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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他的承諾

2023-09-30 23:46:43 作者: 一株小葡萄
    大壯的嘴再次被捂住,陳默等人臉色煞白,這豬隊友,是要害死他們啊!

    「主子,大壯還在做夢,不用管他,你們快去用膳吧,一會兒飯該涼了。」陳默拽著大壯高大的身體往後退。

    蘇千澈緩緩勾唇:「上還是下?這個問題,還需要討論?」

    少年抬手勾起其中一人下顎,半闔的眸底映著他驚慌的臉,低聲問:「你們覺得,本公子是上,還是下?」

    「上上上,必須是上!」眾人連連道。

    天,他們要是說下,會不會被當場滅口?

    蘇千澈放開那人下巴,嘴角笑意邪氣凜然:「所以,你們剛才確實,是在討論這個問題?」

    嘎……陳默等人臉上諂媚的笑意凝結,所以,他們是被詐了?嗚嗚,主子好陰險……

    「看起來你們很閒。」蘇千澈輕笑道:「原地,單指一千個伏地挺身。」

    「主子,我們……」陳默試圖喊冤。

    「一千五百個。」

    嗚嗚……陳默等人唰地趴在地上,不敢再反抗。

    蘇千澈不再理會他們,轉回頭,繼續往外走去。

    司影站在她身側,嘴角笑意溫柔如春。

    蘇千澈睨他一眼,笑:「你知道。」

    這傢伙,肯定知道他們討論了什麼。

    司影眸底漾著淺淺笑意,微側過頭,在她耳邊輕道:「今天早上,蘇小姐確實在上。」

    想到早上的一幕,蘇千澈腦海里便閃現出眼前男子如發著光一般的胸膛,結實緊緻的小腹,那讓人流連忘返的手感,唔……還沒摸夠。

    轉過頭,看著司影穿戴整齊一絲肉都沒露的衣袍,連修長的脖頸都被衣領遮了一半,這般禁慾的模樣,又想起他在床上時魅人的風情,如此強烈的衝突……

    蘇千澈下意識捂住鼻子,臉頰微微紅了。

    司影輕笑著看她,見她面色微紅,連耳根都有些發紅,便大概猜到她在想什麼,淨透的眸底瞬間便被濃郁的暗光覆沒。

    男子垂在身側的手指緊緊握起,極力壓抑著呼吸,若不是現在在外面,他一定好好吻她一頓。

    蘇千澈清了清嗓子,道:「幾天沒吃飯,真餓。」

    司影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便恢復了澄澈一片,他伸出手,牽起蘇千澈的手指,嘴角帶著三月桃花般迷人的笑。

    蘇千澈觸電一般甩開他,快速往前走去。

    司影笑著追上去。

    某個二樓走廊邊緣,十一左手撐著欄杆,右臂纏上了繃帶,幽深的黑眸看向院外打鬧的二人,眸底閃過一道暗光。

    直到兩人在視線中消失,他才垂下眸,長而直的睫毛蓋住眼底暗光。

    用過飯後,蘇千澈便回到小閣樓,聽說簡澤軒一直在房間裡養傷,她便決定去看看他。

    輕推開房門,兩人走了進去。

    房間裡很簡陋,幾樣簡單的擺設一目了然,床頭的簾帳半放下來,遮擋了床上男子的面容。

    蘇千澈走到床邊,低垂下頭,便看到簡澤軒微顯蒼白的臉,他微閉著眸,呼吸輕淺,顯然還在休息。

    司影站在她身側,見她眸光放在床上男子身上,便伸手攬住她的肩,動作輕柔地扳過她的身體擁著她往外走:「既然他還在休息,我們就別打擾了。」

    蘇千澈轉頭看了一眼,見簡澤軒並沒有醒來的跡象,倒也沒有反對,便等他醒了再來看他吧。

    出了房間,蘇千澈輕輕帶上門。

    房間裡,簡澤軒雙眸睜開,看向剛被關上的房門。

    淺棕褐色的眸底閃了閃,半晌,床上男子緩緩閉上眼。

    剛走出房門,便看到柳侍衛,他端著早膳,正從木質樓梯上走上來。

    上了樓,柳侍衛停下腳步,目光不善地看著面前站在一起風華絕世的兩人。

    簡澤軒為何會受傷,只要稍稍一打聽就能知道,王爺千金之軀,竟然為別人擋箭!即便沒有傷到要害,兩隻毒箭也差點要了王爺的命。

    柳侍衛對十公子怨言極大,王爺為他善後,不惜暴露身份把那裡的人派出來,可十公子呢,卻讓王爺受如此嚴重的傷!

