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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故意為難

2023-09-30 23:46:43 作者: 一株小葡萄
    車夫很快便來了,只是,他是被抬過來的。

    兩個侍衛抬著擔架進了屋,車夫躺在擔架上,臉色蒼白。

    許是剛剛被叫醒,車夫的表情還有些懵,只是在看到側位上的黃衣男子時,依舊艱難地想要站起來行禮。

    見他受傷頗重的樣子,簡沐歡莫名覺得心裡一跳。

    「你既然受了傷,就不必再行禮。」簡沐歡嘴角笑意淺了些,見車夫坐起身,便直接問道:「三日前你去接太子妃,為何你回來了,太子妃卻沒有回來?」

    車夫下意識抬手想要回稟,卻因為牽動傷口,痛得嘴角一抽。

    他咬了咬牙,片刻才道:「回殿下,當晚屬下確實接到了七小……太子妃,只是在回府的路上……」

    車夫住了嘴,面色惶恐,似是遇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蘇丞相有些急切地看向車夫,若是澈兒出了什麼事,丞相府只怕會受到無妄之災。

    「回府的路上怎麼了?」蘇丞相問。

    簡沐歡皺了皺眉,也道:「發生了什麼,讓你受了這麼重的傷?」

    車夫壓下心底驚恐,才接著道:「那天晚上,屬下受到了襲擊,襲擊者重傷了屬下,與太子妃一起離開了。」

    「一起離開?」蘇丞相疑惑問道。

    車夫點頭,「襲擊屬下的人並未對太子妃動手,太子妃與他說了一些話,屬下只隱約聽到她說要離開一段時間,那人便把屬下扔在路邊,帶著太子妃離開了。」

    「當時他們以為屬下已經昏迷,說話並未避諱屬下,所以屬下才模糊聽到一些。而且……太子妃的語氣,很愉悅。」

    簡沐歡身體半倚在椅子裡,雖面帶笑意,卻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嚴:「你是說,太子妃與人合謀,傷了你,又與別人一起走了?」

    蘇清怡微驚,抬手捂住了嘴,「怎麼可能,七妹妹不管怎麼說都是府里的七小姐,她為何要這麼做?」

    蘇丞相眉頭緊皺:「她這樣平白無故又一聲不響地離開,分明是不想讓我相府消停。」

    蘇清怡疑惑問道:「爹,您怎麼這麼說?」

    蘇丞相冷哼一聲:「她現在貴為太子妃,平白無故失蹤豈是小事?她失蹤之前,又是咱們相府的馬車去接的她,若是她出了事,自然要怨我相府。」

    蘇清怡輕咬著下唇,雙手有些無措地在身前搓揉著:「爹,是不是因為七妹妹還沒有消氣,所以才這麼做?」

    「什麼消氣不消氣,相府待她不薄,她卻在秋日宴上陷害雪兒,真是氣煞我也!」

    蘇千澈就是十公子的事,在皇上下旨封太子妃之時,便已經在整個京都都傳揚開去。

    秋日宴的那一晚,蘇凝雪也是因為詢問了十公子璃王的喜好,才會傻子一樣鑽到璃王床上,又被璃王毫不留情地趕出帳篷,名聲大大受損。

    蘇凝雪已經到了婚嫁的年齡,可就因為那件事,至今也沒有一個好人家上門提親。

    而蘇清怡和蘇柳煙,也是在那時候出了事。

    那一天,就相府的三位千金大大丟了顏面,若說是巧合,那也太過巧合,如今知道了蘇千澈的身份之後,蘇丞相早已把蘇千澈當成了害三人丟臉的罪魁禍首。

    只是他還未來得及懲罰那個小白眼狼,皇上便封了她為太子妃,蘇丞相即便有怨言,也只有壓下去。

    而現在,蘇千澈毫不負責任的行為,徹底惹惱了蘇丞相,若非有簡沐歡在場,他只怕是要冒粗口了。

    大夫人端坐著身體,拿起手帕按了按眉角,再次輕嘆一口氣:「正因為如此,妾身才不好開口,也沒有派人去尋。此事都是因妾身而起,若妾身對澈兒再好一些,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夫人,你不必自責,你對孩子們同樣嚴厲,只是澈兒不領情。」蘇丞相說著,便覺疑惑無比。

    曾經的蘇千澈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傻子,怎麼現在卻是如此鋒芒畢露?

    難道她以前都是裝的,她的傻和丑只是做出來的假象?

    想到她驚才絕艷的父母,蘇丞相倒是更偏向於現在的蘇千澈才是她的真正面目。

    只是,若真是如此,她為何要裝?

    簡沐歡微笑看著一家三口。

    曾經的蘇千澈確實很傻,蘇丞相二人不是她的親生父母,對她並不關愛也是無可厚非。

    況且,他也只是外人一個,不好插手他們的家事。

    說到底,對曾經的小傻子蘇千澈,若不是煊銘的原因,他哪裡會關注?

