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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 她的打算

2023-09-30 23:46:43 作者: 一株小葡萄
    蘇千澈的話音落下,頓時群情激憤,議事廳里顯得嘈雜起來。

    「放肆!」

    「狂妄!」

    「無知小兒!」

    「不知死活!」

    蘇千澈掏了掏耳朵,輕笑,「這就是你們身為映月莊首領的素質?不聽從你們的安排,便像瘋狗一樣亂吠?」

    「你簡直放肆,哪裡來的黃口小兒,竟敢對我映月山莊指手畫腳!」凌從波怒聲呵斥,面上的猙獰毫不掩飾。

    「閉嘴!」突如起來的冷喝聲打斷了眾人的話,十一面容冷肅,幽深的眼眸彷若從不見底的萬丈深淵,「只會以欺壓客人來彰顯你們虛偽的強勢,多年不見,映月山莊竟已落到如此境地!」

    凌玥微挑的桃花眼看向十一,這個三弟看上去極為冷漠,卻見不得別人說十公子壞話,這真的只是侍衛對主子的維護麼?

    十一的身體坐得筆直,仿佛一柄出竅的利劍,鋒刃的光芒不容直視,幽深的眸掃過眾人之時,每個被他看到的人都覺得一陣心驚,片刻怔愣之後,卻是更為燎原的怒火。

    本以為這個多年不見沉默寡言的三少爺是個軟柿子可任人揉捏,卻沒想到他的無害只是裝出來的,如此強勢的模樣,才是他的真面目!

    寧闕暗暗咬牙,凌從霄只有三個孩子,老大凌亦寒不學無術,天賦資質也不高,想要繼承莊主的位置可能性不大,老二凌玥雖聰明,卻極少打理莊內事物,對莊子裡的一切也不感興趣,也無甚威脅。如今這個老三,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在映月山莊處於風雨搖擺之時回來,必然狼子野心,一定不能讓他在莊子裡待下去!

    想到此處,寧闕冷下臉沉聲問:「三少爺,你身為映月山莊弟子,卻維護一個外人,你這是何意?」

    與寧闕關係極近的凌從波也道:「這個小子已親口承認你們傷了映月莊弟子,而且態度囂張不知悔改,若是不嚴懲,咱們映月山莊的臉還往哪擱?來人啊,把這二人押下去,聽候發落!」

    「誰敢!」十一噌地站起身,大步走到蘇千澈二人面前,挺拔的身體擋住二人,長劍拔出,冷眼看向蠢蠢欲動的侍衛,「我的劍不長眼,誰敢動他們,過來便是。」

    「你……你想造反?」寧闕極其失望地看著十一,嘆著氣對凌從霄說道:「莊主,這三少爺為了外人,竟然對咱們拔劍相向,這二人,留不得啊!」

    凌從霄面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他的目光放在慵懶支頭的白衣少年身上。

    不管是寧闕,凌從波還是其他人,都知道蘇千澈和墨玦的身份,可他們故意不提,仿佛不知道一般,分明是對二人有所顧忌,害怕宸兒有這種強力的助手,會對他們的地位造成威脅,所以,才會想盡辦法把這二人趕出去。

    若是見除了宸兒的助力,宸兒雖武功不弱,可背後沒有人撐腰,又沒有強大的勢力,即便回了映月山莊,也不會對他們有任何威脅。

    凌從霄眸光動了動,映月山莊不管內部如何亂,卻也是外人不能插手的,這十公子太過狂妄,妄想插手莊內事務,他當然不會放任不管,如此只能委屈宸兒了,怪只能怪十公子的手伸得太長。

    「宸兒,把劍收起來,好好坐下。」凌從霄聲音威嚴地說道。

    十一薄唇微抿,身體一動不動,幽眸看著凌從霄,聲音極冷,「英明睿智的莊主,你準備怎麼處置公子和蘇大少爺?」

    「你先坐下!」凌從霄眉頭微皺,身為莊主,最是忌諱別人不聽話,更何況現在還是眾目睽睽之下,十一的做法,讓凌從霄覺得很沒面子。

    十一輕嗤一聲,聲音極小,小得幾乎聽不見,唯有他身後的蘇千澈和蘇煊銘因為離得近,才聽到了。

    蘇千澈抬起眼睫看向擋在前面寬厚的肩膀,他很失望吧,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數年未見的父親,卻如此對他,絲毫不見真心。