    十公子魯莽,做事不考慮後果,說好聽了是隨心所欲,其實是做事不經過腦子,完全沒有考慮過他做的事會給別人帶來什麼困擾甚至傷害。這樣的人,哪裡值得公子如此付出?

    柳侍衛眼裡的不善毫無保留地表現出來,蘇千澈懶懶掃他一眼,道:「若你家王爺醒了,讓人通知我一聲。」

    柳侍衛皺眉,他們看起來應該是剛從王爺房間裡出來,王爺分明早已醒了,為何會說王爺沒醒?

    難道王爺受傷之後對十公子死了心,所以才不願見他?

    想到這裡,柳侍衛冷聲道:「不勞十公子大駕,王爺不會見你的。」說罷他也不理會二人,徑直走到房門前,推開門走了進去。

    蘇千澈眨了眨眼,她幾時惹到這個侍衛了?

    司影琥珀色雙眸微動了動,這個侍衛,似乎忘了自己的本分。

    柳侍衛端著早膳走進房間,把托盤放在桌上,走到床邊,見簡澤軒閉著眼,也不知是不是睡了,便低聲輕喚了一聲:「王爺?」

    床上,簡澤軒緩緩睜開眼,淡淡道:「扶我起來。」

    柳侍衛連忙把枕頭放好,把簡澤軒扶著坐起來,低聲道:「王爺,飯已經好了,先吃飯吧。」

    簡澤軒點點頭,眸中一片沉靜,不知道在想什麼。

    柳侍衛端了粥回到床頭,「王爺,您傷重,屬下來餵您吧?」

    簡澤軒艱難地抬起手,把粥碗接過來,用勺子舀起稀粥,一勺一勺,緩緩地往嘴裡送去。

    柳侍衛看著他臉色蒼白的模樣,心裡對十公子的怨氣又上升了一層。

    若十公子沒有突發奇想要拿下映月山莊,王爺也不可能會受傷,簡澤軒在他心裡就像是無所不能的神明,他從未見過王爺如此脆弱的模樣。

    隨是這般想著,雖然很不想提到十公子的事,柳侍衛還是忍不住說道:「王爺,剛才十公子……」

    十公子在王爺心裡的重要性,他清楚得很,可王爺為何不見他?

    簡澤軒喝粥的動作頓了頓,半晌,他放下粥碗,聲音沒有絲毫情緒地說道:「備車,準備回宮。」

    「啊?」柳侍衛剛接過粥碗,聽到簡澤軒的話,差點把碗給扔了出去,見他不似玩笑的模樣,連忙勸阻道:「王爺,您的傷還沒好,要好好休養,舟車勞頓,會讓傷勢加重。」

    簡澤軒拿起手帕擦了擦嘴,眸底平靜如波瀾不驚的湖面:「本王的話,不會說第二遍。」

    柳侍衛低垂著頭,躬身應道:「是。」

    王爺到底受了什麼刺激,若是現在回去,傷勢肯定會加重的啊!

    王爺那麼重的傷,毒素都沒有完全清除,怎麼能趕那麼遠的路?

    退出去之前,柳侍衛又聽到男子的聲音:「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柳侍衛點頭,出了房門。

    這個任何人,自然也包括十公子。

    究竟是為什麼,王爺此次來映月山莊,不是特意來看十公子的麼?為何在受傷之後,又要不告而別?

    侍衛走了出去,房間裡再次只剩簡澤軒一人。

    空氣很安靜,陽光透過紙糊的窗戶照進來,映出田字格的倒影。

    半垂的紗簾遮擋了陽光,床上顯得有些陰暗,男子俊朗卻帶著蒼白的輪廓隱藏在紗簾投下的暗影里,長睫的倒影投在眸底,讓他淺棕褐色的眸子裡多了幾分暗沉。

    他微微抬起眸,目光落在對面的紗帳上,雙眸卻沒有焦距,似透過紗帳,看到了極遠處。

    簡澤軒一動不動,仿佛是一尊沒有靈魂的雕塑。

    許久,他才緩緩伸出手,抓向面前女孩嘴角清晰的笑容。

    攤開手,沒有,什麼都沒有,掌心裡一片虛無。

    簡澤軒緩緩握起手指,女孩依舊在笑,卻越來越遠,直到在他眼底徹底消失。

    眸光暗下來,心口仿佛空了一塊,簡澤軒用盡全部力氣緊攥著手,直到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要找到她,無論她在哪裡。

    ……

    蘇千澈去了蘇煊銘的房間,房間裡空蕩蕩的,竟沒有人在裡面。

    蘇千澈有些疑惑,大哥身受重傷,不在房間裡養傷,去了哪裡?

