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能吻你嗎
2023-09-30 23:46:43 作者: 一株小葡萄
隆林街,地勢極為偏僻,尋常極少有人會來此處,此時長街外,卻有一藍衫男子長身玉立。
男子眸光溫潤如水,黑曜石般的雙眸在日光下折射出絲絲柔和微光,一頭青絲隨意披散在身後,用天藍色髮帶在腦後半束,髮絲衣角隨風輕舞,讓他整個人顯得越發輕靈飄逸。
男子身上背著藥箱,在長街外駐足片刻,便抬步往裡走去。
「什麼人,站住!」街頭的陳默看到藍衫男子走了進來,連忙大喝道。
主子早已告誡過,不能隨意放人進去,他們現在可是在很認真地執行。
男子頓住腳,雙手在身前抱拳,溫和道:「晏某是一名大夫,前段時間十公子身體抱恙,便是晏某診治,此次晏某前來,是為十公子複診。」
陳默上下打量了晏景修一番,見他背著藥箱確實有些像大夫的模樣,但是他也沒有隨意放人進去,而是轉頭叫了人去找十一,而自己依舊站在街口守著。
「你等一下,若你真是大夫,首領必然認識你。」陳默道。
「無妨。」晏景修溫和應道。
陳默見他如此,心裡的懷疑也消了大半,暗自想著,主子結識的都是如此風華絕世的人,跟著這樣的主子,肯定前途一片光明。
不過片刻,十一便走了過來,看到門口的晏景修,微點了點頭道:「晏大夫,請。」
又對陳默道:「以後晏大夫前來,不必攔著。」
陳默點頭應了。
晏景修回了禮,隨著十一往長街里走去。
兩個男子都是容貌氣質出色,極為吸引人目光,眾弒神衛卻像是沒有看到一般,依舊專心致志地對練。
晏景修溫潤的眸光掃過街道邊上揮汗如雨卻有些束手束腳的眾人,溫聲道:「這裡並不適合訓練……」
十一目不斜視,冷聲道:「公子自有打算。」
晏景修知道他不想說,便也不再問,而是道:「你的傷如何了?」
十一下意識握了握左手,雖然沒有好徹底,卻並不妨礙訓練,「好了。」
晏景修溫和一笑,沒有再說話。
兩人一路沉默著走到千府外,府門大開,沒有守衛,十一徑直領著晏景修來到後院蘇千澈所住的院子外。
不出所料,少年正躺在躺椅上,側著身體安靜小憩。
淺淺的陽光照在少年身上,少年微蜷著身體,薄薄的絲被勾勒著少年的身體輪廓,她安靜閉著眼,像是一隻懶洋洋曬著太陽的貓。
十一下意識放慢了腳步,甚至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他慢慢走進去,眸光一刻不離蘇千澈安靜的睡顏。
有多久,沒有這般看過小姐休息的模樣了?
自上次受傷以後,他呆在小姐身邊的時間便少了許多,現在有了弒神衛,十一更是幾乎沒有機會與她在一起。
他想站在她身後,想與她片刻不離,可小姐把弒神衛交給他,他不能讓小姐失望。
只要再過一段時間,弒神衛成熟起來,他便可以與以前一樣,守在小姐身邊。
晏景修眸光停留在休憩的少年身上,又轉眸看向少年身側挺身站立的黑衣男子,溫潤的眸底似划過一道淺淺水紋,片刻垂下眸,並未出聲。
微風輕輕吹來,院子裡,冷峻的黑衣侍衛看著躺椅上的少年,眸光輕柔,向來微抿的薄唇邊上,淺淺勾起一道幾不可見的弧度。
院門外,藍衫男子默然站立,微風吹起天藍色衣衫,在空中漾起淡淡漣漪。
沒有人說話,沉靜的空氣中,似乎能聽到幾人輕淺的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躺椅上的少年動了動,片刻緩緩睜眼,半朦朧的睡眼看向身側的黑衣侍衛。
「十一。」蘇千澈淺淺喚了一聲,隨後又閉眼,轉身平躺著,慢條斯理地問:「找我何事?」
十一看著少年在微風下輕輕顫動的睫羽,低聲道:「晏大夫過來了。」
「哦。」蘇千澈懶懶答了,便又沉默,片刻才道,「帶晏大夫去看看懷王的傷。」
晏景修在看到少年醒了之時,便已經走過來,聽到蘇千澈的話,便道:「晏某先為蘇小姐查看一番,懷王的傷勢,不會耽誤。」
蘇千澈微睜開眼,對十一道:「十一,給晏大夫拿一張椅子。」又看向面前神色溫潤的藍衫男子:「晏大夫,是誰請你過來的?」
十一從房間裡提了椅子出來,晏景修坐在少年身側,溫和地笑笑:「晏某不請自來,蘇小姐身體特殊,晏某不敢掉以輕心。」
蘇千澈默了默,半坐起身,微闔的眸底映著男子黑曜石般的雙眸,「晏大夫對待傷患,都是如此上心?」
十一看一眼晏景修,幽深的眸底划過思緒,小姐是在懷疑晏大夫?
