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又來一次
2023-09-30 23:46:43 作者: 一株小葡萄
當風格迥異卻同樣傑出的五個人同時在玉春樓前時,整條街道都沸騰了。
不少女子眼冒星星,被眼前的美色盛宴迷了眼。
無數人駐足圍觀,不過片刻,幾人身邊不遠處便已經圍滿了人。
眾人都看著中間風姿出塵的人,開始低聲議論起來。
「那……那是太子殿下?」
「還有,懷王殿下……」
「那個,高高俊俊的,是相府大少爺!」
「這三人可都是咱們東刖最為傑出的人才,今日竟然聚到一起,難道是有大事發生?!」
「玉春樓可是花樓,他們來這裡幹什麼?」
「等等,那個少年公子是誰,怎地從未見過?」
「能與太子等人在一起,肯定不是無名小卒,還有那個黑衣男子,快去查,查到他們是誰,立刻匯報。」
如此大同小異的吩咐,在各家少爺小姐之中傳開。
太子和懷王是什麼人?那少年公子能與他們並肩而行,看上去還絲毫沒有怯色,必然不是尋常人,若是未曾婚配,可得要早日下手。
聽到眾人的議論,簡沐歡的雙眸笑成了月牙,他眉眼含笑地看著身旁的蘇千澈,低聲道:「小七,你就算扮成男子,也是如此引人注目。」
蘇千澈眉毛微挑,羽扇輕搖,半闔的眸底波光流轉,紅唇微勾起邪氣的弧度:「難道太子不覺得,我扮成男子時,更為迷人?」
蘇煊銘:……
簡澤軒:……
十一:小姐,你扮男子上癮了?
簡沐歡驕陽般燦爛的笑凝滯了片刻,淺褐色瞳眸里映著少年嘴角痞氣的笑,忽然笑出了聲:「哈哈,小七,你若身為男子,天下間怕是沒有幾個男子比得上你。當然,比之本宮,還是要差一些。」
前面的話蘇千澈很受用,可後面一句,卻讓她忍不住睨了簡沐歡一眼。
沒想到你是這樣自戀的太子。
聽到風聲的老鴇快速迎了出來,一張風韻猶存的老臉笑成了菊花:「哎呀太子殿下,真是稀客稀客~快請進快請進,懷王殿下,蘇大少爺,這位小公子,還有這位英俊的少俠,都請進……」
「小七第一次來這裡,一定要好好嘗嘗玉春樓的好酒好菜。」幾人走進玉春樓,而後簡沐歡笑意盈盈地對蘇千澈說道:「小七,玉春樓的花魁霓裳,可是東刖第一才女,她彈的曲,你必須聽一聽。」
見他輕車熟路的樣子,蘇千澈在簡沐歡耳邊輕聲問:「太子殿下經常來這裡?我大哥知道嗎?」
簡沐歡眸光閃了閃,轉瞬又恢復了正常,他低下頭,亦在蘇千澈耳邊輕道:「本宮每次來這裡,都是與你大哥一起。」
蘇千澈抬頭看一眼簡沐歡右側冰山一般的蘇煊銘,深覺以蘇煊銘的性格,絕不可能會來這種場合,可現在,他似乎並不是很排斥這裡,看來簡沐歡沒少拉他到這裡來。
倒是簡澤軒,一張俊臉竟微微紅了,似乎很少出入這種場合。
十一更是不必說,整個身體繃得筆直,比之上一次來此處還要緊張。
蘇千澈輕笑了笑,「看來我大哥沒少被殿下荼毒。」
「小七,話可不能這麼說,身為男人,豈有不喝花酒之理?」簡沐歡笑眯眯地說道。
「哦?真的?太子來此的目的,是為了喝花酒?」蘇千澈促狹地說道。
簡沐歡心裡微微一跳,少年慵懶的眸不時閃過的光芒太過明亮,難道,她看出什麼了?