    走出房間,趴在扶欄上,蘇千澈看著院中花壇里的一株小松,問身旁的司影:「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司影垂眸看著她的側臉,輕笑:「蘇小姐需要影,影便來了。」

    蘇千澈眼角微挑,眸光落在院子裡正在做伏地挺身的幾個侍衛身上。

    早在剛開始訓練時,她便已經把前世的一些訓練方法交給了十一,現在他們做伏地挺身時,做得非常標準。

    「你不是回了離雲宮,據我所知,離雲宮離這裡有些遠。」蘇千澈淡淡說道。

    司影往她身旁走了一小步,兩人靠得更近了些,甚至能聞到對方身上淺淺的香氣。

    「只要蘇小姐需要,不管在哪裡,影都會趕到。」司影微低下頭,在少年耳邊輕聲說道。

    男子身體微側了側,伸手按在蘇千澈身側的扶欄上,修長的身體虛覆在她身上,把她整個身體都圈在自己的世界裡。

    鼻端是男子清冷的淡香,頸後是他輕淺的呼吸,背後是他堅韌微暖的胸膛,蘇千澈身體微微一緊,對於這樣的親密,她似有些期待,卻又似有些排斥。

    轉過身,背部靠著扶欄,手肘擱在欄杆上,支撐著身體,抬眸,便看到男子美得令人窒息的眸,如泛著粼粼波光的深水湖面。

    兩人距離極近,呼吸交纏,空氣緩緩升溫。

    她能看到他濃密的睫毛,根根清晰,淨透的眼底映著她的小小倒影,那般專注,眸中只余她一人,再無其他。

    蘇千澈心漏跳了一拍,這樣的美人,如此專注地看她,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司公子真會說話。」蘇千澈輕笑,紅唇微勾,「這樣的甜言蜜語,真是信手拈來。」

    司影琥珀色眸底漾出一池春水,他緩緩啟唇,悠揚的聲音如釀了蜜的酒,「這是影,對蘇小姐的承諾。」

    淺淺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淺金色陽光照在男子完美無一絲瑕疵的臉龐,光線在他身上跳躍,眼前的男子,似乎比任何時候都要吸引人。

    「承諾就不必了,昨日之事,謝了。」蘇千澈推開他,心裡暗自嘆息,以後少來騷擾她便好。

    有些東西在漸漸脫離她的掌控,這種感覺,她不喜歡。

    司影見她似有些排斥的模樣,便不再進一步,順勢走到一邊,看向遠處的山巒:「蕭潛怎麼沒有與你一起?」

    蘇千澈想了想,當時離開千府的時候,蕭潛似乎正在和雲煥打架,直到他們離開,都沒有看到他的身影,她身邊並不缺侍衛,便也沒有在意。

    此刻,遠在某處的蕭潛正蹲在牆角畫圈圈,嗚嗚嗚,他當時與雲煥打完架之後回到千府,卻發現蘇千澈等人已經走了,出去追的時候,又被懷王攔下,看他練了半天的字後,才被放出來。

    可憐的他出了隆林街,又看到等在外面的容紫菱,容紫菱又拉著他敘了半天舊,他一時急躁之下把十公子是女人的事告訴了容紫菱……不知道這算不算透露十公子的秘密,會不會被尊主打死?

    然後,容紫菱又軟磨硬泡,讓他帶她來離雲宮,他見不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便腦袋發熱,把她帶回了離雲宮裡。

    作孽哦,沒有經過尊主允許,他竟然帶了個女人回來,會不會被打死之後再鞭屍?