    「既然這裡不歡迎我們,我們也不想看你們這一副醜陋的嘴臉。」十一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冷得如同冬日裡剛結冰的湖面,「我們現在就走,以後,也不會踏入映月山莊半步!」

    「逆子,你胡說什麼!」凌從霄猛然睜大了眼怒視著十一。

    凌玥低聲勸道:「三弟,不要衝動。」

    凌亦寒卻是無所謂,他打了個哈欠,覺得這樣的會議真是無聊。

    寧闕等人心裡卻是極為高興,竟然如此簡單就把人趕了出去,簡直是意外之喜。哼,莊主的位置沒有了人繼承,那凌從霄就只能老老實實地交出來了。

    「宸侄子啊,你可別衝動,這麼多年了,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怎麼能說走就走呢?」寧闕語重心長地說道。

    「對對,宸侄子不要衝動,映月山莊可比外頭好多了,沒有那些心思不正,亂七八糟的人。」另幾人隨之附和道。

    「對啊,十一,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怎能輕易離開?」少年的聲音清潤,如山澗細流潺潺而過,悠揚動聽。

    十一轉頭看著她,烏黑的眸子裡映著少年微懶的神情。

    「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還不把他們帶出去!」凌從波猛然一拍桌子,手邊的茶杯都顫了顫,茶水灑出一些濺在桌面上。

    蘇千澈對面前想要抓她的侍衛視若無睹,她緩緩站起身,從十一身後走出來,走到原本十一的位置上坐下,左手手肘搭在椅子扶手上,慵懶撐頭,右手食指曲起,在桌面輕點。

    一下,又一下,輕微的聲音不疾不徐,卻像是敲在眾人心上,仿佛連心跳都不由自主受到影響。

    侍衛們見她如此慵懶肆意的模樣,竟不知為何停下了想要請她出去的舉動。白衣少年緩緩掃視一圈眾人,目光微懶,眸底如潑了墨的濃黑,她緩緩啟唇,吐出優雅的字眼,「本來對這映月山莊並無絲毫興趣,可是你們想盡辦法阻止十一回來,我怎麼能讓你們如願?」

    「你們擔心十一會壞了你們的大事,那可真是不好意思,本公子現在,就還真得攪一攪這趟渾水了。」

    「口出狂言!」凌從波面色猙獰,雙目大睜怒瞪著優雅從容的少年,似恨不得把她挫骨揚灰,「還愣著幹什麼,把他給我抓起來!」

    「是!」侍衛們連聲應了,伸手便往蘇千澈身上抓過去。

    寧闕嘴角揚起冷笑,本以為能得到璃王賞識的,會是什麼深藏不露的天之驕子,卻沒想到只是一個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黃毛小子罷了。

    區區兩個人,竟然真的想要把手伸到映月山莊來,簡直是不知死活。

    眼看纖瘦的少年就要被侍衛捉住,凌從霄等人並未阻止,蘇千澈的囂張狂妄,已經徹底惹惱了他們。

    蘇煊銘和十一想要上前阻攔,卻被蘇千澈阻止。

    少年沒有絲毫緊張,甚至嘴角勾起了輕微的笑意。

    「哼,我倒是要看看,你還如何囂張!」凌從波冷聲哼道。

    就在侍衛的手馬上就要觸到少年的衣服時,一陣輕微的震動從地面傳來,這種震動極其細微,幾乎不可察覺,可凌從霄等人是什麼人?幾乎在震動開始的瞬間便已經察覺到。

    「這是怎麼回事?!」凌從霄站起身,厲聲喝問道。

    寧闕等人相視一眼,心裡都有些驚疑。

    這樣大的動靜,至少是數百騎同時飛奔才能造成,而且那些馬必然都是好馬,才會保持如此一致的步伐。

    聽動靜,應該是往山莊裡來的,難道是某個大人物來映月山莊拜訪了?