這是他埋在心裡十幾年的秘密,那個人都絲毫不知情,她卻這麼輕易便看了出來。
「自然,來花樓,不喝花酒,還能做什麼。」簡沐歡笑道。
簡沐歡語氣片刻的凝滯,讓蘇千澈越發確定心底的猜測。
她並不反對這樣的感情,可在並不開明的古代,這樣的感情很難被接受,況且簡沐歡身為太子,儲君人選,這一段路走起來比常人艱難萬倍,幾乎是完全無望。最重要的是,以大哥現在的態度,他似乎根本不知情。
兩人說完第一句話之後,便湊在一起咬耳朵,老鴇沒有聽到二人在說什麼,可看見兩人如此親密的模樣,越發覺得這個小公子的身份不一般,便連連附和道:「對啊小公子,咱們霓裳彈的曲可好聽了,來了玉春樓,若不聽她一曲,那可是一件憾事。」
「遇到心儀之物,若不拼盡全力追逐一番,豈不是人生一大憾事。」蘇千澈眼睫微抬,懶懶看向簡沐歡,輕笑道。
「對對對,小公子說得太對了!」老鴇風情萬種地笑道。
簡沐歡眸光猛地一震,蘇千澈真的看出來了!而且還鼓勵他,拼盡全力追逐他的夢想!
在所有人都不了解他時,在他被這段無望的感情傷得千瘡百孔之時,蘇千澈的話,就像是一股清泉,修復了他心裡的創傷。
簡沐歡再一次感受到,蘇千澈這個朋友,
「哈哈,小七,還是你了解本宮。」簡沐歡左臂搭上蘇千澈肩膀,攬著她往二樓雅間走去。
蘇千澈對簡沐歡灌的雞湯,聽到其餘三人耳里,卻讓他們神色各異。
十一抬手捂住胸口,那裡在跳,在為她而跳。卻有密密麻麻的疼痛,從胸口傳遍全身,不強烈,卻難受得讓他快要窒息。
他只是小姐的侍衛,他的位置,永遠都在小姐身後,他只是侍衛,沒有追逐心儀之人的資格。
看著漸行漸遠的蘇千澈,片刻之後,十一才抬腳跟上。
簡澤軒眸光微亮,他會努力對她好,不會放棄她,絕不會!
蘇煊銘卻是目光幽冷,眸中似有萬年寒冰,亘古不化。
雅間裡,四人分別坐下,十一站在蘇千澈身後不遠處,低垂著眸,長而直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深濃的陰影。
桌上擺滿了酒菜,清香撲鼻,似是因為剛才蘇千澈的話,簡沐歡的心情越發明朗,他親自給蘇千澈斟上酒,朗聲笑道:「小七,你這個朋友,本宮沒有白交,來,與本宮喝一杯。」
蘇千澈舉杯與他相碰之後,一口飲盡。
「哈哈,小七如此爽快,本宮自然也不能落後。」簡沐歡說罷,也仰頭一口飲盡。
簡澤軒眉頭微皺,伸出去欲阻止的手慢慢收了回去,只低聲道:「慢些喝……」
蘇千澈頗有些詫異地看他一眼,怎麼婚約解除了,簡澤軒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多謝王爺關心,我並不是柔弱女子,所以王爺還是把你的關心,放在那些需要關心的人身上。」蘇千澈懶懶說道,「比如,蘇柳煙小姐。」
少年目光慵懶,嘴角帶著淺淺笑意,看上去耀眼無比,可簡澤軒卻覺得,她嘴角的笑意那麼刺眼,連他的心,都微微刺痛起來。
「沒有蘇柳煙,沒有任何人,本王說過,非你不娶!」簡澤軒咬著牙說道。
蘇千澈無奈扶額,婚約都已經解除,簡澤軒怎麼還是如此執著?