    好在尊主現在不在宮裡,他還可以多活幾日。

    那邊,蕭潛在感嘆自己的命運,這邊,蘇千澈淡淡開口:「他與雲煥一見如故,我們離開的時候,他們正在交流感情。」

    司影淺淺地笑,雲煥和蕭潛並不認識對方,知道他身份的,只有雲燁,所以,蘇千澈所說,兩人之間的感情交流,必然不是正常的交流,兩人都是一根筋,怕是見面打起來了。

    派人在她身邊,會擔心妨礙到她,不放人在身邊,又不放心。司影微垂著眼睫,片刻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小的玉珏,牽起她的手,把玉珏放進她的手心裡。

    「若是有需要之時,便捏碎這塊玉珏,影會第一時間趕來。」司影如玉指尖包裹著她的手,讓她把玉珏緊緊握起來。

    蘇千澈垂眸,攤開手心,看著掌心拇指大小的玉,玉珏質地通透,入手溫潤,是難得的好玉。

    外面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打斷了蘇千澈的思緒,幾個人走進院子裡,問陳默等人道:「哎,我們的閣下回來了嗎?」

    陳默等人剛做完伏地挺身,雖然他們體力極好,此刻也是累得直喘氣,聽到幾人詢問,便有氣無力地說道:「沒有。」

    「啊?怎麼還沒回來?閣下受了這麼重的傷,他去了哪裡?」幾人一聲驚呼,然後又快速跑了出去,「快走,繼續去找閣下,一定要讓他好好休息,不然,嘿嘿,咱們就把他押回去!」

    「對,把他押回去!」

    幾人又吵吵嚷嚷的離開,只留下陳默等人風中凌亂。

    話說,蘇大少爺已經受了這麼重的傷,他們還如此幸災樂禍地說要把他押回去,是想讓他死在路上嗎?

    這些人果然是奇葩,蘇大少爺為何會讓他們當屬下的?

    蘇千澈看著離去的幾人,眉頭微微皺起。

    「司公子,你能否找到大哥在哪裡?」像司影這樣的高手,應該有能探查人的氣息的手段。

    司影微微一笑,並未說話,卻閉上了眼。

    過了片刻,他睜開眼,看著蘇千澈輕笑道:「我想,墨玦可能不想讓人找到。」

    映月山莊後山,樹木鬱鬱蔥蔥,陽光照進來,在地面投下淺淺的光斑。

    一株一人環抱的大樹,枝幹延伸出來,玄衣男子背靠著枝幹坐在樹枝上,衣袍豎直垂落,在風中輕輕飄蕩。

    男子右腿平伸,左腿曲起,左臂搭在左腿上,背倚著大樹,腦袋微微揚起。

    陽光透過樹葉間密密的縫隙照在他俊美無鑄的輪廓上,閉著眼的他少了些冰冷,淺淡的光影柔和了他的五官,雖並未皺眉,卻似有濃郁化不開的憂傷,在他眼角眉梢蔓延。

    山林間很寂靜,只有偶爾吹過的風,揚起樹葉的沙沙聲,低低的蟲鳴在草葉間奏響,和著風,似成了一曲山間悠揚的奏鳴。

    許久,男子微睜開眸,深邃得過分的眸底似隱藏著萬年冰川,亘古不化。

    他伸出手,從懷裡摸出一塊摺疊得極好的布料,布料淺黃色,上等絲綢,不是尋常人家可以擁有的。

    男子幽深的眸看著手中絲綢,許久,眸光都不曾動分毫。

    緩緩地,他把絲綢放在左手,又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小的白色布包,一點一點打開,白布上,躺著一小束烏黑的發,用一根髮絲淺淺地紮起來。

    他把頭髮拿起來,動作極輕柔地放在淺黃色絲綢上,又把那一根髮絲解開,分明常年練武,骨節有力的手指,做這樣精細的動作時,卻是極為熟練,仿佛已經做過上百遍。

    男子抬手在頸邊輕輕一划,便有一縷髮絲落在手心,他把手心裡的髮絲放在絲綢上,就在另一束髮絲旁邊。

    兩束髮絲極像,都是烏黑亮澤,卻也有些許不同,之前那一束顯得更為纖細柔和,連髮絲都似染著淺淺柔和的微光,就像它的主人,永遠陽光明媚的樣子。

    男子眸光在兩束髮絲上停頓了許久,才伸手,手指撥了撥兩束頭髮,烏黑的頭髮融在一起,再也分不清誰是誰的,就像,它們永遠不會分離。

    緩緩地,男子骨節分明的手指曲起,把絲綢握在掌心,仿佛,想要把什麼東西緊緊握在手裡。

    ……

    聽到司影的話,蘇千澈點點頭,原本她是打算先看過蘇煊銘之後,再去看十一,十一剛接手映月山莊,他的事情肯定很多。

    此刻的她還不知道十一受了傷,因為她剛醒,眾人還沒有告訴她,也因為十一的吩咐,不想讓她擔心。

    既然蘇煊銘沒有回來,便先去瞧瞧十一罷。

    與皇甫溟的約定馬上就要到時間,她要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好,以便有時間去魔魂殿。

    她現在還不想節外生枝,給皇甫溟發瘋的理由。

    隨便找人問了十一的住處,蘇千澈便抬步往十一的房間走去。

    司影很自然地走在她身側。

    蘇千澈抬眸看他一眼,「司公子,你很閒?」

    身邊全是他的味道,他走得越近,她似乎越發難以抗拒。

    這是第一次,蘇千澈產生了遠離一個人的念頭,這個人還是一個絕世美人,真是天大的損失啊!