    雖然很現實,可事實便是如此,所以他對蘇丞相一家曾經的行為,不做任何評價。

    可是,對現在的蘇小七,他卻不能任由他們詆毀了。

    簡沐歡笑了笑道:「事情還未清楚,蘇丞相便如此輕易下了結論,若是處理國事之時,丞相也如此草率,那我東刖,怕是沒有如今的繁盛。」

    蘇丞相心裡驟然一驚,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他哪裡承受得起?

    這……他還沒說什麼呢,太子怎麼就生氣了?

    「殿下,澈兒這段時間一直在外面,不回相府也實屬正常。況且,是她自行要離開,車夫想攔也攔不住……」

    什麼攔不住,根本就是被打成重傷好嘛!

    車夫被打成重傷,他都沒有計較,蘇千澈自己要走,難道還能怪他沒有把人留下來?

    簡沐歡站起身,走到車夫面前,緩緩蹲下,凝視著車夫的眼睛,笑問道:「你真的聽清楚了,會不會因為你傷重,錯聽了她的話,或者,她說的話,只是你的錯覺?」

    他笑容明媚,卻有一股無形的壓迫,從他身上發出。

    身為皇室貴胄,又是一國儲君,即便他的笑容再燦爛,也自有一股難以言喻的高貴。

    車夫身體發抖,本來就重傷的身體支撐不住,直接軟倒在軟榻上。

    「殿……殿下……屬下……不敢胡言……」

    簡沐歡站起身,陽光從門口照進,照在他頎長的身形上,他整個人都仿佛發著光一般,帶著明朗的氣息。

    「既然如此,本宮會查清這件事,你好好養傷。」簡沐歡彎身拍了拍車夫肩膀。

    他的力道並不大,甚至可以說很輕柔,車夫卻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這樣低賤的下人,太子竟然用手拍他?

    蘇丞相三人見簡沐歡的動作,也是一陣心顫,蘇丞相手上茶杯差點掉在桌上,大夫人手中手帕更是直接輕飄飄落在地上。

    簡沐歡轉頭,對蘇丞相說道:「若是太子妃回了丞相府,麻煩丞相派人去東宮告知本宮一聲。」

    見他如此客氣,蘇丞相一陣驚悚,「不麻煩不麻煩……」

    簡沐歡微微低頭,看了車夫一眼,便轉身走出去。

    蘇丞相連忙跟上,親自把簡沐歡送出了府。

    大夫人和蘇清怡自然也是要一起的,送了簡沐歡回來,兩人往後院走去。

    走廊上,大夫人和蘇清怡緩緩走著。

    蘇清怡看了看四周,並沒有人,才輕聲問:「娘,咱們這麼說,真的沒事?」

    大夫人嘴角勾起一抹嘲意,「怕什麼,小賤人清白被毀,太子妃之位必定是坐不上去,婚前失貞,可是重罪,以後她想找個好人家都難。只要她失了寵,就是人人喊打的對象,誰還會去在意她失身的真正原因?」

    蘇清怡抿了抿唇,「我們也不知道她在哪裡,若是她被璃王找到……」

    「怎麼可能,璃王府一點音訊都沒有傳出來,她不可能在璃王府。」

    兩人一邊說著,還未走回房間,便又有丫環匆匆趕來,看到二人連忙道:「大夫人,四小姐,懷王殿下派了人前來詢問七小姐的下落,老爺派奴婢過來叫你們。」

    大夫人與蘇清怡對視一眼,眼底都帶著瞭然的笑意。

    懷王會差人來問,說明那小賤人也不在懷王府里。

    只要不是被璃王和懷王救走,不管是誰,她們都不會在意。

    這般想著,兩人又轉頭往回走去。

    「娘,那女人會『獻身』的事沒說,太子會不會根本不知道她已經失了身?」

    「太子很聰明,不能說得太多,以免引起懷疑。至於小賤人失身的事,娘自有辦法讓太子等人知道。」

    兩人的聲音飄散在空氣中,輕淺的話語裡,帶著一種志在必得的味道。

    ……

    入冬之後,天氣變冷,樹葉草叢上都結了一層霜,白蒙蒙的,帶著點浸人的涼意。

    蘇千澈騎在馬上,一行人走得並不快,似乎並不急著回魔魂殿。

    馬車就在身後,蘇千澈緊了緊馬繩,心裡難得問候了皇甫溟一遍。

    昨晚趴在桌上睡了一晚,早上起來的時候全身酸痛,脖子也差點擰了,這還不是重要的。

    以她原本的體質,在冬日的夜晚趴一晚睡覺,並沒有什麼影響,可對於這具身體來說,就有些勉強了。

    早上醒來之時,她便覺得有些難受,溫度也稍稍有些高。

    不過,她向來懶散慣了,對這種小病小痛,更是絲毫不在意。

    皇甫溟不知吃錯了什麼藥,一晚過去,對她依舊沒有好臉色,也沒有使喚她,甚至連說好給她的衣服,都沒有送過來。

    所以,蘇千澈還是穿著那件皇甫溟嫌棄說臭了的衣服。

    蘇千澈覺得皇甫溟那樣說是故意找茬,畢竟冬日裡出門在外,三四天不換衣服,也很正常……吧?

