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吻上癮了
2023-09-30 23:46:43 作者: 一株小葡萄
他這般問著,蘇千澈輕笑一聲,正要說話,唇上卻驟然被印上一個溫熱的物體,柔韌的觸感,溫柔卻不容拒絕的力道,酥酥麻麻的感覺瞬間占據了蘇千澈所有感官。
腦海里一片空白,鼻端是男子身上淡淡的冷香,臉頰上是他淺淺的呼吸,他閉著眼,長長的睫羽在風中輕顫。
秋日微涼的風輕輕吹過,吹起兩人烏黑的髮絲和雪白的衣角,淺淺金芒照在二人身上,似灑上一層淡金色耀眼光輝。
兩人輕吻的畫面太過美好,似乎連風都為之駐足。
如此充滿夢幻美感的一幕,卻有一個冷淡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喂,你夠了!」
殺氣瀰漫整個院子,白衣男子急速飛身後退,身姿飄逸,薄唇間淺淺的笑意依舊美得驚心動魄。
「蘇小姐,影以為,你沒有拒絕,便是同意了。」
蘇千澈額頭直跳,她還沒有說話,便已經被他堵住了!
唰地抽出匕首,蘇千澈直接追了上去,「你特麼強吻上癮了是不是!」
司影從容優雅地繞著院子飛掠,眼底似帶著三月暖陽的柔美,「蘇小姐,這不是強吻,這是親吻。」
蘇千澈緊了緊匕首,一邊飛速追著他,一邊想為何對他的警惕性降低了這麼多。
她分明想要報復他,卻兩次被強吻,就算是吻,也該是她強吻他才對。
「你站住。」過了許久也沒有追上,蘇千澈頓住腳,看向始終保持在一丈開外的白衣男子道。
少年站定的那一刻,司影也同時停下腳步,此刻他站在院子裡的一株楓樹下,淨透的琥珀色雙眸映照著瀲灩波光,粉色唇瓣如三月盛開的桃花。
火紅的楓葉在白衣男子頭頂閃爍著耀眼紅光,陽光透過樹葉,在他身上落下斑駁的樹影。火紅的樹葉,燦金的陽光,乾淨得如同水晶笑容溫柔了全世界的男子,在少年烏黑的瞳孔里形成了一副至臻完美的風景畫。
似是看出少年眼底的驚艷,司影從樹下走出,輕風拂過他的髮絲和衣角,淨透的眸底似攜著一世情深,向她緩緩而來。
司影走到少年面前,抬手,把她額角的髮絲輕柔地縷到耳後,隨後,刻意壓低的聲音似帶著絲絲電流,隨風吹到少年耳畔,「蘇小姐,有何吩咐?」
「你不准跑。」蘇千澈拍開他的手,暗自惱怒自己又被他的美色迷惑,以前的戒心都餵狗了。
司影站在她身前,微垂著頭,眸子裡映出少年微惱的神情,緩緩開口,聲音里似帶著笑意,「好。」
蘇千澈慵懶的雙眸微微眯起,匕首在手中轉動,紅唇輕啟,「我現在對你很不滿,你……」
話音未落,司影便抬手,抓住少年握匕的右手,毫不遲疑地往自己身上刺過去。
蘇千澈睜大了眸,低頭,司影的手包裹著她的手,她手中匕首插進男子小腹,手指上仿佛還能感受到男子肌體的溫熱。
「你幹什麼?」蘇千澈眉頭微皺,他莫名的自殘,讓她莫名覺得煩躁。
司影卻似毫無所覺,聲音依舊輕柔如風,「蘇小姐,這是影欠你的。」
「你欠我什麼了?」蘇千澈眉頭皺得更深。
司影抬手,輕撫她緊皺的眉心,他沒有回答她的話,雙眸溫柔地看她,「蘇小姐,與影在一起。你想要什麼,影都給你。」
蘇千澈唇角輕勾,輕呵一聲,「我想要你的命,你給不給?」
司影沉默了片刻,道:「除了這條命。」
「命都不捨得給我,還說什麼想要什麼就給什麼。」蘇千澈輕笑,這種撩妹手段,也太過老套了。
司影似是沒有看到她嘴角的嘲諷,薄唇微勾,淨透的眸底如盛滿一池春水,「若命給了你,你以後想要什麼,影如何給?」
或許是男子的笑容太過溫柔,或許是照在他身上的光芒太過耀眼,蘇千澈眸光晃了晃,一種難言的感覺在心頭悄然滋生。
手指下意識動了動,蘇千澈才意識到,自己的匕首還插在他身上……
鮮紅的血順著刀身一滴滴滴落,已經在地面積起了一小灘。
蘇千澈放開匕首,抬眸問,「你不痛?」
司影微微勾唇,輕道:「不痛。」
比起你曾經所承受的,這點痛,又算什麼?