「今日不談這些,本宮請你們來,可是喝酒聽曲的,你們不要掃了本宮的興。」簡沐歡笑著,又倒了一杯酒,隨後一擊掌,朗聲道:「把霓裳叫進來。」
外面伺候的人應了,很快便有一女子聲音,如黃鶯出谷,在外響起:「太子殿下,小女子霓裳,應邀而來。」
「進來。」
房門被打開,一白衣女子懷抱琵琶,以輕紗覆面,款款而來。
女子未施粉黛,一雙明眸淡如遠山,青絲在頭頂松松挽了一個髻,不像是風塵女子,倒是有幾分出塵之姿。
霓裳並不多話,對眾人一一行禮之後,便走到裡間坐下,卷垂而下的紗簾,遮擋了她的容貌和身姿,卻有似有若無的風吹過,紗簾被風掀起,讓她整個人顯得越發飄渺起來。
『叮』
如山泉的叮咚聲,清脆悅耳,在幾人耳畔響起,世間紛亂嘈雜全部消失,只剩下耳畔悠揚的琵琶聲。
隨後,便是一曲相思,琵琶聲低婉悠揚,卻帶著淡淡輕愁,仿佛彈奏之人借著琵琶聲,欲要訴說情思。
「霓裳的曲里,感情越發濃厚了。」簡沐歡輕嘆一聲,眸光無意識掃過身旁冰山一般的玄衣男子。
蘇煊銘面色沉冷,眸光如冰,看不出絲毫情緒。
蘇千澈微低下頭,以酒杯掩去唇角笑意,太子這追夫之路,任重而道遠啊。
「咚咚……」
敲門聲響起,琵琶聲卻絲毫沒有凝滯,仿佛並未聽到外面的噪音。
一人推門進來,在蘇千澈身邊輕聲道:「小公子,老闆請您去一趟。」
他的聲音雖低,卻也能讓幾人都聽見,琵琶聲突然停頓了一下,再次響起之時,便沒了之前的流暢。
「老闆說,您眉心的印記……」傳話之人低聲道。
蘇千澈眼睫微垂,莫非,這玉春樓的老闆,真是皇甫溟?
「本宮還從未見過你家老闆,要見小七,讓他到這裡來。」簡沐歡笑意明媚,卻自有一股威嚴從骨子裡刻出,讓人不容忽視。
傳話之人有些為難:「請太子殿下見諒,老闆身體不適,不宜走動……」
「殿下不必擔心,我去看看。」蘇千澈說罷,便站起身來,對傳話之人說道:「帶我過去。」
「不行,你不能去!」簡澤軒猛地伸出手,拉住少年垂在一側的左手手腕,急聲道:「你不能去……不能自己去,本王與你一起。」
蘇千澈垂眸,看一眼簡澤軒的手,男子的手掌寬厚,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往上,是簡澤軒淺棕褐色的眸,帶著連他自己都未察覺到的擔憂。
擔憂什麼,怕她被皇甫溟吃了?
「王爺,請自重。」蘇千澈緩緩開口,慵懶的聲音裡帶著秋末的寒涼。
簡澤軒眸底閃過一絲黯然,手指緩緩鬆開,便感覺到女子的手臂毫不留戀地拿開,心裡像是空了一塊,有風吹過,瑟瑟地冷。
「我與小澈一起去。」一直未說話的蘇煊銘站起身,走到蘇千澈身側,眸光絲毫不曾看她,渾身上下卻散發出不容拒絕的氣息。
「有煊銘陪著,本宮也放心。」簡沐歡笑意盈盈地說道。
蘇千澈額頭黑線一條,她看上去真的有那麼柔弱?