晏景修溫潤的眸光不變,溫聲開口:「晏某身為醫者,既已出診,便會對傷患負責。」
「既然如此,便麻煩晏大夫。」蘇千澈閉上眼,蓋住眼底情緒,右手伸出,懸在一側。
晏景修拿出一方雪白手帕,搭在少年手腕上,修長手指搭在手帕上。
片刻,他收回手,又收回手帕,細心地摺疊起來,放在袖間,抬眸溫聲道:「蘇小姐身體已經無恙,並且與常人無異,以後也無需再擔憂。」
蘇千澈嗯一聲,道:「多謝晏大夫。」頓了頓,她問,「二皇子的傷,晏大夫應該很清楚,晏大夫有沒有什麼可疑人選?」
晏景修眸光溫潤,聲音溫和如水,「二皇子是被劍所傷,很薄的劍,削鐵如泥,傷口極為平整,連被削斷的骨頭都平整無比。」
「以對方的實力,若要下殺手,二皇子必然性命不保。」
蘇千澈接道:「所以,對方並沒有想要取他性命,只是為了震懾他,或只是單純的懲罰。」
晏景修點頭道:「對方實力高強,又與二皇子有舊,且在事發當時又提到了蘇小姐,若是去事發地點看看,或許會有收穫。」
蘇千澈揉額頭,那麼遠,耽誤她養精蓄銳。
晏景修見她似有些煩躁的模樣,溫聲道:「二皇子這幾日請不到你,性子變得有些急躁,蘇小姐去二皇子府上之時,務必小心一些。」
「嗯,多謝晏大夫提醒。」蘇千澈懶洋洋地說道。
「那晏某便先告辭了。」說罷,晏景修站起身來,對十一道:「勞煩帶晏某去見懷王殿下。」
十一看向蘇千澈。
蘇千澈閉眼躺下,對他揮了揮手。
直到兩人的腳步聲走遠,蘇千澈才緩緩睜開眼,抬手看一眼自己的手腕,片刻又放下,自己搭了脈。
毫無疑問,以她那點淺薄的醫術,是看不出身體有任何異常的。
垂下眸,蘇千澈眼底閃過一道冷光。
雖然晏景修的舉動看上去無比正常,蘇千澈卻總覺得有一絲不安,這種不安,在吃下璇璣丹之時,便已經隱隱種下,隨著時間的增長,不僅沒有消散,反而越發強烈。
晏景修不時查看她的身體,是為了什麼?是因為他所說的醫德?還是,因為她的身體裡,有他想要看到的某種結果?