    就在眾人驚疑不定,侍衛們也暫時忘了要抓人的時候,一個侍衛闖進議事廳,很是急切地報告道:「莊主,莊外來了一隊騎兵,大致近五百騎,正急速朝莊子趕來!」

    凌從霄從座位旁走出來,大步走出議事廳,那侍衛連忙跟上。

    寧闕等人互看一眼,也站起身往外走,臨走之前,還吩咐侍衛好好把人看好。

    很快以寧闕為首的幾個掌權人走了出去,凌亦寒也去湊熱鬧,房間裡只剩蘇千澈三人和凌玥以及與凌從霄面容有幾分相似的某個副莊主。

    蘇千澈嘴角微勾,弒神衛來得可真及時,不過,她分明只叫了四百人,怎麼會有近五百騎?

    凌玥看著少年嘴角似有若無的笑,水潤的桃花眸里漾出淺淺漣漪。

    那些騎兵,怕是十公子的手下,所以他其實早就已經算計好了,或許一開始,讓那些騎兵前來,只是為了給三弟撐腰,可現在,他似乎已經不滿足於此。

    也罷,這映月莊本就該是三弟的,這些年莊子裡搞得烏煙瘴氣,也是時候該結束了。

    凌從海亦看向蘇千澈,他微微笑著,儒雅的臉上看不出其他表情。

    「二叔,我們也出去看看。」凌玥站起身,對凌從海說道。

    凌從海笑了笑,道:「好。」隨之兩人便一同走了出去。

    「公子,弒神衛來了。」十一走到蘇千澈身側,低聲道。

    蘇千澈微側著眸,斜睨著十一冷峻的臉,手指微勾,示意他低頭。

    十一挺直的脊樑彎了彎,腦袋低下去,便見少年微微一動,臉頰幾乎貼在他的頰上。

    「記住,別人想要欺負你,你就百倍千倍欺負回去。我的人,不可受任何委屈,明白嗎?」

    少年溫熱的呼吸灑在黑衣侍衛的耳畔,耳邊是她輕柔如呢喃的話語,鼻端是她身上淺淺的幽香,十一輪廓深邃的俊臉瞬間飄起紅雲,心臟仿佛都要跳出來。

    咚咚咚,一聲一聲,那麼激烈,在安靜的空間裡,聲音清晰可聞。

    十一連忙站直身體,俊臉側過去,不敢看少年那一雙仿佛能看透世間萬物的慵懶黑眸。

    「是。」他道,冷然的聲音裡帶著莫名的低啞。

    蘇千澈微微眨眼,一抬眸便看到男子淺古銅色的脖頸上飄飛的紅霞,不由輕笑一聲,僅僅只是在耳邊說一句話,便有如此可愛的反應,她是不是應該多調戲一下?

    正當蘇千澈要伸出爪子之時,旁邊卻傳來一股冰冷至極的寒氣,轉頭,便看到蘇煊銘泛著幽光的冷眸正盯著她——將要伸出去的罪惡之手。

    蘇千澈悻悻地收回手,心裡再次哀嘆一聲,哎,如此極品的男人,能看不能吃,作孽啊!

    議事廳外,凌從霄一邊走一邊問身後報信的侍衛:「有沒有問清楚,他們是幹什麼的?」

    若來的是客人,他必然要親自招待,若不是客人,而是居心叵測之人……凌從霄微皺起眉,那就有些難辦了。

    侍衛連忙道:「來人沒有說,只知是沖莊裡來的,他們身上煞氣很重,不像是尋常人。」

    寧闕等人走過來,問:「莊主,不會是仇家尋上門了吧?這麼大動靜,不像是客人。」

    還未到映月莊,便已經如此高調,分明是在示威。

    凌從霄面色冷下來,冷聲吩咐侍衛道:「去把所有弟子都集結起來,本庄主倒要看看,是什麼人想要在我映月莊鬧事。」

    侍衛連忙應了,隨即快速跑了出去,很快映月山莊便拉響了警報,除了正在閉關的人,所有弟子都來到前院,他們迅速站好了隊形,嚴陣以待。

    凌從霄等人也來到前院,面色凝重地看向山門外。

    騎兵越來越近,震動的地面昭示著他們已經來到山腳下。

    「報!」又一個侍衛從山腳跑上來,喘著氣道:「莊主,他們,他們是來見三少爺的……」

    「什麼?見宸兒?!」凌從霄心裡猛地一震,恍然間覺得似乎做錯了什麼,片刻,他揮了揮手道:「讓他們進來。」

    若是他們強闖,那就真的再沒有了迴旋的餘地。

    「哼,他們果然是狼子野心,說什麼只是回來看看,其實早就已經準備好想要把手伸進映月莊,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不過都是藉口而已!」凌從波咬牙切齒地說道。