「為何要這麼做。」蘇千澈聳了聳肩,輕笑,「就算你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會有半分同情。」
司影垂眸看她,隨後抬手拔下小腹上的匕首,一絲血線被帶了出來,男子白皙的臉頰變得有些透明。
「蘇小姐,你會對一個陌生人說這句話麼?」
蘇千澈微垂下眸,陌生人的話,她如何會管他們的死活?
「所以,在蘇小姐心裡,影並不是與蘇小姐毫無瓜葛的陌生人。」男子緩緩說著,動作優雅地拿出手帕,仔仔細細地把匕首擦乾淨,然後遞還給她。
蘇千澈沒有接匕首,看一眼他還在流血的傷口,垂在一側的手指微微握緊,片刻,她冷笑一聲,走回躺椅上坐下,「你要如何做,是你的事,與本公子無關。」
「蘇小姐,你曾說過,若成親對象是影,你會考慮。」司影抬手捂著傷口,走到蘇千澈面前,再次把匕首遞給她,「影會一直等,直到你同意為止。」
男子微微笑著,眸底似有一整片璀璨星河。
他的眼神溫柔且堅定,仿佛只要她一句話,他便可以用上一生去等待。
蘇千澈心裡微微一緊,一種難以控制的感覺襲上心頭,讓她更覺煩躁不安。
她不喜歡這種不受掌控的感覺。
自從能很好地控制能力之後,她便從未感受到這種身心皆不受掌控的不安。她為人懶散,卻能讓所有與她有關的事情都盡在掌握,可眼前這個人,卻讓她的情緒脫離掌控。
蘇千澈緊緊閉上眼,片刻睜開,眸底已是平靜一片。
「司公子,大家都是成年人,就算是上個床也沒什麼,你我不過是接過兩次吻而已,難道你還想賴著我不走了?」左手支著臉頰,微側著頭,蘇千澈嘴角勾起邪氣的弧度。
白衣男子皮膚有些發白,額角也似浸了微微細汗,他微低下頭,雙眸看著少年微闔的眸,嘴角的笑意卻依舊溫柔如春,「蘇小姐,我們接過三次吻。」
蘇千澈:……這是重點麼!
深吸一口氣,蘇千澈道:「司公子還是去包紮一下,免得你死了,離雲宮的人找本公子算帳。」
「蘇小姐是在擔心影?」司影輕笑道。
蘇千澈額頭直跳,他看不到傷口處的血流得歡快麼,難道他真的想死?!
「本公子不喜歡麻煩,所以要把麻煩扼殺在搖籃里。」蘇千澈再次深吸一口氣。
「可是,影沒有傷藥。」司影輕道,淨透的眸底似有點點委屈。
蘇千澈雙拳緊握,臥槽,你都被捅了一刀,血流了那麼多,都沒委屈,現在委屈個鬼啊!
見少年額頭青筋直跳的模樣,司影心情似好了一些,「若沒有傷藥,影可能會流血而亡,如此的話,麻煩可能就會找上門來。」
蘇千澈深吸一口氣,笑眯眯地對他說道:「我的房間裡有,自己去找。」
司影很聽話地去了房間,很快便拿著一個小瓷瓶出來,坐在小桌另一側,把瓷瓶遞到蘇千澈面前,輕聲道:「麻煩蘇小姐幫忙上一下藥。」
蘇千澈睨他一眼,「你沒手?」
司影輕笑,如梨花開了滿枝,「影受傷太重,已經無法自己上藥,若流血過多,怕是會有麻煩……」
臥槽,你特麼就是個最大的麻煩!