    「與蘇小姐在一起時,影便很閒。」司影輕笑,溫柔如春。

    蘇千澈微挑起眉,這意思是,跟定她了?

    白衣男子眸光專注地看她,眸底似隱藏著一世深情。

    蘇千澈眸光晃了晃,忽然有種眼前男人說什麼她都會的錯覺。

    不行,她不能被美色所迷。

    蘇千澈站定腳步,很認真地對他說道:「司公子,我不喜歡這麼粘人的男人。」

    司影眸光微暗,琉璃般晶瑩剔透的眸底似蒙上一層暗光,磁性清雅的聲音裡帶著淺淺委屈:「影已經許久沒有見到蘇小姐。」

    蘇千澈抬手扶額,如此美貌的男人還帶撒嬌技能,簡直是犯規,絕對的犯規!

    而她這個人,最難抵抗的便是美色。

    所以最後,蘇千澈還是與司影一起去了十一的住處。

    房門外站著兩個守衛,並不是弒神衛,應該是山莊裡的侍衛,見到二人之時,卻依舊恭敬地行禮:「司尊主,十公子。」

    經過昨日一役,莊裡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司影的身份,對他自然是恭敬有加。

    「莊主說,十公子前來不必通報,二位請進。」

    蘇千澈點點頭,與司影一同走了進去。

    房間裡的擺設都很古樸,靠床頭的桌案上,點上了淡淡的薰香,淺淺的白煙縈繞,讓室內的景物變得有些模糊。

    蘇千澈鼻尖動了動,平日裡十一絕不會點薰香,現在卻為何點上了?

    因為剛接手莊內事物,要做的工作有許多,十一直接差人把桌案搬到了房間裡,片刻不耽誤地處理事務。

    聽到外面響起的聲音,正埋首書案的十一抬起頭,便看到房門口二人逆光而來。

    兩人都身穿白衣,男子雖帶著面具,卻不掩絕世風華,少年容貌精緻,氣質慵懶肆意,兩人站在一起,便讓人忍不住把所有美好的詞語都放在他們身上。

    「公子。」十一站起身,習慣性地走到蘇千澈身後。

    蘇千澈輕笑:「十一,你現在可是莊主,我不過是一個客人而已。」

    十一薄唇微抿,不說話,身體卻也不動。

    小姐永遠都是他的小姐,不管他其他身份如何改變,他的這一身份,都不會變。

    蘇千澈並不勉強他,走到桌邊坐下,司影很自然地坐在她身側。

    十一吩咐了人上茶,仍舊站在蘇千澈身後。

    與以前一樣,不管她在哪裡,他總是在她身後。

    蘇千澈額頭黑線一條,指了指身旁的座位,「坐下。」

    十一微抿著薄唇,片刻低聲應了:「是。」

    很快便有侍衛端了茶來,把玉制茶碗一一放好,侍衛正要給三人斟茶,十一便揮了揮手道:「出去吧。」

    侍衛有些疑惑,卻也直接退下了。

    十一伸手要去拿茶壺,卻有人快了他一步,把茶壺拿走,他的動作僵在半空。

    司影如玉指尖提起茶壺,他淺淺笑著,動作優雅地給蘇千澈斟上茶,又給自己斟了一杯,才把茶壺放回原位。

    蘇千澈看著十一橫在面前的手臂,端起茶喝了一口,開口道:「十一,你受傷了。」

    十一的動作再次僵住,他已經做得如此自然,怎麼還是被發現了?