……
兩人出了院門,黑衣侍衛薄唇微抿,稍微放緩了腳步。
幽深的黑眸里閃過無數思緒,最後歸於平靜,他看著前方,冷聲問:「晏大夫,小姐的身體,是否真的無恙?」
晏景修溫潤的雙眸閃了閃,眼底划過一道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片刻,他微垂了眼睫,道:「蘇小姐的身體,確實無恙。」
「無恙便好。」十一道,「若小姐有任何損傷,藥王谷怕是難保。」
晏景修轉眸看向黑衣侍衛,他的雙眸幽深,眸光漆黑猶如極夜,不見半分光明。
「凌侍衛說笑了,晏某雖醫術不精,卻也能診出蘇小姐身體是否欠安。」晏景修溫聲道。
「希望如此。」十一深深看了晏景修一眼,轉過頭,加快了腳步。
晏景修似笑了笑,隨之跟上。
懷王暫居的小院裡,簡澤軒正在房間裡練字,柳侍衛站在他身後,把身影融進房間的陰影里。
良久,簡澤軒放下毛筆,低頭看著剛寫出來的字。
寧靜以致遠。
他的性子沉穩,不急不躁,不爭不搶,因此極得皇上寵愛,封為懷王,並賜予封地。
可是,在看到她之後,似乎一切都變了。
看到她女裝打扮時,心底無端煩躁,看到她作為十公子時,心裡又平靜無波。
可是,這種平靜之下,卻隱隱藏著波瀾,連一幅字,都無法靜下心來寫。
「查得如何了?」沉靜的空氣中,響起男子低沉的聲音。
柳侍衛低頭答道:「回王爺,相府安排的探子回報,蘇七小姐自親生父母失蹤之後,幾乎足不出戶,能接觸到的人也是極少。大多都是相府的丫環小廝,只是,這些人裡面,並沒有一個叫小六的人。」
柳侍衛沒有說,曾經蘇七小姐每一次想盡辦法出府,都是為了能看一看王爺,可現在,蘇七小姐似乎對王爺已經死心,可王爺卻對蘇七小姐上了心,這完全反轉的局面,讓柳侍衛忍不住感嘆,王爺這是何苦呢。
簡澤軒閉上眼,捏了捏眉心,雖然早已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可若她不認識一個叫小六的人,那這個小六,又是誰?
「她與誰比較親近?」
柳侍衛瞭然,王爺這是懷疑那位小六是蘇七小姐自己給別人取的小名吧。
「回王爺,蘇七小姐身邊,除了丫頭青橘,並無其他人,連侍衛十一,都是近兩年才出現在蘇七小姐身邊。」
「罷了,不必查了。」簡澤軒道,她的改變太多,太過不合常理,以前的生活又太單純,即便他要查,也無處查起。
「是。」柳侍衛回道。
簡澤軒再次捏了捏眉心,然後放下手,眼底恢復了平靜,「去刑部,把十公子的事情壓下來。」
柳侍衛心裡一驚,忍不住抬頭看向背對自己而坐的紫衣男子。
刑部都是一群軟硬不吃的老傢伙,若是強行把十公子的事壓下來,肯定會得罪他們。
王爺喜歡的不是蘇七小姐麼?十公子也喜歡蘇七小姐,他們應該是對手,王爺應該對十公子倒霉的事情喜聞樂見才對,可王爺他,為何要這麼做?
不對不對,柳侍衛心裡突然跳了一下,從來沒有聽說蘇七小姐與一個叫十公子的人接觸過,那十公子是如何認識蘇七小姐的?他們又是如何在相府暗度陳倉的?
柳侍衛搖了搖頭,太過複雜,他不想了,只要聽王爺吩咐辦事就行。
「是。」柳侍衛應道。
簡澤軒閉了閉眼,輕呼一口氣。
外面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很快,晏景修出現在門口。
「參見懷王殿下。」晏景修進了屋,對簡澤軒行禮。
「免禮。」簡澤軒道,淡棕色的眸看向藍衫男子,眸底平靜無一絲波瀾。
「十公子吩咐晏某前來,為懷王殿下治傷。」晏景修微垂著頭,溫聲道。
平靜的眸漾起絲絲波紋,簡澤軒雙唇動了動,半晌點點頭,道:「有勞晏大夫。」
說罷,便站起身,走到床前,背對著門解衣服。
柳侍衛心底再次一驚,王爺應該不會讓外面的大夫為他治傷才對,為何會這麼爽快地就應了,難道是因為十公子?
可十公子不是王爺的情敵嗎,為何他卻覺得,王爺對十公子,比對蘇七小姐好多了?
