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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3:35:49 作者: 二月梢
    林家的早飯一向簡單,每日都是清粥小菜,因為考慮到循柔,秀娥一大早就和起了面,打算烙幾張肉餅。

    循柔坐在鏡子前梳妝,金穗一邊給她梳頭一邊想著昨晚的事,新婚之夜姑爺居然沒跟小姐圓房,一個人在書房過了一夜,這叫什麼事啊。

    「小姐,姑爺太欺負人了,他怎麼能這般羞辱你。」金穗憤憤不平,小姐能嫁到林家,他們就該燒高香了,竟然還冷落小姐。

    「羞辱我?」這話循柔就聽不懂了,不是她在羞辱林思惟麼?

    「對啊,昨晚那樣的日子,姑爺就把小姐一個人拋在新房了,讓小姐在新婚之夜就獨守空房,可不是羞辱人麼!」

    循柔並不介意這樣的羞辱,拿著一根簪子輕輕地叩了叩妝檯,「不要亂說話。」

    她可不想這件事傳到孫氏或者鄭國公的耳中,到時他們逼著她圓房該如何是好。

    早飯做好後,林家人坐在桌前面面相覷,都在等著循柔,大小姐不來,沒人動筷子,林軒聞著肉餅的香氣,眼巴巴地看著。

    林思惟道:「我去叫她。」

    走到東廂房的門外,他抬手敲了敲門。

    「姑爺。」金穗打開房門。

    林思惟走到循柔的身後,看著她裊娜纖細的背影道:「收拾好了嗎?」

    循柔轉過身,拿著兩支珠釵問他,「你覺得哪個好看?」

    林思惟不語,她捻著珠釵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似乎他不理她,她就會沒完沒了,他往她的手上掃了一眼,「左邊。」

    循柔漫不經心地道:「你的眼光可真不怎麼樣。」

    她一點不在乎他冷淡的神色,貶低了一下人家的眼光,然後又拿了兩盒口脂讓他選。

    林思惟看著她,淡聲道:「先去吃飯,大家都在等你。」

    循柔充耳不聞,蔥根似的玉指輕點著兩個銀制小盒,垂著纖長濃密的眼睫,柔聲道:「你還沒說哪一個?是這盒石榴紅的好看,還是這盒薔薇粉的呢?」

    他行至她的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循柔彎唇對他笑了笑,將銀盒托於手中,「哪個?」

    林思惟攥住她伸來的手,循柔微微詫異,冷眼看向他,「放手。」

    炙熱的手掌輕而易舉地捉住她的手,令她無法抽動,黑沉的眼眸波瀾不興,他垂眸看著她,拇指在銀盒中沾取了一點口脂,帶著薄繭的指腹撫過她柔嫩的唇瓣,「可以走了麼?」

    循柔何曾被男子如此輕薄過,雙頰染上薄紅,水潤的眼眸燃起怒火,像是被水層包裹的兩團火焰,異常的明亮,她側了側頭,檀口一張,狠狠咬住了他按在她唇上的手。

    循柔完全不知道她此刻呈現出怎樣驚人的美,光艷奪目,名貴無雙。與她的傲然神情形成強烈對比的是她柔軟的唇,牙齒緊咬在拇指上,輕微的刺痛更像酥麻的癢意,濕濡柔嫩的唇瓣輕含著指骨,新染的嫣紅口脂沾到他的手上,留下淺淡朱痕。

    他眼底的深沉,看得循柔火氣消散了大半,皺著眉頭撇開臉去,拿著帕子使勁兒擦了擦嘴,朝他胸口一扔,「你好大的膽子!」

    林思惟接住她扔過來的帕子,擦了一下手指,「走吧,別讓大家久等。」

    「我不去了。」循柔直直地看著他。

    他俯身看著她,「你不是小孩子了,昨日我們已經拜堂成親,你是林家的新婦,不要求你做什麼,至少要照顧一下別人的感受,一大家子都在等你,你說一句不去,讓其他人作何感想。」

    循柔還是第一次聽他講這麼長的話,沒有半點不耐煩,好像在牽著一個不會走路的孩子,耐心地教她如何走路,但是大小姐可不懂得體諒人,她眨了下眼,「我為何要在乎別人的感受?」

    他看了她一會兒,直起身道:「那你餓不餓?」

    昨日一整天都沒怎麼吃東西,這會兒當然是餓的,循柔抿了抿唇,斜睨了他一眼,朝他伸了伸手。

    衣袖向下滑落,一截如玉的藕臂上微微泛紅,昨晚那床被子上的刺繡粗糙,把循柔的手臂蹭得很不舒服,忍不住撓了撓,誰知越撓越紅,今早起床時胳膊上紅了一小片。

    林思惟握住她的手,把她拉了起來。

    循柔嫌他不會伺候人,誰要他碰她的手了,不知道用胳膊攙扶一下麼?

    由著她的性子今早就沒完了,他拉著她的手往外走,任她怎麼扭也沒鬆開,大小姐眉頭緊擰,但是一邁出門去,她的不悅惱怒瞬間收斂了起來,表情雖然稱不上多好,但也能見人了。

    林思惟不由得看了她一眼。

    循柔撇開眼,看什麼看,有什麼事私下解決,她怎麼可能在外人面前丟了臉面。

    第13章

    無人去責怪循柔的姍姍來遲,但當這對年輕的新婚夫婦一塊走來時,林家眾人都有眼前一亮的感覺。

    外頭的日光凝聚在他們身上,男子身材頎長,丰姿朗朗,從他身上仿佛能看到山川秀麗下的沉穩不迫,而他身邊的女子又是如斯華貴,步履輕緩,搖曳生姿,連飛塵都要打著旋似的從她身邊繞走。

    在這一刻沒人會覺得他們不相配。

    林家的堂屋內一時靜默無聲,林有德和王氏越發侷促,他們都是在地里刨活的人,從沒接觸過這樣的千金小姐,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手腳都是僵硬的。

    雖說都是一家人,但他們只是思惟的叔父叔母,不是大小姐正經八百的公公婆婆,是思惟記著那點恩情,才對他們敬重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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