    「都愣著幹什麼,去把他們抓過來!他們在我們手中,看那些騎兵敢不敢輕舉妄動!」

    「不必你們興師動眾,我們自己過來了。」

    少年清冷的聲音在後方響起,寧闕等人轉過頭去,便見以蘇千澈為首的三人優哉游哉地走了過來,即便周圍都是敵人,他們依舊鎮定從容。

    「把他們全部抓起來!」寧闕目光陰冷地說道。

    與三人距離較近的幾個映月莊弟子頓時拔劍指著他們。

    十一本欲拔劍反擊,卻在看到蘇千澈並未動手時,止住了手上的動作。

    蘇千澈淺淺一笑,匕首落在手裡,用匕首撥開眼前近在咫尺的劍,緩聲道:「不要指得那麼近,否則我會以為你們是在害怕。」

    「不准動!」被撥開的長劍再次指了回去,甚至靠得更近,只要她稍稍一動,便會碰到鋒利的劍刃。

    「哎,你要指就好好指著,手別抖啊,要是不小心劃破了本公子的臉,你賠得起嗎?」

    少年悅耳的聲音裡帶著淡淡嘲意,那以劍指著她的映月莊弟子更是氣得厲害,手一動,便要真正把她的臉劃上一道痕跡。

    「住手!」凌從霄冷聲制止了那人的動作,轉眸看向吊兒郎當的少年,眉頭微微皺起。

    看來他真的是要搞事了。

    「踢踏踢踏」

    整齊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腳步聲很沉重,聞之便知是由訓練有素的隊伍發出。

    很快,以凌從霄為首的映月莊眾人便看到一群身穿黑鐵盔甲,頭戴盔帽的侍衛小跑著從山道上走上來。

    他們腳步整齊有序,四百餘人卻僅有一陣腳步聲,不摻雜其他任何凌亂的聲音,還離著較遠的距離,便有一股強烈的肅殺之氣撲面而來,讓人一陣心驚。

    而這一群侍衛中,為首的竟是一匹全身毛髮銀光發亮的銀狼,銀狼幽藍色的獸瞳盯著他們,那眼裡隱隱散發的冰冷無情,看得人一陣頭皮發麻。

    銀狼背上,坐著一個紅髮男孩,男孩看上去十二三歲,一張小臉極為精緻,眼眸也是漂亮的淺紫色,只是大眼睛裡有些許茫然,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瓷娃娃。

    待得眾弒神衛走到牌坊前,前面的弒神衛才看到,在寬闊的前院裡,蘇千澈等人被圍在中間,四周圍都是劍指著他們。

    見狀,二哈頓時引頸低嚎一聲,震懾人心的狼嚎讓一些實力較為低下的弟子瑟瑟發抖。

    眾弒神衛都帶著頭盔,頭盔下,是一張張神色冷肅的臉,他們擰著眉,蠢蠢欲動。

    胡三一揚手,制止了眾人的躁動,大步走出來,站到凌從霄面前,雙手抱胸,沉悶的大嗓門高聲問道:「你是映月莊莊主?」

    凌從霄看一眼胡三,又掃一眼他身後氣勢凜冽的弒神衛,含義不言而喻,「你們如此大張旗鼓地來映月山莊,莫非是來做客?」

    胡三不與他打啞謎,他伸手指著被圍在中間的蘇千澈三人,大嗓門地喝道:「我家主子倒是前來映月莊做客,卻被你們如此對待,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凌從霄面色不變,心底卻快速閃過眾多思緒。

    璃王賞給十公子的,不是一群早已廢了的逃兵麼,怎麼現在這些人卻是如此氣勢十足,比之莊內傑出弟子都不遑多讓。

    「哼,我們對客人以禮相待,可這三人不僅傷了我映月莊弟子,更口出狂言,想要插手映月山莊內部之事!我映月莊之人豈是那麼好欺負的?被如此對待,自然不會再對他們客氣!」凌從波沉喝一聲,渾身氣勢散發出來,想要給胡三等人一個下馬威。

