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好好聊聊
2023-09-30 23:46:43 作者: 一株小葡萄
「叩叩」。
「十公子,在不在?」門外,安初嵐敲著門,等了片刻,不見有人回應,便又再次敲了敲。
還是沒有人回應。
安初嵐踮起腳尖往裡看了看,看不到任何人影,便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
一陣清冷的氣息撲面而來,房間裡空無一人。
安初嵐走進去四處看了看,又打開衣櫃,裡面空蕩蕩的,東西全都被收走,仿佛沒有人住過一樣。
咦,他們離開了麼?
安初嵐有些疑惑地走出房間,正打算回自己的房間,又頓住腳,轉向了隔壁。
「十一,是我,快開門。」安初嵐大力敲著房門,「我知道你在裡面,快開門!」
門很快從裡面打開,安初嵐敲了個空,差點撲倒,心裡卻極為高興,沒想到十一竟然那麼快就給她開門了。
「嘿,十一,你……」安初嵐高興地和他打招呼。
十一面色冷峻,不看門前的少女,目不斜視地向前走。
冷冽的氣息從身旁走過,俊朗的黑衣男子連眼神都沒有給她一個,安初嵐不由心裡苦澀無比。
「你是去找十公子的?可惜啊,她已經走了。」安初嵐快走幾步擋在男子面前,清麗的臉龐上帶著絲絲酸楚,「難道她沒有告訴你,她已經離開了?」
十一右拳緊握,身體微微繃起。
他薄唇微抿,越過安初嵐,一言不發地向蘇千澈所住的房間走過去。
安初嵐輕咬著唇,看著男子挺拔的背影,目光有一瞬間的遲疑,卻很快便被堅定取代。
他在意十公子又如何,十公子絕對不會與他在一起。
十一站在門口,幽深的黑眸里一片暗光。
房間裡的氣息已經徹底消逝,沒有絲毫殘留,昭示著主人早已離開。
而他,甚至絲毫不知情。
她已經不需要他,哪怕是一絲一毫。
垂在身側的右拳緊緊握起,指甲深深嵌進肉里,身體的疼痛,卻絲毫不及心口的痛。
那個深深刻在男子心口上的印記,仿佛在灼燒,熾烈的氣息,帶他跌落無盡深淵。
不知過了多久,十一閉了閉眼,隨後睜開,眼底再次恢復冷峻,周身的氣息,卻更是清冷了幾分。
他轉過身,大步向二樓最右側的房間走過去。
安初嵐快速追上去,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袖,「十一,你要幹什麼?」
十一手臂隨意一揮,安初嵐的手便落空,只聽男子沉冷的聲音響起,帶著冬末的寒意,「別跟著我。」
安初嵐下意識縮回了手,抬頭看著十一漸漸遠離的身影。
他的背影一片孤冷,冬日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男子身上,卻絲毫暖不了他身側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她看著他走到最角落的房間,敲開房門,推門走進去,而那個房間,住的人,是皇甫溟!
十一找那個大魔頭幹什麼?!那個大魔頭殺人不眨眼,十一還有傷,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安初嵐連忙跑過去,大力敲房門:「開門,快開門!」
房間裡毫無動靜,安初嵐又用力踹,木製的房門卻像是一塊鐵板一樣,紋絲不動。
果然有古怪。
安初嵐心裡驚慌無比,聽說皇甫溟最喜歡吸食人血,還喜歡挖人心臟,每個死在他手上的人,都慘不忍睹,絕對是一個極端變態!