    蘇千澈雙眸微眯,聲音極為平靜地說道:「你點上薰香,是為了掩蓋血腥味,你極力想要表現得自然,卻因為過猶不及,讓手臂顯得比尋常時候要僵硬。你的右肩受了傷,卻還在處理莊內事物。」

    十一低垂著眸,鋼針般筆直的眼睫蓋住眸底。

    他不想辜負小姐的一番用意,想要早日把莊內事物處理好,以便用最快的速度讓映月山莊回到最巔峰狀態,成為小姐最堅實的後盾。

    他不想讓小姐更多擔心,所以瞞著她受傷的事,沒想到小姐一眼便看了出來。

    蘇千澈抬眸看著黑衣男子低垂的眼睫,以及他倔強緊抿的薄唇,緩緩開口,平靜無波的聲音里,帶著初冬的涼意,「你的人,你的身體,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沒有權利做傷害自己身體的事。」

    司影握茶杯的指尖微頓,淨透的眸底閃過濃郁的暗光。

    十一手指下意識握起,卻因為牽動傷勢,劇烈的痛傳遍全身,讓他的身體無意識地輕顫了一下。

    「小姐,我……」他低聲開口,長睫掩蓋著眼底思緒。

    他也想要幫上小姐的忙。

    小姐身邊的人,都是那麼出色,唯有他,什麼都沒有,連實力都那麼差,若是再過一段時間,他還是如此無用,小姐會不會漸漸忘了他?

    「傷好之前,不要再碰那些東西。」蘇千澈揉了揉額角,輕嘆一聲,「沒有我的允許,不准再做任何傷害身體的事。」

    「是。」十一垂著頭,低聲應道。

    「現在把手上的工作交給凌玥,你好好修養。」蘇千澈又抿了一口茶道,「胡三等人先留在這裡,你把他們訓練好就行。」

    「是。」十一應道,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只要能幫上忙就好。

    又隨意聊了聊,蘇千澈便讓十一休息,自己站起身來往外走。

    司影微微笑著跟上,快到門口之時,他轉過頭,看了坐在原處的黑衣男子一眼。

    阿澈對他,似乎有些不同。

    蘇千澈出了房間,對門外的守衛道:「你們好好看著他,若是他沒有好好養傷,便找人來匯報。」

    隨後才緩緩離開。

    十一目送著蘇千澈的背影走遠,才收回目光,看著自己的掌心。

    他要變強,不管付出任何代價。

    ……

    走出院子,司影走到蘇千澈面前,正要說話,卻見胡三領著個宮裡太監裝扮的人朝二人走了過來。

    「主子,這位陳公公說有事找你。」胡三看到蘇千澈,便大嗓門地喊起來。

    蘇千澈轉過頭,看向陳公公。

    「陳公公有何事?」蘇千澈掀了掀眼睫,懶懶地問。

    陳公公甩了甩拂塵,聲音尖細的說道:「皇上命老奴前來問一問十公子,傷害二皇子的兇手可查到了?」

    蘇千澈一愣,這件事情,她早就已經忘記了……

    「這種小事,還勞煩陳公公親自跑一趟。」蘇千澈淡淡地笑了笑,道:「二皇子對我並不信任,所以我也沒有辦法下手去查。」

    陳公公冷冷看她一眼,道:「既然沒有查到,還請十公子親自回去回稟皇上,老奴先行告辭。」

    說罷便不理會二人,直接走了,胡三追上去跟著他。

    蘇千澈額頭黑線,這陳公公從宮裡跑到映月山莊,就是為了說這麼一句話?皇上召她回去,又是為了什麼?

    眼看著陳公公如來時一樣又快速離開,蘇千澈手指輕點下顎,思索著皇上此舉的用意。

    這麼久過去,皇上一直沒有問她關於兇手之事的進展,她一度以為皇上並不關心此事,現在卻又讓她回去,還是在她出門在外的時候。

    司影看著她一臉糾結的小模樣,輕笑道:「我帶你去後山轉轉?」

    蘇千澈搖搖頭,繼續往回走,「不去了,還是先回去回稟皇上吧。」

    司影站在她身側,與她保持相同的步伐。

    「傷害二皇子的人,你真的沒有查到?」他輕道,話語裡似帶著淺淺笑意。

    蘇千澈抬眸睨他一眼,道:「你覺得呢?」

    司影眸底笑意更深了些,陽光照在他臉上,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膚宛如細瓷般無瑕。

    「既然蘇小姐知道,為何又說沒查到?」他停下腳步看著她,眸光專注而認真。

    蘇千澈讀懂了他的意思,他想在她這裡得到答案,不容拒絕的。

    蘇千澈眸光閃了閃,在猜到是司影傷害了二皇子之時,她便下意識不想去查這件事,也不想把他牽扯進去,畢竟她對簡澤彥全無好感,更何況,司影還救了小十六和二哈。

    「唔……我確實沒有查。」蘇千澈笑,眉眼彎了彎。

    司影卻不滿意她避重就輕的回答,雙手攬著她的肩膀,微垂著眸看著她,輕聲問:「是因為,蘇小姐不想把兇手交出去?」

    「司公子如此在意這件事,莫非,是想幫我把兇手繩之以法?」蘇千澈說罷掙脫他的手,不再看他,從他身側走了過去。

    司影還保持著攬著她肩膀的動作,眸光微暗,承認她在意他,就那麼困難麼?