    胡三等人卻是絲毫不懼,雖然他們的內力不夠強大,可多年來在戰場上的殺伐,練就了一身血腥肅殺之氣,倒是硬生生抗住了他的威壓。

    凌從霄思索了片刻,便接話道:「你們若是上門做客,我映月莊自是歡迎,若不是做客,我們也不是膽小怕事之人。」

    「呵,凌莊主,他們是否是來做客,由我說了算。」蘇千澈雙手背在身後,老神在在地說道,「你們不喜歡客人,我們自然也不會上趕著貼上去。」

    她一向不喜歡廢話,既然說不到一起,便直接動手解決。

    凌從霄眼裡的沉靜有破碎之勢,十公子這話的意思,不是做客,就是要直接動手了?

    「真是不知好歹!」凌從波呵斥著,轉頭便向蘇千澈飛奔過去,想要抓住她以此要挾胡三等人。

    其他幾位首領也同時站到山道前,擋住眾弒神衛的道路,氣氛劍拔弩張。

    蘇千澈卻仿佛沒有感受到凌從波的殺氣,她拿起匕首拋到半空,又伸手接住,「既然大家都在,倒是讓我省了不少事。大哥,我們便來比試一下,誰擒到的『王』比較多?」

    「你們不准動!」幾個拿劍指著蘇千澈三人的人高聲喝道。

    蘇煊銘一言不發,不管不顧周圍幾人指著他面門的長劍,『唰』地抽出劍,直接向迎面而來的凌從波殺過去。

    「你們要幹什麼,都別衝動!」凌玥眼見著戰鬥就要爆發,連忙出聲阻止。

    若是真的一言不合就開打,如此多的人,這麼大規模的戰鬥,不管是誰勝誰負,雙方都討不到好處。

    沒有人理會他,蘇千澈不可能收回她的想法,而想要掌控映月山莊,必然要肅清反對勢力。

    蘇千澈想要強攻,映月山莊自然不會做縮頭烏龜,於是一場戰鬥在所難免。

    凌玥眸中閃過一絲無奈,正要繼續說話,脖子上卻一涼,少年特有的清潤聲音響在耳畔,「凌公子,配合一下,讓我的弒神衛全部上來。只要他們不出事,我便保證你們映月莊弟子不會出問題。」

    凌玥水潤的桃花眼裡似有一絲迷霧,掩住他的情緒,他不知道蘇千澈是如何突破層層重圍來到他身後,或許這就是他奇特的地方。

    凌玥沒有說話,也沒有掙扎,任由少年用匕首比著脖子。

    「你們的大少爺在我手裡,麻煩你們退後一些,讓我的護衛們上來,否則,我怕不小心手滑,就要把你們的大少爺劃傷了。」蘇千澈說著,手指微微一動,鋒利的匕首隻是輕觸到皮膚上,便有一條血線出現在凌玥雪白的脖頸上。