很快簡澤軒便脫掉上衣,轉過身,露出精壯的上半身。
因常年練武,男子上身肌肉緊緻,沒有一絲贅肉,小腹處,緊緊纏著一條繃帶,簡澤軒把繃帶一層層解開,腹部的傷口便出現在晏景修面前。
那是一條從左側肋骨下方貫穿整個小腹,直到右側髖骨的劍傷,傷口極細,卻很深,甚至能看到兩側隱隱露出瑩白的骨頭。
晏景修溫潤的眸底閃過一道淺淺暗光,這一道傷口,與二皇子手上的傷極為相似,都是被極薄的劍所傷,能讓實力不低的簡澤軒受傷至此,對方的實力必然極高,很有可能,造成兩人受傷的,是同一個人。
「晏大夫,如何?」簡澤軒低頭看一眼身上的傷口,聲音低沉地問。
雖然傷口已經上了藥,卻依然有點點血絲滲出,傷口恢復也極為緩慢。
晏景修為簡澤軒切了脈,眸光溫和地道,「晏某前幾日才遇到過這樣的劍傷,身上正好還有一瓶配好的藥。」說著他翻開藥箱,從裡面拿出一個小瓷瓶遞給簡澤軒,「這就是療傷藥,王爺可以先用一用。」
簡澤軒接過藥瓶,沒有再纏上繃帶,直接把外袍披在身上,道:「前幾日,是二皇兄?」
「正是。」晏景修溫聲道,「二皇子的手上的傷,與王爺的劍傷極為相似。這段時間十公子一直在調查傷害二皇子的人,王爺或許可以提供一些線索。」
調查嗎?簡澤軒想到整日裡都躺在院子裡曬太陽的慵懶少年,眼底划過一抹難言的情緒。
「這種藥一日抹三次,若是用完了,王爺可以差人去晏某的醫館取。」晏景修說著便關上藥箱,「若是無事,晏某便先行告辭。」
「等一等,晏大夫。」簡澤軒把腰帶繫上,只露出胸前一小片蜜色皮膚。
晏景修轉頭看向他。
簡澤軒眸光微微動了動,問道:「晏大夫為何來千府,是因為十公子的身體有恙?」
「十公子的事情,晏某不宜多說,若王爺有心,問十公子便可。」晏景修說罷便行了禮,提著藥箱走了出去。
簡澤軒微垂下眸,手指握緊手中藥瓶。
晏景修會這般說,必然是因為她身體抱恙,可他卻絲毫不知情,她是受了傷還是生了病?若是受傷,是否是因為那一日遇到的七星樓殺手?
「去燒水,本王要沐浴。」半晌,簡澤軒沉聲吩咐道。
柳侍衛低聲應了,隨後走了出去。
簡澤軒垂下頭,面容隱藏在陰影里。
那個白衣男人傷了二皇兄,是為何?
……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白衣男子在人群中顯得極為顯眼。
男子一身白衣,身材修長,一頭烏黑髮絲隨意披在腦後,如絲滑的錦緞,只用一根雪白色髮帶松松系起,行走間,髮絲和衣袍輕輕輕輕飛舞,飄飄欲仙。
男子臉上帶著銀白色面具,露出一雙琥珀色的雙眸,晶瑩剔透,如水晶般的乾淨澄澈,桃花般粉嫩的薄唇邊上,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那般美好,讓人的目光忍不住在他唇角駐足,久久不願離開。
白衣男子身側,一唇紅齒白的青衣男子,一張娃娃臉,眼睛烏黑髮亮,嘴角邊還有兩個小梨渦,讓他看上去顯得更加可愛。
無數人的目光都忍不住看向他們,暗自猜測著這兩人是誰,如此氣質出眾,以前怎地從未見過?
「尊主,您來這裡幹什麼?」蕭潛手指拿起腰間掛著玉佩的系帶,在手中轉著圈圈,有些疑惑地說道,「您若有什麼事,吩咐咱們去做就行,何必要您親自跑一趟。」
司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琉璃般的雙眸中帶著淺淺微光,「如此重要的事情,自然要本尊親自去做。」
「重要的事情?」蕭潛放下腰間玉佩,右手摩挲著下巴,一副思考的模樣,突然他驚呼道:「尊主,難道您已經知道風雲令的下落,現在要親自去找風雲令麼?」
司影淡淡看了他一眼。
蕭潛覺得,雖然尊主這一眼似乎沒有絲毫情緒,與平常一般地輕柔,可他為何總覺,尊主是在說,他是個白痴?
可若不是風雲令之事,還有什麼事情重要到需要尊主親自出馬的?