怎麼辦怎麼辦?安初嵐在門口急得團團轉,忽地她似想起什麼,快速跑到凌玥房門外,猛地推開門衝進去。
巨大的聲響,讓坐在窗邊看書的凌玥一驚,隨後便看到一個人形物體向他狂奔過去。
「十一去找皇甫溟了,快,快去救他!」安初嵐一進屋便大聲喊道。
凌玥眉頭一皺,立馬站起身來,一邊往外走一邊問:「他們在哪裡?」
「在皇甫溟的房間裡……」
話音落下,凌玥便一閃身出了屋。
房間裡,瀰漫著淡淡薰香,淺淺的霧氣瀰漫,恍如仙境。
皇甫溟側躺在床上,暗赤色狐狸眸微微挑起,髮絲隨意披散在身後,修長白皙的手指插在發間,極盡魅惑。
血衣男子左手端著翡翠酒杯,杯中鮮紅色液體輕輕晃動。
門口,十一挺身站立了片刻,便一步步朝床上的男子走過去。
分明是被陽光照著的房間,男子一步一步走過去,卻仿佛走進了深淵,無邊的黑暗,把一切光芒吞沒。
皇甫溟微眯的眸底映著男子挺拔的身形,血色薄唇微勾,「小東西身邊的侍衛,找本座有何事?」
十一在床前三尺處站定,薄唇緊抿,手指緊了緊,「我需要實力。」
皇甫溟眼尾微挑,修長手指輕晃酒杯,左耳上的鑽石耳釘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哦?你要的東西,本座可給不了你。」
十一目光落在血衣男子十字型的耳釘上,眸光幽深如墨。
「當年你想要的,我可以給你。」十一薄唇緊緊抿起,聲音沉冷如雪。
「呵。」皇甫溟坐起身,胸前鬆散的衣袍散開,雪白的肌膚裸露在外,在微弱的光線下,仿佛散發著淺淺光澤。
「若是十一年前,本座倒是願意給你一次機會。不過可惜,你錯過了。」
十一眼底幽光更甚,「我並未破身,對你來說,一樣有用。況且,十一年過去,你都沒有尋到另一個,想必,你會更加想要。」
皇甫溟赤眸微眯,眸底映著黑衣男子冷峻的臉龐,半晌他站起身,血色衣擺從床上滑下,拖曳在地,仿若粲然盛放一片血色花海。
男子雪白赤足踩在腳下柔軟的雪白地毯上,緩緩走近面容冷峻的黑衣男子。
修長手指抬起十一下顎,皇甫溟薄唇微勾起邪肆的弧度,「現在,可是你求本座,不拿出點誠意來?」
十一脖子微抬,垂眸看著面前邪肆魅惑的男人。
「我們不過各取所需。」
皇甫溟捏了捏男子堅毅的下顎,隨後手指下移,輕放在男子肌肉噴薄的胸膛。
十一身體瞬間繃緊,幾次想要拔劍,卻生生忍下了。
「別緊張,本座對男人沒興趣。」皇甫溟按了按男子胸膛,似是在感受肌肉的張力,「原來小東西喜歡這樣的?」
隨後,他又摸了摸自己胸口,喃喃道:「爺的手感也挺好。」
十一額頭青筋直跳,直欲拔劍把眼前男人的手剁下來。
「雖是各取所需,可現在,是你,在求本座,而本座,卻不是非你不可。」皇甫溟輕晃著酒杯走到桌邊坐下,手背輕托著臉頰,緩緩抿一口酒。
十一薄唇緊抿,半晌沉聲道:「你想要什麼誠意?」
「那就要看,你能為小東西,做到什麼程度。」皇甫溟笑得邪魅。
「咚咚。」
極大的敲門聲響起,皇甫溟轉頭看向房門,「看來,有人在找你。」
「等你想好,再來找本座,記得,帶上你的誠意,本座可不是什麼都收的人。」皇甫溟手一揮,緊閉的房門被打開,正舉劍欲要劈門的凌玥一劍砍空,劍氣直向房內衝進去。
「這位客人真粗魯。」皇甫溟屈指一彈,一滴血珠從指尖彈出,無形劍氣瞬間被打散,血珠卻速度絲毫不減地沖向門口的凌玥。
凌玥快速閃身,血珠帶著凌厲的破空聲,猛地打在走廊上的大紅圓柱上,半人粗的圓柱頓時破了一個大洞,洞口處,呲呲冒著青煙。
凌玥盯著冒煙的洞,暗自抹一把汗,這魔頭,果然不是好惹的,若不是他躲得快,現在被破了一個大洞的就是他了。
但是,不管怎樣,他都要把十一解救出來。
正這般想著,一臉沉冷的黑衣男子卻從屋內走了出來,凌玥上下掃了他一眼,見他似乎並無大礙,暗自鬆一口氣。
「三弟,你來這裡幹什麼?」凌玥走到十一面前,低聲問。
十一微抿著唇,眸光微沉,沒有說話,徑直走了。
凌玥看一眼房間內笑得一臉風騷的皇甫溟,轉頭快速跟了上去。
……
上等檀香木打造的馬車裡,一身白衣的少年躺在軟榻上,昏昏欲睡。
司影坐在一側,有些無奈地看著她微懶的容顏。
這小傢伙,還真是無論何時何地,都能睡得著。
為了趕路的速度更快,他們乘坐的馬車並不豪華,剛好能放下一張軟塌,容納兩個人都顯得有些擁擠,司影輕笑著微搖了搖頭,隨後把目光放在手裡的書卷上。
從海口城出發,一日過去,他們出了海口城地界,進入蘇城,照這樣的速度,若是沒有意外,十二日差不多能趕到最北端的雲天城。
馬車雖然不豪華,卻也極為舒適,駕車的木展更是技術一流,一點也感覺不到顛簸。
蘇千澈躺在軟榻上,半眯著慵懶的眼,心想著要不要把木展撬了,讓他給她駕車?