    在原地站了片刻,司影轉頭,追了上去。

    回到小閣樓,蘇煊銘還沒有回來,簡澤軒的房門依舊緊閉,蘇千澈敲了敲房門,裡面並無回應,她輕推開門,卻見房間裡空無一人,床上,被子只剩下微微的熱度,顯然人已經走了不短的時間。

    她微皺起眉,早上用過飯之後才看過,現在最多過去兩個時辰,簡澤軒怎麼就不見了?

    「簡澤軒走了?」蘇千澈問隨之進來的司影。

    司影再次用內力查探了一番莊內,搖搖頭道:「莊裡沒有人。」

    「會不會被人劫走了?」蘇千澈掃視了一眼屋內,沒有任何打鬥痕跡,應該是自行離開的。

    只是,他還重傷在身,為何要不告而別?

    司影淺淺笑道:「我們不是也要去宮裡嗎,現在就走,應該還追得上他。」

    「我們?」蘇千澈重點強調了『們』字。

    「自然。」司影眸底溢出淺淺流光,「不然你怎麼自己騎馬回去?」

    蘇千澈一噎,這是她的死穴。

    但是,與司影同乘一騎……應該與大哥沒什麼區別吧?

    不管了,船到橋頭自然直,蘇千澈拿了紙筆,留了一封書信給蘇煊銘,便收拾了東西,與司影一起離開。

    出了莊,來到山腳下,蘇千澈奇異地發現,來時遇到的那個帶著眼罩的山賊袁寶,帶著他身後一群山賊,竟然站在山腳入口,仿佛正在守衛著映月山莊一般。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袁寶等人轉過頭,看到蘇千澈二人,雙眼頓時亮了起來。

    「十公子,你就是十公子!」袁寶三步並作兩步迎了上去,露在外面的左眼閃閃發光,「十公子你別不承認,胡三兄弟已經告訴我了!」

    「對,你別不承認!」其他人也跑上了山道,連連附和。

    蘇千澈挑眉,原來與胡三等人前來的,竟是他們,難怪那日守衛回報說有近五百騎來到山莊,卻只有四百弒神衛上去,原來他們竟然在外面守著。

    只是,這才多久時間,他們便與胡三稱兄道弟了?

    司影也覺得有些驚奇,這一群山賊仗著雙野森林的優勢,連朝廷的帳都不買,怎麼會與胡三等人有了交情?

    見他們不說話,袁寶有些急了,看十公子的樣子,應該是要離開山莊,此去不知要多久才能見到,今天一定要達到他們的目的。

    「十公子,讓我們也當你的護衛吧,不需要太高的職位,與胡三兄弟一樣就行!」袁寶抱著蘇千澈的腿大聲說道。

    另外兩個胖溜溜的圓球也想要去抱司影的腿,卻連他的身都近不了。

    蘇千澈嘴角抽抽,她現在手底下,除了十一和十六,就屬胡三職位最高,袁寶可真會挑。

    「你們為何想當我的護衛?」蘇千澈一腳把袁寶踢開,懶懶地問。

    袁寶又爬回來,再次抱住她的腿,「我們雖然身為山賊,可是卻很崇拜十公子,知道十公子讓胡三兄弟等人死灰復燃之後,我們就商量著想要投靠您來著,可山賊不能進城,咱們就只能,咳咳,繼續謀生……但是我們的功夫一直沒有落下,比胡三兄弟就差那麼一丟丟……」

    袁寶用手指掐了那麼一點,表示就那麼一丟丟。

    他才不會說,寨子裡有近八百號人,卻依舊被胡三等人洗劫一空的事。

    要不是為了遵從十公子的吩咐,搶胡三等人的裝備和馬匹,他們也不會引四百頭狼入室,自然就不會被反搶了……

    蘇千澈沒有說話,這些人不知品性如何,她不能貿然把他們放進弒神衛。

    「這些人資質不錯,也不是十惡不赦之人,可以先暫時收著,考驗一番,再讓他們做事也不遲。」司影輕聲道。

    「對對對,我們就從基層做起,一定不會讓十公子失望!」袁寶等人大聲保證道。

    原本就有這樣的念頭,在看到胡三等人身上精良的裝備和神駿的馬匹之後,他們要跟著十公子混的念頭就越發深了。

    他們不是尋常的山賊,他們是有夢想有追求的山賊!