蘇千澈『噌』地站起來,從男子手裡奪過藥瓶,走到司影面前,直接扒開他的衣服,露出男子精韌的上半身,白瓷般的皮膚,在陽光下,仿佛發著光一般。
傷口還在向外淌血,蘇千澈黑著臉放下瓷瓶,去打了水,把傷口清洗了一遍,才拿起藥瓶,挖了一塊傷藥,狠狠地抹在受傷部位。
特麼的,前世今生,還是第一次伺候人,真讓人不爽。
手指按在皮膚上時,蘇千澈明顯感受到手下的肌膚繃緊了,男子低沉的悶哼從上方傳來,讓她不由自主放輕了動作。
傷口很深,司影竟是一點也未留情,小腹左側已經被刺上一個血淋淋的洞,蘇千澈的動作不自覺地變得輕柔,她微垂下眸,眸底划過一道思緒。
司影說,這是欠她的,除了被咬的那一口,他還欠她什麼?
難道是因為他曾經想要殺她?
管他呢,他就算死了,也與她沒有半毛錢關係。
傷口塗好之後,司影很自覺地自己拿了繃帶纏上,衣服還未系,見蘇千澈要走,他快速伸出手,抓住她的雙臂,腦袋枕在少年左臂上。
「蘇小姐,影有些累,就靠一會兒。」略帶疲憊的聲音從男子嘴裡傳出,因為低垂著頭,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的,蘇千澈不知為何心裡似乎有些堵,輕吸了一口氣,沒有推開他。
額頭貼在少年胸腹之間,司影半褪了血色的薄唇勾起淺淺的笑。
阿澈,你只能是我的。
風吹起樹葉,嘩嘩作響,少年的青絲被吹到身前,與男子的髮絲混在一起,仿佛心底某些纏繞的思緒,糾纏不清。
雲燁走到院門外之時,一眼便看到在院中兩個抱在一起的人。
少年站在白衣男子面前,腦袋微垂,不知在看什麼,白衣男子靜靜坐著,衣衫似有些不整……
艾瑪,他沒有看到什麼不該看的畫面吧?
雲燁連忙轉過頭,悄悄躲到門後。
這還是大白天啊,主子你要節制啊!
過了片刻,雲燁又悄悄探出頭,往裡看一眼,又快速縮回來。
難怪主子這幾日都沒有來找蘇小姐,原來是換一個身份來蘇小姐面前刷好感啊。
所以,身為戰神璃王的主子被蘇小姐嫌棄了,可司尊主的身份卻又被蘇小姐接受了,這……以後若是蘇小姐知道了主子的身份,到時候會不會是一片修羅場?
嘿嘿嘿嘿,突然很想看到這樣的畫面……
「進來。」慵慵懶懶的聲音響起,讓正暗自奸笑的雲燁瞬間站直了身體,僵硬著走了進去。
蘇千澈半靠在躺椅上,半闔的眸底映著絲絲暖陽,白衣男子坐在另一側,正慢條斯理地整理著錦袍。
雲燁目不斜視,眼角餘光掃過司影的動作,連忙又快速收回,更是不敢多看一眼。
蒼天啊,主子竟然真的白日宣……那啥!
他……他是不是打擾到主子的大事了?!會不會被主子用各種大刑伺候一遍?
「何事?」蘇千澈揉了揉額角,懶懶地問。
雲燁站直身,大聲回答道:「秦氏的事情,已經查清楚,現在,她在城西的陳家別院中。」
「嗯。」蘇千澈道。
「只是……」雲燁頓了頓,道:「只是秦氏現在精神有些不穩定,若是要把她帶回來,可能有些困難。」
蘇千澈看了看天色,站起身來,道:「帶本公子過去。」
「影與蘇小姐一起。」司影把衣袍整理好,也站起身來,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蘇千澈睨他一眼,「既然受了傷,就好好呆著,別瞎折騰了。」
「傷得不重。」司影笑道。
蘇千澈淡淡看他,「我不介意他們找上門來。」
言外之意,若他執意要跟,那就直接先把他這個大麻煩解決了。
司影知道已經沒有條件可講,頓覺無限委屈,無奈,只得暗地裡狠狠地瞪了雲燁一眼。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他與阿澈溫存的時候來。
一股冷風嗖嗖吹過,雲燁冷汗涔涔,從腳底涼到了頭頂。
他也很無奈啊,是主子說的一有消息便來報告蘇小姐啊!