正在駕車的木展無來由覺得身體一陣發冷,他不由奇怪,分明還是初冬便這麼冷了,難道今年的冬天特別冷?
一路上,除了必要的休息之外,三人都處於趕路狀態,蘇千澈大多時候都在睡覺,外界的消息也絲毫沒有在意,一心只想當個睡神。
平平安安過去八日之後,馬車進入峰鄴城。
這是他們這幾日第一次進城,聽到木展說峰鄴城到了,蘇千澈晃了晃神。
記得簡璃曾經說過,那一場與北夷廝殺的殘酷戰爭中,雙方損失了二十多萬士兵,而簡璃的雙腿,也是在那一場戰鬥中被廢,那一年,他僅僅十四歲。
身旁的司影透過車簾看向窗外,側臉輪廓在光影中顯得有些暗淡。
過了片刻,他轉過頭,看向半躺在軟榻上的少年,薄唇微勾,「阿澈,在想什麼?」
「璃王在十二歲時,便已經上了戰場,錯過了多少人生的美好。」蘇千澈懶洋洋坐起身,隨著他下了馬車。
司影勾唇輕笑,「人生的美好,對阿澈來說,是,養精蓄銳?」
蘇千澈摸了摸鼻尖,「養精蓄銳是必須的,人生的美好,自然是美人了。」
司影微低著頭看她,「阿澈,有了我,就別再想別的美人了。」
蘇千澈眨眨眼,不語。
木展去了別處停放馬車,兩人緩緩走在大街上。
這裡並沒有別處繁華,街道上的人也不是很多,已近黃昏,太陽剛落,月亮初升,街道兩旁的商販都開始收拾攤子準備回家,街道上行人匆匆,也準備各自回家。
兩人找了一家客棧,剛走進去,蘇千澈便微眯起眼,轉頭看向通向二樓的樓梯口。
一白衣一紅衣,兩個男子正緩緩上樓,白衣男子一頭青絲長至腰際,未束未系,隨意披在腦後,在客棧內的燭光下,散發著微弱的光。
紅衣男子一頭紅髮短髮耀眼至極,只在腦後留了一小束用髮帶系起,格外張揚肆意,讓蘇千澈一瞬間便想到十六那一頭火紅的及肩短髮。
唔,想到十六,便想到他頭頂上那軟萌萌的呆毛,好久沒摸了……
兩個男子一人似雪,一人如火,只看背影,便知是兩個絕色美男子。
這一趟峰鄴城之行,真是不虛此行!
蘇千澈眸光閃亮地盯著兩人的背影瞧,仔細一看,那白衣男子的身影,似是有些熟悉。
唔……在哪裡見過呢?
「阿澈。」陰惻惻的聲音在面前響起,蘇千澈抬頭,便見司影一臉柔和的笑,琥珀色淨透的瞳眸中閃爍著粼粼波光。
「在看什麼?」男子低下頭,雙眸深深地看進少年慵懶的眸底。
蘇千澈眨眨眼,很老實地說道:「美男。」
「哈哈,這少年有意思。」爽朗的笑聲在二樓上響起,蘇千澈轉頭,便見那熾烈如火一樣的男子站在樓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那清冷如雪一般的白衣男子,卻越過了他,走到他身後的房間,蘇千澈只來得及看到一抹如煙花縹緲的側顏,男子便已消失不見。
然而,只這一抹側顏,便已足夠驚艷。
轉眸,眸光看向紅髮男子。
「你也挺有意思。」蘇千澈道。
秦修炎愣了一下,隨即笑容更甚,「既然我們都對對方有意思,不如坐下來好好聊聊?」
「有何不可?」蘇千澈笑道。
司影:……
大廳里,靠窗的桌子旁,司影看著聊得甚歡的二人,面具下的臉微微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