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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3:26:21 作者: 她說她叫沈三
山上的植物還是綠色的,想來應該是被拉到了南邊的某個地方。並不密集的房子主要分布在山腳下,而她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地勢高,基本能看清楚整個聚落的樣子。
她並不認識這裡的建築風格,不遠處的當地人和綁她們來這裡的中年男女說的可能是某種方言,但也保不齊是外語。
她甚至開始猜想自己是不是被拉出國了。
很快,還沒等蔣欣芮進一步觀察這附近的樣子,就有人像趕牲口一樣地將她們趕進院子裡。這一整個過程都沒人逃跑,不只是因為她們的身體都被繩子捆著,不能揮動雙手保持平衡的情況下肯定跑不快。
況且這四周都是人,任何一個方向都不足以成功逃離。因此她們只能互相忍受著對方身上的髒污,瑟瑟發抖地擠在一起。
蔣欣芮身後就是豬圈,再往一邊看去又是豬食槽子。一股一股的臭氣飄到鼻子裡,甚至比她們這些許久沒洗澡的人還要噁心。
中年男女看著萎頓在地上的姑娘們,大言不慚地交談起來,說什麼「這個辦法靈」,「一路上都沒什麼人花心思逃跑」,甚至還有一句「唯獨就是有個死掉的,晦氣」。
雖然蔣欣芮已經看出來他們不是第一次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也知道這些都是窮凶極惡的罪犯,卻也還是會被他們對於草菅人命這事,如此淡漠的口吻震驚到。
她那時候並沒想過,這幾個村裡的「外鄉人」,或許將會成為未來幾年中她見到的最有「人性」的人。
很快就有人來付錢了,最先被帶走的是潘榮。
這裡的人也會講一些普通話,只是多少有些不太熟練。聽交談潘榮應該是被預定好的,被賣到村里唯一的衛生所去,給年邁的老大夫的傻兒子當續弦,順便以後也能給村里人看病。
蔣欣芮一瞬間就想到潘榮在車上說的,只要給她一把刀她就能反殺。她不合時宜地想著,要是讓潘榮當了這個村的大夫,怕是要屠村了。
她並不知道,她們這些被拐來的女孩,在被馴化成「自己人」的過程中嗎,到底需要經歷什麼。
倘若真的挺到了那時候,潘榮也早就沒了這個心氣了。
慢慢到了天黑的時候,女孩們一個個都被帶走了。有一個在等待的過程中已經暈了過去,被涼水潑醒後也眼睛呆滯著,被抬上獨輪車推回去的時候,那男人還嫌棄了一下。
也有人留著力氣,等付了錢的人來了之後一口咬上去。蔣欣芮能看到她極用力的腮幫子,對方的手臂當時就見了血。
買她的是個老婆婆,尖叫出聲後想也沒想地大嘴巴直接抽了上去,那女孩的嘴角立刻就留下血來。
蔣欣芮記得她,應該是叫宋玲玲。
她是被拽著頭髮托出去的。蔣欣芮能清楚地聽到她的皮肉和地面的沙石摩擦的聲音,髒兮兮的地上仔細看去隱隱有血痕。
除了還在地上等待人出價的女孩之外,無人同情她。當地人冷眼旁觀著,好像這種戲碼早已經出現了千百次。
在她之後,再無一人敢反抗,只有喋喋不休的求饒聲和抽泣的聲音。
蔣欣芮的心就在人來人往間不斷地提起又放下。一直到人群逐漸散去,也沒人理她。她看準著外面圍觀的人慢慢變少,幾乎沒什麼人再往院子裡看時,她把後背撞在身後的豬圈牆上,借力猛地站起來就往外沖。
「砰!」
剛順利拐出門,她就和迎面而來的一個推著車的男人撞上。男人極高極壯,甚至比綁她們來的壯漢還要再大一號。蔣欣芮就在他慍怒的眼神中兩眼一黑,倒在了地上,徹底沒了知覺。
。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蔣欣芮發現她被捆在一個木架子床上,身上已經被簡單清理過了,最起碼沒什麼怪味。本來穿髒了的衣服也不見了,取而代之掛在她身上的是一件大褂子,以至於她的大半條腿都露在外面。
屋裡沒人,她趁機劇烈掙紮起來。木架子床看起來不太結實,但是卻怎麼晃都沒有散架。直到她氣喘吁吁了,木架子床還在盡職盡責地困著她,伴隨這些「吱呀梓呀」的響動。
她剛停下動作,外面就進來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女人,還有之前把她撞暈過去的漢子。
「既然來了,就別想著跑了。」漢子開口,是一口還算標準的普通話,蔣欣芮聽得懂,卻不由自主地把身體往床裡頭縮了縮。
「你若是本本分分地跟大壯過日子,老老實實生孩子,伺候男人,我們家肯定不會虧待你。」老女人補充著,眼見著蔣欣芮不配合的逃避態度,皺著眉板起了臉。
光是聽著她說的話,蔣欣芮的眼前仿佛就有了畫面:她兩隻手分別拽著一個流著鼻涕的孩子,背上還背著一個,滿眼灰敗地在院子裡餵豬、做飯的情景。她狠狠打了個寒顫,眼淚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你們放了我,求求你們,我給你們錢,我家有很多錢,還可以把城裡的房子給你,求求你。」
她口不擇言,只希望能利誘成功,或者是指望對方能起一絲惻隱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