本以為這件事情很輕易便能查清楚,沒想到因為時間過去太久,找到那些目擊者都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又因為兩人做得隱秘,極少有人注意到曾經發生的事,所以幾日時間過去他們才查到秦氏住在哪裡,便第一時間來匯報,卻沒想到主子竟然在……
沒有理會司影裝出來的可憐模樣,蘇千澈與雲燁一起走了出去,剛走到門口,一身冷氣的蘇煊銘便不知從哪裡飛了出來。
雲燁唰地抽出劍,正要把蘇千澈護在身後,在看到對方是蘇大少爺時,暗自鬆了一口氣。
如此強大的威壓,若是刺客的話,他怕是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
見蘇煊銘一臉不容置疑地站在她身側,蘇千澈嘴角微抽,難道他還真的要一直跟著她?
蘇千澈沒有說話,反正她說了,蘇煊銘也不會聽,索性把他當成空氣了。
三人出了府,上了馬車,雲燁駕車,蘇煊銘坐在外面,看一眼身邊的冰山,雲燁心裡直抽抽。
雖然主子的氣勢比之蘇大少爺猶有過之,可主子尋常時候都是溫柔如春(?),不像身邊這個,全身冰冷,坐在他身旁都能感到一陣陣寒氣直往身體裡鑽。
好不容易到了陳家別院,蘇煊銘下了車,雲燁抖了抖身體,抖掉一身的冰渣子。
若是可以,他以後絕對不與蘇大少爺一起!
蘇煊銘卻完全無視了雲燁的感受,撩開車簾,讓蘇千澈下了馬車。
抬頭,便見眼前一棟並不是特別大的房屋,門口一個小廝守門,蘇千澈三人走過去,那人一見三人氣勢不凡,連忙問道:「請問三位找誰?」
雲燁沉聲問:「你家老爺在不在?」
「在的,在的,請問你們是……」
這幾日,陳老爺心情很不好,他看上玉春樓花魁霓裳已經很久,前不久為了得到她,更是一擲萬金,卻沒想到,那個不要臉的婊子竟然選擇了什麼十公子!
真是個賤貨,出銀子買她不願,竟然還倒貼一個小白臉!
「老爺,什麼人惹您不開心了?」陳老爺身邊,三姨娘聲音嬌媚地問道。
陳老爺喝了一口酒,冷哼一聲,他雖然喜歡在外面喝花酒,卻也不會傻到在家裡的妻妾面前說這些事,於是便道:「還不是那個臭娘們,瘋子一個,還不能把她解決了,真是晦氣。」
「老爺,你當年是怎麼看上那個瘋婆子的?」三姨娘雙臂挽著陳老爺的聲,嬌聲問。
「那臭婆娘非要纏著老爺,老爺我看她可憐,便把她撿了回來,就當多養一條狗了,卻沒想到她竟然是個瘋子,真是氣煞我也。」陳老爺緊皺著眉說道。
想到當年的秦氏也是一個風韻猶存的女人,那味道,也是很不錯,生了兩個孩子了竟然還跟小姑娘似的,想想便覺得獸血沸騰。他當時還寶貝了一段時間,可好景不長,離開柳家之後,秦氏便極少說話,就算是在床上,也跟條死魚似的,整日鬱鬱寡歡的模樣,讓也很快便了興致,就讓她在後院自生自滅。
而那女人竟然還變本加厲,跟他玩失心瘋,最後一次跟她做的時候,被她傷了,他差一點便掐死了她。
只是想到這女人好歹是那姓柳的女人,他也不敢輕易把她弄死了,想想後院裡住著個瘋婆子,陳老爺就覺得頭疼。
「老爺,咱們直接把她……」三姨娘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這都這麼長時間了,怎麼可能還有人來找那個瘋婆子?」