    傷口極細,甚至沒有滲出血珠。

    「卑鄙!」凌從霄轉過頭便看到白衣少年站在凌玥身後,少年左手搭在凌玥肩頭,兩人腦袋靠得極近,仿佛很親密的樣子,右手卻拿著一把造型精緻的匕首比劃著名身前男子的脖子。

    「大少爺實力極強,怎麼會被這麼個羸弱的小子抓住?莫不是故意的?」寧闕嘲笑道。

    「我的耐心有限,你們若是不退後,那我便只能告知天下,身為映月莊之人,卻對映月莊二少爺見死不救,這樣的大禮,不知道你們要不要得起?」蘇千澈輕聲笑著,淡淡的邪氣。

    「退!」凌從霄雙拳緊握,從他當莊主之後,還從未如此憋屈過。

    寧闕等人雖然氣怒無比,卻擔不起這忘恩負義之名,若是傳出去他們不管二少爺,整個映月莊的名譽都會毀了。

    除開正在與蘇煊銘廝殺的凌從波,共九人,都退到了牌坊後,眾弒神衛也都紛紛走了上來。

    「你們別耍花招,別不顧身份對我的手下出手。」蘇千澈拿開匕首,在手指間靈活轉動,「否則,我也讓你們嘗一嘗,失去所有弟子的滋味。」

    「欺人太甚!」寧闕咬著牙說道。

    其餘幾人也是目光陰冷地盯著蘇千澈,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剝了。

    蘇千澈卻似沒有感受到他們殺人的目光,悠閒地轉動著匕首,對胡三等人吩咐道:「動手吧,不過小心些,最好不要傷人性命,畢竟,這裡以後可是你們統領的地盤。」

    凌從波等人聽言更是怒火大盛,這人竟然直接把映月莊畫為他的地盤,簡直不知廉恥。

    早已摩拳擦掌的眾弒神衛聞言嗷嗷叫著向庭院裡的映月莊弟子衝過去,銀狼王二哈更是直接往看起來最可惡的人類身上撲過去。

    紅髮男孩十六從狼背上跳了下來,菱形小劍握在手中,迷茫的紫眸中閃過淺淺紫光,他看準一人,瘦小的身體便沖了過去。

    「凌公子,多謝配合。」蘇千澈放開凌玥,手指拂過他白皙的臉頰,眸底帶著促狹的笑意,「手感不錯。」

    凌玥:……現在是很嚴肅的時刻!

    「十一,你就在此處照顧這些映月莊弟子。」蘇千澈拍了拍十一的肩膀,拔出匕首,便化為一道殘影,衝出重圍,向最前方的凌從霄等人殺過去。

    十一低聲應了,身體一動,未出鞘的劍很輕易便掃倒了一圈。

    「真是不知死活!」寧闕看著迎面撲來的銀狼,長劍一掃,便向狼腹斬過去。

    戰鬥全面爆發,一時間場面極其混亂且激烈。

    前院裡到處都是在打鬥的人,兵戈交擊的清脆聲響,怒喝聲狼嚎聲,在映月山莊交織成一曲戰爭協奏曲。

    不時有人受傷,鮮血灑了一地。

    蘇千澈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打得不亦樂乎。

    凌從霄等幾個沒有對手的人並未動手,畢竟不在同一個層次,若是傳出去他們欺負小輩,面子也沒處擱了。

    倒是凌從波只在蘇煊銘手底下堅持了不到三十招便敗下陣來,蘇煊銘不再理會他,又重新去找了一位掌權人開打。

    蘇千澈自然不甘落後,與那發須皆白的老者纏鬥在一起。

    從山底下跑上來匯報情況的人見到前院裡大規模的戰鬥,直接懵逼了。

    這,這是什麼情況,有敵人來襲嗎?

    半晌,他才找到站在人群中並未動手的凌從霄,聲音顫抖地稟報導:「莊……莊主……懷王……懷王殿下來了!」

    這斷斷續續的聲音,奇異地讓大多數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蘇千澈微眯起眼,簡澤軒來幹什麼?

    「愣著幹什麼,接著打。」少年目光懶懶掃過懈怠的眾弒神衛,接觸到她目光的弒神衛連忙又加快了手上動作。

    懷王來訪,守莊之人自然不敢攔,幾乎在報信之人剛說完話之時,簡澤軒便大步從山道上走了上來,而在他上來的那一刻,所有的戰鬥全部停止。

    紫衣男子氣質華貴,淡棕褐色的眼眸一掃全場,沉靜的眉宇間有淡淡摺痕,隨後他的目光緊緊鎖著場中纖瘦的白衣少年,見她並沒有受傷,才暗自鬆一口氣。

    「懷王殿下,您怎麼有空,來到弊莊?」寧闕整了整衣袍,走到簡澤軒面前道。朝廷與江湖數年來幾乎沒有交集,他突然來這裡幹什麼?

    「弊莊正在處理家務事,倒是讓懷王見笑了。」凌從霄亦走到簡澤軒面前,恭敬道。

    雖然映月莊在江湖上地位高,可怎麼也高不過朝廷,簡澤軒身為王爺,莊主凌從霄對他恭敬是理所應當。

    「處理家務事?」簡澤軒眸光再次掃過碩大的戰場,聲音沉穩地開口:「初次來映月山莊,便能見到如此壯觀的場面,映月山莊顯赫之名,果然名不虛傳。」

    男子聲音沉穩沒有任何別樣情緒,凌從霄拿捏不准簡澤軒的態度,便岔開話題道:「不知王爺前來,有何貴幹?」

    簡澤軒眸光放在神色慵懶的少年身上,薄唇微啟,緩緩道:「本王有急事找十公子商議,聽聞她來了映月山莊,便親自尋來。」

    寧闕等人心裡極度震驚,面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

    懷王竟是為了那小子而來!什麼有急事商議,分明就是找藉口!難道他是怕那小子在莊裡受委屈,所以才會親自前來?

