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 獵艷無數
2023-09-30 23:46:43 作者: 一株小葡萄
「這麼說來,對方一定是極為了解他的人。」蘇千澈道。
木展腦海里一瞬間閃過一個人的名字,頓時眉頭皺得更緊。
「你是不是懷疑皇甫溟?」蘇千澈問。
木展並未隱瞞,直說道:「最了解尊主的,莫過於皇甫溟,離雲宮和魔魂殿恩怨頗多,卻也不至於屠盡分部的人。若此事是他做的,我一定將他碎屍萬段!」
蘇千澈思索了片刻,最了解自己的人,多半是自己的對手,以皇甫溟的手段,知道司影的行蹤也無可厚非。
只是,殺人這件事,是不是皇甫溟做的,還有待商榷。
「大哥,可有其他發現?」蘇千澈問再次檢查屍體的蘇煊銘道。
「對方下手快狠准,都是一招致命。」蘇煊銘冷聲道,「除了殺人的三人,還有一人在外圍守著,防止人逃跑。」
「這麼說來,對方共有四人,且各個實力不俗。木展,為何離雲宮分部弟子這麼少?」
外面的屍體,加上屋內的,不過一百多具,按理說,虞樊城如此大,不應該只收到這麼些弟子才對。
木展答道:「離雲宮弟子貴精不貴多,即便是本部,人數也不多。」
卻沒想到,這裡的據點竟然直接被人一鍋端了。
蘇千澈環視一周,既然這裡沒有更多的線索,便只能先回去。
她看著仍舊昏迷的青年和刻薄男二人,道:「把他們帶回去,好好拷問,或許兩件事之間,會有什麼聯繫。」
木展抿了抿唇道:「我去挖個坑,把他們都埋了。」
一切做完已經快要天黑,回到客棧,木展便帶著兩個昏迷的人回了房間,直接把人和自己都關了起來。
蘇千澈知道,他或許是用這樣的方法,來阻止自己找皇甫溟質問的衝動。
只是她卻無所顧忌,直接去了皇甫溟的房間。
房間裡沒有看到血衣男子,只有秦六躺在床上,被五花大綁,嘴裡塞著布巾,雙眼無神地看著床頂,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看到有人進來,秦六轉過頭,吚吚嗚嗚地對她說話,還一個勁朝她使眼色。
蘇千澈走過去,取出他嘴裡的布巾,秦六立馬道:「啊,可憋死我了!澈哥哥,你真忍心,竟然把我扔給那個大魔頭!快快幫我鬆綁,我的手都麻了。」
蘇千澈沒有理會他的嚎叫,淡淡問道:「皇甫溟去哪裡了?」
「我不知道啊,你們走後不久,他就把我綁了,然後也離開了。」秦六在床上掙扎著,試圖自己把繩子解開,可半晌無果,他只得道:「快幫我解開,大魔頭綁得可真特麼疼。」
蘇千澈居高臨下地打量他:「問你個問題,你答了,我便幫你解開。」
「什麼問題?」秦六下意識問道。
「七星樓里,有沒有人善剖心的?」蘇千澈淡淡道。
剖心二字,只是聽來,便極為血腥,可她說得卻無絲毫困難,仿佛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秦六見他一臉平靜,不由沉默了一下。
比之他這個正兒八經的殺手,眼前的女子似乎比他更為合格。
若是她進入七星樓,只怕輕易便能拿下殺手之王的稱號。
「組織里,每個人的拿手招式都是秘密,除了常見的幾人,我甚至連其他人的面都沒見過。」秦六搖頭道。
雖然身為組織里的殺手,對組織卻也是知之甚少,這也能保證殺手不會泄露組織的秘密。
蘇千澈看他一眼,道:「你知道什麼?」
秦六乾脆破罐子破摔:「我什麼都不知道!」
「那你就好好在這裡呆著吧。」蘇千澈說著,便出了房間,臨走時還把門關上了。
「喂,你回來,把我鬆綁了再走啊!」
房間外,蘇煊銘眸光沉沉地看著她。
「怎麼了,大哥?」蘇千澈走到他身邊,低聲問。
她右手搭在扶欄上,目光看向客棧大門外絡繹不絕的人群。
沒有人知道城外某處一百多人丟了命,虞樊城一如既往地繁華擁擠。
「不要插手。」蘇煊銘聲音幽冷,過分深邃的眸中滲出深入骨髓的冷意。
蘇千澈手指在扶欄上點了點,眸底一片平靜:「大哥,你不覺得此事很蹊蹺?有人冒充離雲宮弟子在城裡找茬,有人冒充魔教中人取離雲宮眾人性命,他們背後的,是不是同一波人?他們為何要這麼做,是單純地想挑起離雲宮和魔魂殿的戰鬥,還是想把江湖紛爭同時引到朝廷?」
蘇煊銘只道:「與你無關,不要插手。」
蘇千澈笑了笑,轉過身,背靠在扶廊上,她看著蘇煊銘,慵懶的雙眸如波瀾不驚的湖面:「大哥,若此事與我無關,我自然不會插手。」
說著,蘇千澈腦海中閃過一張如同冠玉的溫潤臉龐,此事,只怕在很大程度上,背後有晏景修的影子。
那麼,七星樓殺手,會不會又是他請的?