「不行。」陳老爺皺著眉頭說道,「那女人是自願跟著老爺走的,姓柳的找不到老爺我,若是她死在了府里,老爺我怕是有麻煩上身。」
「呵。」一聲輕呵在門外響起,陳老爺連忙轉頭看出去,「誰?!」
蘇千澈雙手背在身後,懶洋洋走進屋,慵懶的目光掃過桌邊二人,紅唇微張,緩緩道:「陳老爺挺有自知之明,竟然知道會有麻煩上身。」
看到進屋的三人,三姨娘眼睛一亮,這三人長相不凡,氣質不俗,特別是前面兩人,實屬人中龍鳳,在京都也是難得一見。
「是你!」陳老爺一眼便認出了蘇千澈,眼底瞬間爆發出仇恨的光芒。
他心心念念了許久的花魁霓裳,卻被眼前這個小子捷足先登,這簡直比割了他一塊肉還要痛。
蘇千澈眼眸動了動,看到眼前膀大腰圓的男人,忽然輕笑出聲,「竟然真是你。」
這不就是那日在玉春樓看到的那位陳老爺麼,沒想到竟真的是他。
「老爺,這是誰呀。」三姨娘趴在陳老爺身上嬌滴滴地問道,一雙眼妖魅地向蘇千澈和蘇煊銘看過去。
「老子告訴你他是誰,特麼的騷娘們!」此刻陳老爺正在氣頭上,聽到三姨娘酥入骨髓的聲音,便知她又看上了這個小白臉,頓時更是氣得怒火直冒,一巴掌扇過去,把那女人直接扇得倒在地上,女人下意識抓著能夠得著的東西,於是桌布便被她扯住,桌面上的東西也隨之全部掉落在地面。
噼里啪啦的聲響,讓陳老爺更是煩躁。
「老爺,奴家沒有……」三姨娘坐在地上,捂著被打的半邊臉,淚眼朦朧。
「滾出去!」陳老爺怒喝道。
三姨娘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捂著臉跑了出去。
蘇千澈看著眼前的一幕鬧劇,半闔的眸底波瀾不驚,「陳老爺,本公子今日前來,是來向陳老爺要一個人。」
陳老爺冷哼一聲,「你想要什麼人,本老爺這裡沒有。」
前兩日才有人來打聽,沒想到這麼快便找上門來,若是換一個人來要人,陳老爺是巴不得把人送出去,可換成這個小白臉,那就不一樣了。
在霓裳面前吃了癟,他必須要找回場子。
蘇千澈微側了側頭,嘴角勾起淺淺笑意,「本公子還沒有說要什麼人,陳老爺怎麼就說沒有?」
「不管你要什麼人,本老爺這裡都沒有!」陳老爺雙手背在身後,仰著頭從鼻孔里喘氣。
「唔,真的沒有?」蘇千澈微微一笑,笑容帶著些許邪氣,「那可真是難辦了。」
雲燁此時站了出來,「公子,您要找的人就在這裡,屬下打聽得清清楚楚。」
「放肆,本老爺和你家主子說話,哪裡有你插嘴的份!」陳老爺見一個侍衛竟然敢在他面前胡說,便直接把一腔怒火發在了侍衛身上。
第一次被吼的侍衛雲燁:呵呵。
「還有你這小白臉,本老爺說了,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誰把他們帶進來的,現在把他們送出去!」
陳老爺吼出來這一番話,便覺得心裡爽快了許多,哼,小白臉,竟然敢搶霓裳,本老爺讓你好看!
忽地,正暗自得意的陳老爺身體抖了抖,仿佛有一股寒氣從脊背直躥到全身,讓他身體發寒,渾身發抖,仿佛血液都凝固了。
蘇煊銘渾身氣勢冰冷,深邃的黑眸里划過幽藍色寒芒。
看到陳老爺突然驚恐的模樣,蘇千澈半闔的眸底划過一絲興味,沒想到,蘇大少爺的氣勢,還是很好用的嘛。