「難道,尊主想要剷除魔魂殿?」蕭潛想了想,要剷除魔魂殿,確實需要尊主親自出馬。
司影沒有回答他,走到京都最大的一座珠寶格外停下。
「尊主,您來這裡做什麼?」蕭潛看一眼珠寶閣三個大字,低聲問。
沒有聽說這座珠寶閣是他們的產業啊,難道這裡其實是一處從未暴露過的暗樁?
司影只是頓了頓,便抬步走了進去。
蕭潛連忙跟上,心道這裡肯定是一處暗樁,不然尊主怎麼可能來這種地方?他果然是尊主的心腹,如此重要的暗樁尊主竟然帶著他一起來,所以,他一定是尊主身邊最為重要的人。
兩人走進珠寶閣之時,立馬便有一個侍女迎了過來:「兩個公子,需要什麼,可以隨便看看。」
蕭潛很認真地聽著,或許尊主說的話便是暗號,他一定要好好記著。
司影薄唇微勾,「送女子……和男子,最好送什麼?」
蕭潛:主子問這個幹什麼,難道真的是什麼暗號?
侍女答道:「送女子,髮簪耳環等配飾都可,送男子,玉冠玉佩一類都好。」
司影想起少年那一頭青絲,輕笑道:「把最好的髮簪和玉冠拿出來。」
蕭潛:髮簪和玉冠……這是暗號的關鍵詞嗎?
侍女被男子唇畔的笑意迷了神,半晌才反應過來,連忙紅著臉去拿了最好的幾種髮簪和玉冠,小心翼翼地放在司影面前。
司影一一看了,最後選擇了兩種讓侍女包起來,動作輕柔地放進懷裡。
「結帳。」司影對身旁正揣測『聖意』的蕭潛道。
「哦哦。」蕭潛下意識應道,直到白衣男子走出去,他才反應過來,頓時猶如五雷轟頂,「什麼,結帳?!」
竟然叫他結帳……所以,尊主進來珠寶閣,根本就是來買配飾的?和暗樁暗號沒有半毛錢關係?
這是天要下紅雨了嗎?高貴得無以倫比的尊主,竟然會紆尊降貴來買配飾,而且一買就是兩件!男人的女人的都有!
真是見鬼了!
蕭潛付了錢之後,連忙跟了出去,看到司影嘴角笑意時,心裡驚悚更甚。
「尊主,您有喜事?」
難道尊主的好友成親,所以尊主才買了兩件禮物,給他們夫妻一人一件?
蕭潛突然很好奇,讓尊主改變的那兩個傢伙究竟是什麼人。
司影再次淡淡掃了他一眼,隨後緩緩開口:「本尊的喜事,即便說了,你也不會懂,更體會不了。」
蕭潛:……好氣哦,但是還是要保持微笑。
「嘿嘿,尊主,能否透露一點點?」蕭潛大拇指掐著食指尖放在眼前,表示就那麼一點點。
司影輕笑,如櫻花開了遍地。
蕭潛被晃花了眼,分明經常跟在尊主身邊,可他依然時常被尊主的笑容閃瞎了眼,即便是面具,都抵擋不住尊主的盛世美顏。
這樣春意滿滿的笑……難道主子有了心儀之人?!
可主子買了兩份禮物,還男女都有,難道主子同時心儀兩個人?!
天,蕭潛連忙捂住了嘴,生恐發出一點聲響。
他知道了尊主如此重要的秘密,會不會被滅口?
蕭潛眼珠子轉了轉,前段時間主子受了傷,現在便一副春風拂面的模樣,難道是有人救了主子,並悉心照料他,然後主子便動了凡心……
可對方是男是女,蕭潛摸著下巴,忽然眼睛一亮,難道是……
「尊主,碧落閣大師姐容紫菱前段時間來了京都,她……」
蕭潛的話並未說完,可只要從尊主的態度,便能打探出是否與容紫菱有關。
司影沉默了片刻,面上表情未變。
蕭潛不時看向他,尊主這是什麼意思?究竟是不是碧落閣大師姐啊!
半晌,才聽到男子輕淺的聲音:「誰?」
蕭潛愣了,尊主竟然連容紫菱是誰都不知道?!
「尊主,碧落閣大師姐啊!就是那個如天仙下凡,仙氣飄飄的江湖第一美人啊!」而且,那位大師姐心儀尊主,是離雲宮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可尊主竟然連人家是誰都不知道?!