    蘇千澈看一眼司影,他會如此說,應該是對這一群山賊有些許了解,他們應該不是窮凶極惡之徒,畢竟,他們打劫自己三人時,本來可以使用弓箭射擊,可弓箭手卻始終沒有動,也不算是什麼十惡不赦之輩。

    「你們上去找胡三,就說我讓你們當……嗯,替補。」蘇千澈再次一腳踹開袁寶,對他們說道。

    袁寶得到回應,便不再抱蘇千澈大腿,手一揮,讓所有人讓出道來:「兄弟們,恭送老大!」

    眾山賊齊齊站在山道邊上,微彎著腰齊聲高喝:「恭送老大!」

    蘇千澈嘴角又一抽,有一種黑幫大佬巡視小弟的既視感。

    「對了,還不快去給老大備馬!」袁寶啪一聲打了身邊一人腦袋一下,那人連忙應是,快速跑了。

    很快馬便牽了過來,還是最為神駿的兩匹,兩人騎在馬上正準備走,袁寶等人又齊聲道:「老大一路順風!」

    馬兒被熱情的大喊聲驚得差點拔腿就跑。

    向後擺了擺手,蘇千澈二人很快便消失在眾人眼中。

    袁寶等人目送他們離去,直到二人徹底消失在地平線外,才收回目光。

    有人輕聲問:「你們有沒有覺得,剛才老大身邊那個男人,好像有些眼熟?」

    袁寶一巴掌打在那人腦袋上,「什麼熟不熟,人帶著面具呢,你還知道眼熟?別磨蹭,趕緊上去,找到胡三兄弟,老子要趕快轉正!」

    被拍了一巴掌的人摸了摸腦袋,很是委屈,就是因為他戴著面具,所以覺得眼熟啊。

    ……

    寬大的車廂里,簡澤軒躺在軟榻上,雖然有厚厚的毛毯墊在下方,可馬車不時的顛簸卻依舊牽扯著他的傷勢。

    男子微微皺著眉,面色越發蒼白。

    兩支箭都在胸口,靠左邊的那支箭僅差一點便射到心臟,他是在最後時刻稍稍調整了一下,才避免了心口被射穿。

    「王爺,沒事吧?」馬車外,傳來柳侍衛擔憂的聲音。

    隨著馬車的晃動,車簾不時被掀開,陽光投在馬車邊緣,卻照不進車裡。

    「沒事。」簡澤軒冷淡地說道,此時馬車再次顛簸了一下,還未癒合的傷口被撕扯開來,有溫熱的液體從傷口流出,慢慢地浸透了繃帶。

    柳侍衛聽到他平靜的聲音,卻絲毫沒有放下心來,從山莊到清風鎮,有一小段山路,只要走過這一段山路,馬車就會平穩許多。

    「王爺,馬上就到清風鎮了,後面就不會再這麼顛簸。」

    簡澤軒淡淡嗯一聲,閉著眼不再說話。

    馬車一路未做任何停留,過了清風鎮,一直進入虞樊城。

    穿過人潮擁擠的街道,馬車停在齊府外。

    「什麼人?」門外一個守衛走過來問道。

    柳侍衛撩開車簾,扶著簡澤軒走出來。

    許是因為一直在馬車裡,太久沒見陽光,出了馬車的那一刻,簡澤軒的雙眸眯了眯。

    前來問話的守衛一見簡澤軒,頓時一臉驚喜,「軒……軒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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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民沒想到,總統先生在29歲這一年,沒有迎娶A國第一名媛,反而娶了一個灰姑娘。

    當某天,記者採訪閣下的時候,問道:「請問閣下,您和夫人如此相愛的秘訣是什麼?」

    總統閣下眉眼蕩漾著繾綣柔情,「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記者一頭霧水。

    閣下笑而不語。

    在家看到採訪的夫人閣下面色黧黑如墨,咬牙切齒,眉宇間隱含嬌羞。

    「這個流氓!」

    記者一定想不到,尊貴優雅的總統閣下,說的是房中之術。

    夫人如果鬧脾氣,在床上教訓一下就好了。如果一次不行就兩次,三次之後,夫人閣下絕對如貓咪一樣乖順。

    這篇是一篇治癒系寵文,真心希望每位讀者都能擇一城終老,遇一人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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