「陳老爺,現在有人了嗎?」少年聲音慵慵懶懶,卻似一陣寒風,吹到本就已經被凍得發抖的陳老爺身上,讓他極力保持的理智差點土崩瓦解。
「你……是你……」陳老爺抱著胳膊,抖抖索索地說道。
見他還是廢話,少年有些不耐,慢條斯理地從袖間摸出匕首,更加慢條斯理地拔出匕首,刀刃散發著寒光,晃花了陳老爺的眼。
「陳老爺,本公子耐心有限,你好好想一想,究竟有沒有本公子要找的人。」蘇千澈把刀刃貼在陳老爺肥胖的臉上拍了拍,陳老爺一臉豬油的臉頓時變得煞白。
「你……你要幹什麼!」陳老爺嚇得直接癱坐在椅子上。
蘇千澈撇了撇嘴,往懷裡一摸,竟然已經沒有手帕,不由嫌棄地看一眼被弄髒的匕首,緩緩道:「現在,麻煩陳老爺帶本公子過去,看秦氏。」
陳老爺顫抖著站起身來,戰戰兢兢地往外走去。
剛走出房間,陳老爺便像是兔子一樣飛奔起來,一邊跑一邊叫:「來人啊,把那三個刺客抓起來!」
此時房間裡,蘇千澈正在詢問身後兩人有沒有帶手帕,雲燁連連搖頭,他可不會帶那種東西……
正這般想著,便見蘇煊銘動作僵硬地從懷裡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遞給蘇千澈。
雲燁頓時震驚了,蘇家大少爺,竟然隨身帶手帕,這……這太不符合他冰山的性格……
蘇千澈接過手帕,正要擦匕首,門口便呼啦湧進一大群侍衛。
侍衛一進門,便齊刷刷抽出劍,把三人包圍起來。
「不許動,把武器放下!」為首的侍衛大聲道。
蘇千澈微眯起眸,匕首在指尖轉動,「你說的是這個?」
「就是你,不許動!」
「哼,小白臉,想威脅本老爺,簡直不知死活。」陳老爺見三人被圍起來,便再次背著手,走到門口,眸光陰狠地看著被圍在刀尖里的少年,「把霓裳給本老爺,本老爺就放了你們。」
「原來是為了霓裳美人啊。」蘇千澈輕笑,手中轉動的匕首突然停下,手指隨意一用力,匕首便如飛刀一般被扔了出去,直直插到距離陳老爺不遠處的門框上,少年嘴角笑意邪氣滿滿,「就是不知道陳老爺有沒有福氣享受。」
沉悶的聲響嚇了陳老爺一跳,他雙眼發直地盯著門框上的匕首,心砰砰直跳。
若是剛才這把匕首往他身上扎,他有沒有機會躲得掉?
「保護老爺!」侍衛連忙把陳老爺圍起來,剩下的便齊齊朝三人撲過去。
蘇千澈慢慢摸出羽扇,正要大展拳腳一番,卻聽到一個冰冷的聲音,「叫他們放下武器。」
抬眸一看,冰塊般的蘇大少爺不知何時已經站到陳老爺面前,長劍直指陳老爺咽喉,只要陳老爺一有異動,長劍便會劃破他的喉嚨。
陳老爺麵皮子狠狠地抽了抽,連連道:「快放下劍,快把劍放下!」
侍衛們見老爺都被挾持,只得把劍扔在地上,一陣乒鈴乓啷的聲響,所有侍衛都把劍扔到了地上。
蘇千澈以羽扇抵著下顎,頗有些無奈地說道:「蘇大少爺,你這也太快些了吧。」
雲燁極為贊同地點頭,他就站在蘇煊銘身邊,卻根本沒有看清他是如何動作,他便已經不見了。
蘇大少爺?!陳老爺一聽,更是心裡直突突,蘇大少爺的名號他早有耳聞,傳言在江湖上是極為厲害的一號人物,只是很少在京都出現,便極少有人認識他,直到此刻,陳老爺才知道,自己招惹的,是一尊煞神。
可是,蘇大少爺怎麼會和這個小白臉十公子在一起?