蕭潛替容紫菱默哀一分鐘……
「有本尊美嗎?」司影唇角笑意不減,輕笑道。
蕭潛頓時石化,一道雷劈下來,把他劈成了渣。
這這這,這絕逼不是他家尊主,快還他一個正常的尊主!
從來不准別人議論他那雌雄莫辨的容貌的尊主,現在竟然說,江湖第一美人有他美嗎?!
美嗎?美嗎?美嗎?兩個字一直在蕭潛腦海里迴蕩,蕭潛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而在這時,不遠處忽然起了一陣騷動,一面紗輕覆的白衣女子翩翩而來。
女子身材婀娜,白裙包裹著玲瓏的身段,面紗遮住下半邊臉,只能看到一雙水眸如霧,柳眉微彎,一陣微風撫來,白裙飄飄,仙氣十足,端地是個天仙下凡的人兒。
有人一邊走一邊回眸,目光落在女子身上,撞了人都不自知。
那女子一眼便看到白衣男子和青衣男子,水霧朦朧的眸底閃過一道亮光,卻又在瞬間消失不見,她快走兩步,來到兩人面前,身體微彎,輕聲道:「司尊主,好久不見。」
……
皇上沒有規定調查二皇子事件的時間,蘇千澈便一點也不著急,難得清閒下來,幾日來,她不出千府半步,每日都在院裡懶洋洋地曬太陽。
這一日,蘇千澈拿了本簡璃帶來的江湖軼事,坐在躺椅上,面前是一張小桌,少年左手撐著臉頰,右手翻著書,不時拿一塊糕點放進嘴裡,好不愜意。
曾經聽十一提起過,東刖國並不止四大門派,還有許許多多小門派,這些門派實力雖然沒有四大門派強,卻也不容小覷。
至於七星樓,竟然也有一些介紹。
明面上,七星樓共有四大堂會,分別是青龍堂,白虎堂,朱雀堂,玄武堂。其中青龍堂里的殺手段位最高,白虎堂其次,朱雀堂再次,玄武堂最低。
至於七星樓的具體位置在哪裡,殺手的數量有多少,哪些人是七星樓的殺手,卻是不得而知。甚至就存在於身邊,或許看上去只是平凡的挑夫,擺攤的小販,都有可能是七星樓殺手。
蘇千澈拿起一塊水晶糕放進嘴裡。
前兩次來刺殺她的殺手,會是哪個堂口的?
又翻了一頁,蘇千澈手指頓了頓,書頁上,竟然畫著一塊令牌,上書風雲二字,不就是前幾日聽到那幾個人議論的風雲令麼?
她關上書,看了看扉頁,確實是一本看上去很普通的書,可裡面的內容,卻絕對不是尋常人可以接觸的。
難道是簡璃特意讓給她看的?
蘇千澈拋開思緒,眸光放在書上。
風雲令,是海外仙島上的天璣閣發出,據傳天璣閣閣主無所不知,無所不曉,而風雲令,是上一任的閣主為了答謝某個救過他的江湖俠士,便送了一塊令牌給他,並告訴他,不管是誰,只要持有這塊令牌,便可以讓歷屆的天璣閣閣主無條件答應任何一件事。
只是那江湖俠士還未來得及去找神出鬼沒的閣主,便已經被人殺害,令牌也流落出去。
不知是什麼原因,風雲令可以請到天璣閣閣主的消息傳了出去,那一段時間,為了搶到風雲令,無數小門派在一夜之間被滅門,江湖上腥風血雨,無數人提心弔膽,生怕第二日便醒不來。
天璣閣為了維護江湖平衡,便立下每三年讓風雲令出世一次的規矩,得到風雲令者,便可以讓閣主做一件事,事情完成之後,風雲令收回,三年之後再傳出。
天璣閣的存在,已經被傳得神乎其神,所以每一年風雲令出世的那一天,便是廝殺最為慘烈的一天。
蘇千澈指尖輕點額角,眼睫微垂。
無所不知麼。
忽地她輕嗤一聲,那她想要知道小六在哪裡,是否也能得到解答?
