上去,但又該拿什麼留住她?

    第62章

    溫熱的水漫過雪白的肩頭, 循柔闔著眼,緩緩地往後仰去,身上的酸痛終於得到了舒緩, 纖細的藕臂搭在邊沿,點點紅痕如雪地紅梅, 柔艷異常。

    思緒漸漸地飄遠, 回想起畫舫上的一幕幕, 除了幾聲抑制不住的悶哼,他幾乎全程都悶不吭聲,好像要將所有的憤懣與痛楚全都發泄在這場纏綿之中。

    她覺得他有一瞬恨不得跟她同歸於盡, 又硬生生地拼命忍著,手背上的青筋都鼓起來了, 面上還在強撐著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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