    皇甫溟不來打擾,蘇千澈也樂得輕鬆。

    但是上路之時,問題又來了。

    皇甫溟把雅雲叫進了馬車,卻絲毫沒有讓蘇千澈進馬車的打算。

    蘇千澈自然也不想與雅雲待在一起,於是選擇了騎馬。

    這一日的天氣,似乎格外冷,陣陣冷風吹過,冷氣從脖頸袖口灌進去,蘇千澈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

    已經許久,沒有感受過寒冷了。

    她下意識拉了拉身上的衣衫。

    前世的冬天也極冷,他們在偏北方的城市,冬季時常下雪,溫度很低,可是,她幾乎感覺不到冷,因為有小六在身邊。

    小六總是在她身邊,除了出去找東西的時候,他幾乎都是抱著她。

    那時候他還小,瘦瘦的,因為吃不飽身上的肉也很少,抱著她甚至會覺得硌得慌,但是她卻覺得,那是世界上最溫暖的懷抱。

    蘇千澈嘴角勾起一抹溫暖的笑,那時候的日子,雖然艱難,卻是最美好的一段時光。

    想到小六,自然便想到簡澤軒,也不知道他現在身體如何,傷好了沒有?

    回京之後,她一定要第一時間去看他。

    外面寒冷刺骨,馬車裡卻是溫暖如春。

    不對,若是忽略了某個笑得邪肆,眼底卻是血光閃耀的男人的話,馬車裡的氣氛算是好的。

    冷風不時撩起車簾,半躺在軟榻上的皇甫溟微眯起眸,看向外面身材纖瘦的女子。

    他看著她緊了緊衣袍,似乎有些冷,白玉般的臉頰被凍得有些微發紅,卻別有一番撩人的味道。

    皇甫溟眸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女子,手中血玉酒杯輕晃。

    這個臭女人,冷成那樣,也不知道求他給她一件衣服?

    不行,他不能心軟,哼,這個女人不能慣著,慣著她她便得寸進尺。

    以她懶得要死的性格,必然承受不住騎馬的顛簸,到時候,她必然求著自己讓她上馬車。

    若是她態度好的話,他便大發慈悲,讓她一同乘馬車好了。

    這般想著,皇甫溟便開口道:「快……」

    話剛出口,男子狹長的狐狸眸突然眯起,左耳的血色耳釘閃爍出刺目的光芒。

    她在笑?!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笑容,那般美好!

    是因為想到了司影?

    一種難言的煩躁感撅住皇甫溟的心口,胸口處的血色罌粟似蔓延出條條根須,扎進心臟,疼痛難當。

    那樣的笑,不該為別的男人綻放。

    皇甫溟眸子裡血海翻滾,渾身散發出的血色戾氣讓雅雲直接躲進了角落裡。

    「小東西,過來。」

    男人低沉的嗓音從馬車裡傳出,帶著些不知名情緒,莫名勾人。

    模糊的聲音響在耳畔,蘇千澈掏了掏耳朵,她似乎聽到有人在叫她,難道幻聽了?

    哦,沒有幻聽,因為那個惡劣的男人又叫了一遍。

    這時,古邪等人也都停了下來。

    蘇千澈勒住韁繩轉過馬頭,走到馬車前,懶懶問:「有何事?」

    不知是不是因為沒有睡好的原因,她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沙啞。

    呼出的氣息也有些熱,竟在初冬的天氣形成了淺淺霧氣。

    「去給爺打些水來,若是沒有水,晨露也不錯。」皇甫溟開口,帶著些惡意的捉弄。

    蘇千澈呵呵,還露水,你當自己是個不食人間煙火仙女?

    這樣的天氣只有霜,你老人家去打點露水試試?

    皇甫溟的話音落下,便有一隻秀美的手伸了出來,雅雲手中拿著一個水囊,柔聲開口:「蘇妹妹,麻煩你了。」

    古邪等人聽言都有些意外,本以為殿主對蘇小姐極為寵愛,為了她甚至以身犯險把銷魂殺引到自己身上。

    中藥之後的殿主那一天一夜毫無理智的瘋狂,讓只是守在外面的人都心驚不已。

    若是換了其他人,只怕是要彈盡而亡。

    即便是殿主,都是元氣大傷,實力大減。

    本以為殿主對她,與以前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樣,可是現在,殿主卻分明是要為難這個小女人。

    今天天氣很冷,蘇小姐又穿得單薄,沒有內力的她,硬生生頂著冷風,小小的身體無意識縮起來,看得他們都一陣心疼。

    當然,這還是不能減少他們對她傷害了殿主的憤怒!

    只是……現在他們已經出了小鎮,蘇小姐要上哪裡去打水?

    至於露水什麼的,完全是殿主興之所至。

    「怎麼,打個水而已,讓你覺得很為難?」皇甫溟透過拉開的車簾,邪邪地看著車外的女子。

    蘇千澈掃他一眼,沒有說話,接過水囊便下了馬。

    看著她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對於她的聽話,皇甫溟本該高興,卻不知為何,心裡一股戾氣油然而生,一拳狠狠地砸在軟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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