「我……我帶你們去找她……」陳老爺連忙說道。
蘇千澈緩緩走過去,手執羽扇負在身後,「陳老爺早些配合,不就不會受這些罪了。」抬手把匕首從門框上取下來,蘇千澈直接在陳老爺衣服上緩緩擦了擦,看到他越發顫抖的身體,輕笑道:「那就有勞陳老爺了。」
陳老爺戰戰兢兢地把三人帶到一個小院裡,院子裡堆滿了柴,顯然是一處柴房,房門打開,一個中年婦女蹲在柴堆里,她的衣服和頭髮都有些凌亂,聽到開門聲,婦女下意識往邊上躲了躲,才抬起頭往外看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
蘇千澈看她一眼,問雲燁:「是她?」
雲燁道:「是。」
蘇千澈點點頭,「帶她出去。」
雲燁低聲應了,便走進去,不由分說地把人敲暈了,直接扛了出來。
蘇千澈:真是簡單粗暴。
人已經找到,蘇千澈三人也不再停留,臨走之前,蘇千澈很是溫和地對陳老爺道:「陳老爺,不要隨意用劍指著人,刀劍無眼,小心傷著自己。」
說罷,便揚長而去。
陳老爺目光陰狠地盯著遠去的馬車,忽地冷笑一聲。
蘇大少爺又如何,整日只知結交江湖草莽,在相府沒有任何地位,尚書老爺早就看不慣相府還有那小白臉,不如藉此機會……
悠哉悠哉地回了千府,蘇千澈直接把人丟給了柳心柔,並囑咐她絕對不能讓她那混帳爹看到秦氏,才又慢悠悠地晃回院子。
出去一趟,天色已經暗下來,蘇千澈進了屋,竟沒有看到司影,也只是微訝了片刻,便又恢復了懶散模樣。
房間裡有些暗,蘇千澈坐在桌子邊上,手指摩挲著下巴。
柳管家剛見到母親,想來是不會來給她點蠟燭了。
罷了,反正都要睡覺了,蠟燭便不用點了。
這般想著,蘇千澈便拖著身體癱到床上。
輕淺的腳步聲在外面響起來,蘇千澈眼眸未睜,身體一動不動。
不過片刻,一個黑影便從外面走進來,微暗的光線下,男子的輪廓顯得有些模糊,卻依舊無法掩蓋他斧刻刀鑿般的深邃線條。
冷峻的眉眼看向床上女子,十一輕聲問:「公子,您是否懷疑晏大夫?」
蘇千澈在床上翻了個身,面朝上,眼眸半眯,「無事獻殷勤。」
秋獵之時,晏景修也特意趕過去,真的只是為她調理身體?
十一薄唇微抿,自晏景修來到京都之後,他的名聲一直很好,所有接受過他治療的人都誇他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大夫,這樣的人,若真的對小姐有什麼企圖,那就太過恐怖了。
可小姐這般認為,必然有她的道理,十一無條件相信蘇千澈,即便晏景修沒問題,只要小姐說有問題,他就有問題。
「去找人查一查……」蘇千澈說著便頓住了,揉了揉額頭,她現在手下好像沒有人可以用……
「公子?」十一有些疑惑,小姐是想查晏大夫麼?
「罷了。」蘇千澈道,她手下無人可用,可蘇大少爺常年混跡江湖,見識肯定不少。
只是,這位蘇大少爺,不知道能否靠得住。
「弒神衛的訓練如何了?」蘇千澈又問道。
「回公子,弒神衛的訓練效果極好,他們本身便沒有落下多少,所以幾日來,很快便恢復到巔峰狀態。」十一道。
「如此,派幾個機靈些的,去皇家圍獵場內的森林裡走一趟,看看裡面是否還留下了什麼線索。」
「再去打探一番,與七星樓有關的,任何消息。」
十一垂頭應了。
「剩下的,繼續訓練,等武器下來,再做安排。」蘇千澈半眯著眼,懶懶說道。
「是。」十一道。
空氣安靜了片刻,便又響起少年慵懶中帶著略微低啞的嗓音,「回映月莊的事,你可做好準備了?」
十一薄唇緊抿,低垂著眸,深邃的輪廓隱藏在暗影中。
「回公子,屬下準備好了。」黑衣侍衛的聲音有些低沉,顯然是不願回那個地方。
蘇千澈轉過身,微揚起頭,手指曲起撐在臉頰,「你若不願回去,不回去便是。不過……」少年忽然輕笑一聲,「本公子可見不得自己的人受欺負。」
「公子,我……」十一雙手在身側緊緊握起,因為太過用力,指節根根發白。
他幽深的黑眸里划過一道刻骨的傷,薄唇緊緊抿起,水色薄唇蒼白無比。
「下去吧,無事不要來打擾本公子。」蘇千澈倒在床上,懶懶說道。
十一眼睫垂下,蓋住眸底濃重的思緒,低聲道:「公子,屬下想守夜。」
像以前一樣,守在她身邊。
蘇千澈沉默了片刻,道:「有大哥在,我不會有危險。」
十一垂下頭,聲音低沉道:「請公子准許。」
半晌,少年似是輕嘆了一口氣,道:「去吧。」
「是。」十一右拳抵在胸口,眸底划過一道流光,腳步輕快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