聽到她的話,蘇煊銘眼底的寒意少了些。
「等蕭潛回來,看看那些逃跑的弟子究竟與誰聯繫過,便能知道他們是由誰指使。」
兩人說話間,木展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二人都看向他,他搖了搖頭,道:「沒有問出有用的東西,只道是看不慣齊府小少爺的作風,便冒充離雲宮弟子,給他一個教訓。」
蘇千澈站起身往房間裡走:「我去問問他們。」
房間裡,刻薄男正坐在桌邊與青年低聲說著什麼,見有人進屋,他適時露出一抹慌亂,可蘇千澈卻看得清楚,他的眼底並沒有驚慌神色。
「我們什麼都已經說了,不管你怎麼問,我們的回答都一樣!」刻薄男大聲強調道。
蘇千澈也不氣惱,徑直走到他面前,抬手把那青年打暈,在刻薄男氣怒的目光中,低聲問:「你為什麼要在背後議論懷王的是非?」
這個刻薄男脾氣暴躁,更容易找到突破口。
她站在男子面前,居高臨下地看他,纖細的身影卻把外面的光擋住,在刻薄男身上投下一道陰影。
刻薄男仿佛被這道影子壓得喘不過氣,他咽了咽口水,梗著脖子道:「議……議論這個事情的多了去了,我們也不過隨口一說。」
「那麼,你們為何要故意在齊府小少爺面前議論?只是為了報復?」
「哼,那齊府小少爺仗著齊府在虞樊城有點權勢,便到處為非作歹,百姓們苦不堪言,我們不過是替天行道,懲治惡人罷了!」刻薄男回道。
「是誰讓你們這麼做的?」她微眯起眼,眼底似有星光閃耀。
刻薄男被她眼底璀璨明光閃到,神色有些恍惚:「是……是我們自己……自己……」
「是誰讓你們這麼做的?」蘇千澈重複道。
「是……有人找到我們,讓我們挑撥齊府和離雲宮的關係。」
「是誰找到的你,那人有何特徵?」
刻薄男道:「是個男人,帶著面具,黑髮赤眸,身量很高……」
蘇千澈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冷聲道:「給我說實話,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她的催眠竟然失敗了,反而還被擺了一道。
「我……說的就是真話……」
「別耍花招,我知道你現在還清醒著。」蘇千澈說著,手上便用了力。
聽到她的話,刻薄男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眼神瞬間恢復清明,哪裡還有半點被迷惑的樣子?