    這個看上去如此羸弱不堪的小白臉究竟有何特殊之處,璃王殿下護著他,懷王也護著他,身邊還有墨玦這樣的人保護,他是擁有多逆天的好運?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簡澤軒看著凌從霄,眸中閃過銳利的光,「莫非,是阿十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

    凌從霄心裡一凜,眼前的男子身為皇族,常年身居高位,身上的氣勢不是尋常人可以比擬,即便只是普通的氣勢壓迫,也能讓人喘不過氣來。

    更為讓人在意的是,懷王對十公子的稱呼,如此親切的稱謂,難道他們關係真的很好?

    一個十公子就已經極難對付,凌從霄可不想再惹上一個懷王。

    「哈哈,都是誤會,十公子得了神勇的護衛,便來與我們切磋一番,我們正要收場,沒想到王爺你便來了。」凌從霄道。

    寧闕等人附和道:「對,都是誤會,我們怎麼會對三少爺的朋友出手?」

    簡澤軒身後的柳侍衛看了看滿地的鮮血,暗地裡驚嘆,這樣還只是切磋?這些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可真高。

    蘇千澈手指轉動著匕首,不緊不慢地走到凌從霄等人跟前,緩緩開口道:「或許你們覺得這是誤會,可對我來說,映月山莊,早該易主,而本公子對映月山莊,勢在必得。」

    簡澤軒眸光微閃,她怎麼突然對映月山莊感興趣了?

    既然璃王叔送了弒神衛給她,那他也該送些禮物給她。

    「你……」凌從霄緊皺著眉,原本十公子就膽大包天要插手莊內事務,現在有了懷王撐腰,只怕更是大膽。

    「王爺,這是映月山莊分內之事,在下要先處理一番,請王爺移駕偏廳,玥兒,去招待好王爺。」凌從霄沉聲道。

    既然戰鬥已經無可避免,那麼他也不會手軟。

    「你們要對阿十做什麼?」簡澤軒微眯起眸,眼底閃過危險的暗光。

    「王爺,十公子咄咄逼人,在下自然要反擊。」凌從霄似是沒有感受到簡澤軒氣勢的變化,依舊恭敬,「這是江湖恩怨,希望王爺不要插手。」

    「阿十是本王的好友,此事既然讓本王遇到,自然不會不管不顧。」簡澤軒一揮手,身後山道兩旁安靜的樹叢里,竟有數十道黑衣身影鑽出來,每道身影身上都沒有明顯的內力波動,卻讓人不敢小覷。

    他們出來之後,一聲不響,恭敬地站在他身後待命。

    「去把映月山莊全部圍起來,不要放任何一個人出去。」簡澤軒聲音沉穩地說道。

    黑衣人們點頭,無聲應了,隨後便像是幽靈一般再次消失在眾人面前。

    「懷王殿下,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映月山莊一向與朝廷無冤無仇,你這是想挑起江湖與朝廷的戰鬥嗎?!」寧闕忍不住怒聲道,這種仿佛把映月山莊當成他們囊中之物的感覺,讓寧闕等人怒氣衝天。

    「呵,你也太過高看自己了,映月山莊早已是一具空殼,本公子大發慈悲收下這個破殼子,你們應該感恩戴德。」蘇千澈懶懶抬眸,半闔的眸中閃過清冷的微光。

    數百映月莊弟子被這句話氣得差點吐血,這分明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簡直無恥到了極點!

    「真是無恥至極!」那白髮老者氣得直吹鬍子,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彼此彼此。」蘇千澈輕笑。

    「黃口小兒,不知好歹!」一道強大的聲波從遠處滾滾而來,猶如驚雷一般由遠及近,瞬間便像是在蘇千澈耳邊炸開,沒有多少內力的她猛然捂住嘴,一道鮮紅血跡從指縫中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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