「有十一保護我……」
蘇煊銘一言不發,率先往外走去。
蘇千澈閉了嘴,抬步跟上。
琵琶聲還在繼續,房間內的兩人卻沒有欣賞的心思。
簡澤軒目光陰沉,倒了一杯酒,猛地灌進嘴裡。
「五弟,你認真的?」簡沐歡亦倒了一杯酒,卻沒有喝,燦若朝陽的眸底,帶著一絲嚴肅。
「我不知道。」簡澤軒再次悶了一杯酒,才沉聲說道,「大哥,她為何變了?」
曾經的她一心追逐著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目光里再也沒有他,可他眼底,卻全是她。
簡沐歡手指轉動著酒杯,緩緩道:「當她對你百般追逐之時,你不屑一顧,她想轉身離去之時,你卻不願放手。」
「五弟,你對小七,並無感情,只是輕易得到之時,不懂珍惜,失去之後,便又想挽回。可被傷過的心,哪裡是那麼輕易就能痊癒的?」
簡沐歡低迷的聲音在雅間內悠悠響起,連琵琶聲都似被感染,如怨似泣。
簡澤軒緊閉上眼,片刻睜開,堅定地搖頭:「不,不是。若曾經的她是現在這般模樣,我絕對不會錯過。」
第一眼看到她時,便被她身上慵懶獨特的氣息吸引,滿腦子都是她,連夜裡,她都會入夢,這樣濃郁的情思,仿佛刻在骨子裡,那般深刻,絕對不會是簡沐歡所說那般,得不到時,便想要挽回。
若曾經的她便是現在這般模樣,他絕對不會視她為無物。
簡沐歡眸光閃了閃,蘇小七的改變,他怎會感覺不到?
「五弟,蘇小七的心,並不在你身上,既然婚約已經解除,你不若就此放手,作為朋友,也比做仇人好。」簡沐歡勸道。
「不,大哥,我只想要她。」簡澤軒微垂著頭,掩下眼底的黯然,心底仿佛有一個聲音一直告訴他,就是她,就是她。
「五弟,你怎地如此倔強!」簡沐歡輕嘆一口氣,向來明媚的眼底,也染上一絲輕愁。
這個意氣風發人人艷羨的弟弟,在小七面前,卻變得如此小心翼翼,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陷得如此深了?
難道他們皇家,就註定要在蘇家面前受到挫折?
「你若執意如此,大哥不反對,但也不會支持,只願你以後不要後悔。」簡沐歡搖了搖頭道。
「大哥,我不會後悔,我只後悔,沒有早日遇到她。」簡澤軒沉聲說道。
兩人不再說話,只一心飲酒。
蘇千澈三人在傳話之人的帶領下,來到二樓最角落的房間外。
傳話之人還未開口,便聽到裡面低啞迷濛的聲音,似帶著淡淡魅香,從風中飄散出來。
「小東西,進來。」
「另外兩人,爺不歡迎你們。」
蘇煊銘冷眉微皺,冷聲道:「不用理會他,回去。」
「小東西,你不想知道,那日發生了何事?」
蘇千澈默了默,隨後道:「大哥,十一,你們在外面等我。」
說罷,便推開門,抬步走進去。
她剛邁進屋,房門便在身後自動關上。
滿室薰香,層層紗簾在床頭如瀑般垂下,紗簾無風自動,漾出淺淺漣漪,床上男子的身體輪廓若隱若現。
男子以手撐頭,慵懶地斜倚床頭,身上只著一件血色寬鬆外袍,胸口至小腹處大片雪白肌膚裸露在外,心口偏上,一朵鮮紅血色的罌粟花印記在雪白的皮膚上盛開,妖冶而魅惑。
一個女人跪在床頭,埋首男子下方,正賣力地動作著。
男子半眯的赤色眼眸一片清明,左手握著翡翠酒杯輕晃,酒杯里,血紅色液體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在看到少年進門的那一刻,男子赤眸里突然暗光一片,胸膛急速跳動了幾下,呼吸都似喘得重了些,他猛然握緊手中酒杯,酒杯剎那間在男子手中變成碎片,血紅色液體把男子白皙的手指染紅,他卻不管不顧,猛然抓住身下女子的頭,狠狠地前後衝擊。