「你是怎麼看出來,我說的是假話?」他微仰著脖子,原本略帶尖利的聲音變得渾厚低沉。
蘇千澈神色微暗:「據我所知,黑髮赤眸只有皇甫溟一人,而以皇甫溟的為人,不會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男子挑了挑眉,「沒想到,竟然有人如此信任被人人畏懼的大魔頭。」
「你的真面目,可以展示出來了?」蘇千澈手指在男子脖頸上摸了索一陣,卻沒有摸到面具的邊緣。
男子再次挑眉,「你怎知道我帶著面具?」
「我摸過的脖子,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人皮面具和真實皮膚的觸感,還是能摸出來的。」
男子聽到她的話,不知為何脖子上一陣寒意。
他笑了笑,嘴角的笑意極為真實。
「這是半身面具,你要看我脫下來?」
「廢話少說。」蘇千澈淡聲道。
男子似有些無奈地把領口拉開,露出精壯的雙肩。
「傳言十公子獵艷無數,我曾經還不信,現在看來,倒是所言非虛。」他一邊從肩頭把面具揭下,一邊看她,目光耐人尋味。
這是把她當成浪蕩的花花公子了?還獵艷無數……
蘇千澈不言,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面具被他取了下來,是一張很普通的臉,放到人堆里都找不到的那種。
蘇千澈默默看了片刻。
她身邊都是容貌出眾之輩,連丫環青橘都算得上俏麗,忽然看到一個平凡的大眾臉,一時間竟有些適應不良。
「這是你的真面目?」話剛出口,蘇千澈便覺得有些不妥,她要問的,不是這個。
「你的真實身份是什麼,易容混到我們身邊,是為了什麼?」
「我是天璇。」男子緩緩地笑,嘴角的弧度在平凡的臉上格外惹眼,「七星之一,精通易容。」他抬眸看著眼前少年,一雙略圓的雙眸微微眯起,「和毒。」
蘇千澈笑了:「難道沒有人告訴你,我百毒不侵?你的面具上塗了毒,我碰到你脖子時,便察覺到了。」
天璇卻是沒有絲毫意外,他揚手撒了一把粉末,隨後一拍桌子,連人帶椅飛速退到床邊,在他飛身後退時,四把半透明的飛刀從他袖口飛出,直取蘇千澈面門及胸腹處要害。
同一時刻,被敲暈的青年突然暴起,手中彎刀飛出,在半空中畫出一個閃著寒芒的圈,直逼蘇千澈脆弱的脖頸。
所有的攻擊都在一瞬之間,蘇千澈雖然早已有所準備,卻在一開始被粉末迷了眼,行動滯了片刻,無法完全避開所有暗器的攻擊,匕首剎那間出鞘,鋥亮的刀芒劃破了房間的陰暗。
「果然好手段。」天璇閒閒地拍著手,「不過,你只用身法,不知能不能勝了腹蛇和青豹?」
蘇千澈眸底冷光肆虐,匕首和彎刀撞在一起,一道無形的氣勁從兩者相接的地方湧出,打在桌上,木桌瞬間破成兩半。
「蝮蛇和青豹?」蘇千澈嘴角勾起邪氣的弧度,揮手擋住再次劈來的彎刀,輕笑道:「不過一群動物而已,來多少殺多少。」
天璇也笑起來,「等青豹來時,十公子若是還有如此氣度,天璇必會在明年的今日為你送上一炷香。」
這般說著,他抬眸望了望屋頂,心道上面的人怎麼還未下來?
「你是在等他?」房頂突然傳來一陣巨響,頭頂破了一個大洞,瓦片灰塵簌簌落下,洞口處,一身血衣的男子從上方輕飄飄落下,飛舞的血色長袍,如同一片飄舞的紅雲,輕盈而灑脫。
男子輕飄飄落到地面,站在蘇千澈面前,把手上的人往地上一扔,邪笑道:「你的這個同伴,似乎有些實力不濟。」
一直波瀾不驚的天璇面色終於變了變,他看了看地上的青豹,又抬頭看向皇甫溟,眸中意味不明:「你竟然來得這麼快。」
蝮蛇見有人前來,立即收了攻勢,退到天璇身側。
皇甫溟狹長的赤眸看一眼二人,隨後轉頭問蘇千澈:「可有受傷?」
蘇千澈搖頭,隨後想起什麼,神情略顯焦急道:「你先出去,這個房間裡有天璇撒的毒粉,現在毒性還未散去,你若是吸進去,會中毒。」
「怕什麼,中了毒讓他給解藥便可。」皇甫溟卻是不甚在意,他走到天璇面前三尺處站定,開口道:「解藥拿出來,本座饒你不死。」
「皇甫殿主,你不管不顧貿然闖入我的地盤,現在已經中了毒,要說交手,誰勝誰負還未可知。」天璇笑道,「若是我現在交出解藥,必死無疑,而我不交解藥,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話音剛落,他便覺得眼前一暗,還未來得及眨眼,便有一個冰涼的物體抵在了他的喉嚨。
蘇千澈左手放在椅背上,右手執匕緊貼天璇咽喉,嘴角勾起一抹邪冷的笑:「把解藥交出來,否則,我就把你扒光,總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