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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3:26:21 作者: 她說她叫沈三
直到,一個她並沒見過的男人,伸手攔住了她。
!
「你放開我,我有急事求求你放開我!」蔣欣芮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攔住她,她並沒見過這個人,他自然也不應該認識自己,那為什麼要攔她?!
這可能是她唯一的機會!
蔣欣芮祈求著,掙扎著,懇請男人放過自己。男人沒說話,只視線越過她,往她的身後看。
那是李壯追來的方向。
時間緊急,蔣欣芮實在沒有辦法,低頭狠狠咬上了他困住自己的手臂。兩排牙用盡全力合在一起,又錯位,幾乎要從他的手臂上扯下一塊肉來。
男人皮糙肉厚,但也禁不住這樣的撕咬。他暗罵一聲,沒慣著蔣欣芮,拎起手上的酒瓶子重重磕在她的頭上。
玻璃瓶子炸開,四周有碎塊飛濺,蔣欣芮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很快,就有液體順著她的頭頂往下流。
她看不到顏色,但應該是血。她能感覺到頭皮上的刺痛,是酒精扎著傷口的疼。
李壯終於趕來了,照著蔣欣芮裸露在外的腿又是一腳,把她的身體都踹得打了彎,卻又因為被另一個人扯著,歪到一邊又只能再擺正回來。
「賤娘們,你以為我們村能讓你跑了?」李壯從男人的手裡把她接過,朝男人道了謝。
男人沒說話,只擺了擺手,朝蔣欣芮「草」了一聲,就走了。
李壯沒有停留,惡狠狠地牽著蔣欣芮就往回走。他步伐極快,脫力又失血的蔣欣芮完全跟不上,到最後只能被他拖著,最恐怖的時候幾乎雙腳離地。
蔣欣芮不受控制地頻頻回頭,憎恨地去看那個攔住她去路的男人的背影,想起對方看她時漠然的眼神。
是了,李壯說的是他們村。
從最一開始她們幾個女孩被「卸貨」的時候,圍觀在周圍的人群,到圍觀潘榮被殺的慘劇的男人女人們,再到剛才攔住蔣欣芮去路的男人,每一個都神色冷漠,仿佛早已經習慣了這種事情。
什麼事情?當然是買女人回村生孩子的事情。
她該知道的。這種地方,這種大毒窩,怎麼會容許買來的人跑出去。如果有人成功離開,一定會引來警察,到時候這一個村的人也許都摘不乾淨。
他們怎麼會聽這些可憐女孩的求饒。
等到了家,李壯母親看著李壯氣沖沖拎著蔣欣芮進來的樣子,面上難看極了,拎著掉了毛的雞毛撣子就衝過來抽她,邊抽嘴上還邊罵著,說她是個「賠錢貨」,說她「不安分守己,果真是個賤胚子」。
蔣欣芮掙扎著,氣極也反罵回去:「你們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你們家肯定斷子絕孫!」
李壯原本沒有插手兩個女人的撕打,卻在聽了這話之後直接擒住蔣欣芮薄如紙片的臂膀,惡狠狠地摜了她一下:「你咒我斷子絕孫?等你流完這個,就得給我生孩子!」
說完,他又把蔣欣芮扯回那間之前一直綁著她的屋子,為了防止她咬舌自盡,又用抹布塞進她的嘴裡。不解氣地踢了一腳她的腿後,他才揚長而去。
蔣欣芮坐在床上,眼淚再也止不住。她只用想像就能猜出來自己現在的狀態有多嚇人:頭上破著的口子還在流血,乾涸的血跡很快覆蓋上新的,牢牢扒在臉上,形成蜿蜒的痕跡。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是新舊疊加的傷痕,舊的那些已經變成了青紫色,新的傷痕還是暗紅色,仿佛皮下的血管都已經裂開,殷紅的血液在她薄薄一層的皮膚下面擴散。
她又開始想到早早解脫了的潘榮。她那麼有勇氣,孤注一擲地為自己拼搏最後一次,最終免於折磨地離開了這個污糟透頂的地方。
倘若自己也像她一樣,在剛開始想要咬斷舌頭的時候能狠下心來,現在也不會落到如此毫無希望的境地。
這次是真的沒人來看她了。
她就這樣被困在床上,哪也去不了,也沒法說話。她頭頂的傷口慢慢好了,應該是結了痂,臉上硬邦邦的木著。身下被壓著的皮肉早已經沒了知覺,好像那裡變成一塊爛肉,血液已經不從那裡流動了。
但她感覺不到什麼痛苦。
她的心好像封閉了起來。她逃不掉,也無法讓自己認命,只能可恥地逃避。風不是風,雨不是雨,全世界都安靜。
直到幾天過去,男人再次踏進屋裡,來問她願不願意生孩子時,她眼睛渙散著,依舊是什麼動作都沒有。
男人看她的樣子,伸手過來抽出她嘴裡的抹布,嫌惡地甩到一邊。她的嘴因為長時間擺出這樣的姿勢,即便是異物抽出去之後也還是維持著原來的樣子,好像是下巴掉了。
李壯從一邊拿過粥碗,就著她大張開的嘴給她灌進去。半碗粥,有一半順著她的臉淌下來,還有一半就這樣趕含在她的嘴裡。
李壯看她像是看到了什麼髒東西,捏著她的嗓子強迫她把粥水咽下去,又故技重施把她從床上托起來,拎著她又往外走去。
蔣欣芮不知道自己這次又要被帶到哪裡去。哪裡還能更壞呢?亂葬崗嗎?
死了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