「蘇小姐,在笑什麼?」一陣清風吹來,男子磁性清雅的聲音隨風而至,空氣中淡淡的冷香也隨之飄來。
蘇千澈並未抬頭,眸光依舊停留在書上,手指再次捻起一塊糕點,正要往嘴裡放,卻突然發現,糕點不動了。
抬眸,便見兩隻如玉手指正捏著糕點另一側,那指尖瑩潤的色澤,看上去似乎比手中水晶糕還要美味幾分。
再抬眸,便見男子琉璃般淨透的眸底漾著淺淺笑意,仿佛微風吹過湖面盪起的粼粼水波。
司影手指用力,少年手中糕點便被他搶過去,他桃花般粉嫩的薄唇微微勾起,把糕點遞到少年水潤的紅唇前,輕笑道:「張嘴。」
蘇千澈微眯了眼,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糕點,和拿著糕點的白皙手指。
男子兩指捏著晶透的水晶糕,剩下三指微微曲起,每一根手指都如最上等的玉石雕刻而出,指甲圓潤透明,帶著微微粉紅,連指甲蓋上的半月牙都完美到了極致。
蘇千澈張嘴,司影便輕笑著把糕點放進她的嘴裡,隨後手指離開。
少年卻一把抓住他的手。
兩隻手一寸一寸摸著男子柔韌有力的手,蘇千澈輕嘆一聲:「你的手怎麼這麼美?好想藏起來。」
「藏起來?」司影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任由少年摸著他的手,眸底帶著淺淺笑意,「蘇小姐,不想讓影被別人看到?」
蘇千澈沒有答話,兩隻眼黏在男子手上不願離開。
司影嘴角含笑,又用左手拿起一塊糕點遞到少年面前,「張嘴。」
蘇千澈依言張了嘴,兩手擺弄著男子的手,又把兩掌貼在一起比了比大小,又嫌棄地看一眼自己的手,最後戀戀不捨地把男子手放下,雙手撐著下巴,有些不忿的模樣,「為什麼能長得這麼美?」
司影眉眼微彎,抬手颳了刮少年挺翹的鼻尖,眼底似浸了一世的溫柔,「蘇小姐喜歡就好。」
蘇千澈又沉迷了一會兒,才問道:「你來幹什麼?」
「想蘇小姐,便來了。」司影輕笑,似漫天櫻花紛飛。
蘇千澈眼尾微挑,司影臉皮何時變得這麼厚了?
「風雲令,你可知曉?」蘇千澈問。
司影垂眸看一眼少年眼前的書,又抬眸看她,「蘇小姐想要?」
蘇千澈左手撐頭,翻了一頁書,道:「這麼搶手的東西,我自然也想湊湊熱鬧。」
雖然知道天璣閣不可能知道小六的事,可當她的念頭升起之後,卻再也無法消散下去,即便無法打聽出小六的消息,對她來說,也是一種寄託。
司影眸底划過一道暗光,前些日子她並未想要摻和進去,為何現在卻突然改變了主意,而且,還很堅定,並不是突發奇想。
「既是蘇小姐想要的東西,一月之後,影會雙手奉上。」司影薄唇微勾,看著少年半闔的星眸道,「作為聘禮之一。」
蘇千澈呵呵,「應該是作為嫁妝。」
「那蘇小姐可準備了聘禮?」司影輕笑,眸中洋溢著瑩瑩光輝。
「司美人兒想要什麼?」蘇千澈站起身,彎腰,抬手挑起男子光滑下顎,嘴角帶著壞壞的痞笑。
司影微揚起頭,長長的睫毛動了動,輕拉下少年的手,把她拉到面前,聲音極輕,帶著淺淺笑意,「影想要的,自然是蘇小姐。」
男子粉嫩如花瓣的薄唇近在咫尺,蘇千澈忽然想起那一晚嘗到的味道,很不錯。
「司美人兒,有沒有人告訴你,你很誘人?」蘇千澈紅唇虛貼在男子白皙臉頰上,輕聲問。
「有。」司影笑。
蘇千澈挑眉。
司影抬手,扣住少年後腦勺,微眯起眼,薄唇輕啟,「蘇小姐剛說了。」
說罷,司影把少年腦袋向下微壓,薄唇堪堪停在少年紅唇前,半眯的眼有些許迷離,低啞的嗓音從唇畔滑出:「蘇小姐,影可以吻你嗎?」
------題外話------
這個美人,前面出現過一次,啦啦啦(≧▽≦)~
嘿嘿,澈寶寶會不會答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