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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3:35:49 作者: 二月梢
他竟然只問一句就完事了,循柔很納悶,林思惟如此不能體察上意,鄭國公看好他什麼,還是說他只是懶得對她費心思而已。
循柔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氣,輕聲道:「外面的人何時走,我要沐浴。」
林思惟略一思索,「一個時辰左右。」來的人中有幾位同年,有人即將外放,既是來為他慶賀新婚,也有辭別之意,一個時辰已是滿打滿算。
循柔眼波流轉,「可我現在就要沐浴。」
林思惟看著她不作聲,循柔絲毫不退讓。
幾息後,他妥協道:「半個時辰。」
他是不懂什麼叫立刻馬上麼,即使減了一半也不能讓她滿意,循柔紅唇微抿,正要開口。
林思惟說道:「你難道要我把所有人都趕出去,就為了你要沐浴?」
循柔眼尾上挑,神色無辜地看著他,顯得清純又嫵媚,不可以麼?
林思惟扯了一下嘴角,拉過小侄子林軒往外走。
林軒剛吃了兩塊玫瑰酥,還在咋吧著嘴裡的甜味兒,被拉走時,扭過頭去看循柔,既捨不得玫瑰酥,也捨不得這個比玫瑰酥還香的姐姐,依依不捨地朝循柔伸了伸小手,「姐姐。」
這是什麼稱呼,林思惟腳步頓住,側身看向循柔,「你讓他叫你姐姐?」
本來也沒什麼,可被林思惟這麼看著,好像是她在帶歪小孩似的,她似笑非笑地道:「不行嗎?」
他點了點頭,語氣平淡,「你如果覺得合適的話,我不介意多個侄女。」
循柔覺得挺合適的,只要他不是喪心病狂,就不會上她的床,一個稱呼罷了,他如果愛聽,她叫叫又何妨。
林思惟被她氣笑了,大小姐理直氣壯的本事也是絕無僅有。
不到半個時辰,外面果然安靜了許多。
循柔還在想他是怎麼把人送走的,就看到不勝酒力的新郎官在一陣笑鬧聲中進了洞房,新郎官喝醉了,外面的人也就漸漸散了。
林思惟邁進屋內,把門一關,隔絕了外面的視線,踉蹌的身形瞬間恢復平穩,兀自坐到桌邊倒了杯茶,眼神清明,舉止如常,哪有半分醉酒模樣。
循柔坐在床邊打量他,片刻後,她從床上抓起一顆桂圓朝他敲去。
她的準頭好,正好打在他的背上,桂圓咕嚕嚕地滾落在地。
林思惟垂下眼眸,俯身撿起滾至桌腿的桂圓,輕輕地擱在桌上,「再過一刻鐘人就走得差不多了。」
循柔繼續拿著桂圓去敲他,把他當成了靶子,次次敲在同一個位置,終於讓林思惟的視線轉向了她。
「你把這床鋪了吧。」上面全是桂圓紅棗之類的東西,坐都沒處坐,循柔不客氣地使喚他,但她的語氣又極為自然,聽不出她是有心無心。
林思惟也沒說什麼,走過去收拾床榻,循柔站在床邊看著他收拾,完全沒有幫一把的意思。
說實話,跟一個男子共處一室,循柔渾身都不自在,尤其是此刻看著他在鋪床,忽然就想到了昨晚看的小冊子,工筆細膩的畫面自然而然地浮現在腦海中,不知怎的畫中男女的面容一下變成了她和林思惟,嚇得循柔往後退去,後腦勺差點磕到床柱上。
林思惟眼疾手快地伸手擋在她的腦後,「嘭」的一聲輕響,循柔沒有感受到疼痛,只聞到了帶著淡淡酒氣的灼熱氣息,驟然拉近的距離讓她有些愣怔,這個姿勢幾乎將她半攏在懷裡。
「磕哪兒了?」他皺了皺眉,低頭去看她,見她沒有反應,還以為她磕到了別的地方。
循柔回過神來,一下推開了他,羞惱地瞪了他一眼,「你做什麼!」
氣氛微微凝滯。
林思惟收回手,「到一邊去。」
「你是在嫌我礙事?」循柔語氣危險。
林思惟看也不看她,「嗯。」
他居然還敢嗯,循柔覺得她完全可以更過分更無理取鬧一些,否則被氣死的人很有可能是她。
林思惟嘆了口氣,緩和了語氣,「到一邊去坐著吧,我鋪好床叫你。」
循柔勉為其難地坐了過去,撐著下巴沉思起來。
看來似這般小打小鬧完全不足以激起他半點波瀾,他這個人好像沒什麼弱點,她屢次三番地輕視挑釁,也不見他想扇她兩巴掌解氣?不知道林家人在他心中是否有份量,要是她動了林家的人,他會不會想把她千刀萬剮?
當初系統給出任務時,循柔不理解為什麼要繞遠路,明明有更快更簡單的辦法來達到目的,現在她隱約懂了,是因為穩妥。
她在完成任務時,不能殺死男主,否則會讓世界崩塌,她作死可以,但也不能在完成任務前就把自己給作死,再說林思惟與她無冤無仇,她又良心未泯,難免束手束腳。
按照系統的路線而行,循柔自覺拉不下面子,她也毫無經驗可言,雖然她不知道怎麼讓人喜歡,但要讓人討厭還不容易麼。滴水石穿的道理她還是明白的,即便他忍得了一時也忍不了一世,循柔以己度人,她琢磨著,可能用不了一兩年他就想提劍殺妻,以後一想起有她這麼個人就會恨得牙癢。
做了一輩子大家閨秀,如今有機會讓她任意妄為,還是挺有意思的。上輩子她體弱多病,就是想任意也任意不起來,多吹一會兒涼風,都得病個三五日。
循柔垂著纖長濃密的眼睫,安安靜靜地像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