「唔唔……」女人難耐地翻起白眼,男人卻緊緊盯著門邊的纖細身影,手上動作越發快速。
「小東西……」皇甫溟聲音低啞,帶著難言的情動,仿佛從喉嚨里低吼出來。
蘇千澈走到桌邊坐下,倒了一杯茶,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一幕。
「皇甫殿主好雅興,每次都能讓本公子欣賞活春宮。」蘇千澈三指支在臉頰,倒了一杯茶,抿一口,緩緩開口。
茶有些冷,沒了原本的味道,蘇千澈放下茶杯,眸底有些不耐。
皇甫溟薄唇微張,神色迷離,雪白的皮膚因為情動染上桃花般誘人的粉紅色澤,「小東西,過來。」
「在這裡,正好欣賞皇甫殿主的英姿。」蘇千澈勾唇,嘴角帶著邪氣的笑。
「過來……」男人的聲音沙啞性感,濃郁的魅香散發出來,像一隻引人沉淪,共登極樂的妖。
蘇千澈微眯了眯眼,端起桌上的茶杯站起身,緩緩走到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皇甫殿主,有何貴幹?」
「爺要你……」皇甫溟突然伸出手,向蘇千澈抓過來。
蘇千澈身體微微一動,避開男子的手,手中茶杯緩緩傾斜,透明的茶水凝成一條銀線,悉數倒在男子赤裸的胸膛。
「皇甫殿主竟用冷茶招待客人,這樣的待客之道,本公子不是很喜歡。」
冰涼的液體從男子雪膚上滑下,刺激著男子火爐一樣熾熱的身體,皇甫溟呼吸越發沉重,眸底暗光似要把眼前的少年吞沒。
身下的女人還在不知疲倦地動作,不時發出難受又難耐的聲音。
「小東西,過來伺候爺。」皇甫溟再次伸手,卻被少年再次躲開。
「皇甫殿主,想要本公子怎麼伺候你?」蘇千澈俯下身,匕首滑到掌心,以刀鞘托起男子下顎,眸光看進男子血色環繞的眸底,「是這樣?」
冰涼的刀鞘抵住男子下顎,頂端緊貼在男子修長的脖頸上。
皇甫溟身體緊繃,沉重地喘息著。
「還是這樣?」匕首緩緩下滑,從男子修長的脖頸,滑到堅韌的胸口,最後停頓在血色罌粟上。
傷口的突起很明顯,即便透過刀鞘,蘇千澈也能輕易感受到。
「嗯?」蘇千澈微垂下眸,刀身轉動了一下,似要直接扎進男子胸口,卻一不小心,碰到某個粉色小點,蘇千澈的手驟然停住,微微眨了眨眼。
皇甫溟身體一個激靈,額頭上薄汗遍布,他低吼一聲,猛地把片刻怔愣的蘇千澈扯到他面前,血色薄唇急切地往少年紅唇上吻過去。
「皇甫殿主,真想再來一刀?」蘇千澈以手壓在男子薄唇上,輕笑,眸底卻帶著淡淡冷光。
「小東西,給爺……」皇甫溟緊緊攬著蘇千澈的腰,赤眸半眯,腦袋後仰,修長脖頸染上一層層緋紅。
蘇千澈正要掙脫離開,皇甫溟卻把她抓得更緊,隨後猛然往前一動,身體一陣輕顫之後,男子的呼吸總算平穩下來。
「咳咳……」女人被嗆得低咳起來,皇甫溟赤眸眯起,抬手掐住女人脖子,女人艱難掙扎,卻毫無用處,不過片刻,便在男人手中停止了呼吸。
皇甫溟像扔破布娃娃一般把女人扔到遠處,聲音低沉暗啞:「小東西,爺很滿意。」
麝香濃郁,滿室薰香都掩蓋不了。
「呵呵。」蘇千澈從他懷裡退開,輕呵一聲,他滿不滿意,關她什麼事?
她怎麼就忘了,這人是個變態,而且極端變態,越是刺激他,他就越興奮……
她應該把整壺冷茶澆到他頭上,讓他嘗一嘗半路萎縮的滋味。
「你都已經發泄完了,為何要殺了她?」蘇千澈走到桌邊,淡淡掃一眼遠處的屍體,心中卻是沒有絲毫波瀾。
或許是因為見過太多,蘇千澈對待人命,幾乎已經到了漠然的地步。
「除了小東西,伺候過爺的人,都死了。」皇甫溟坐起身來,攏了攏衣袍,下床,雪白赤足踩在地面毛毯上,及臀的青絲在背後披成一條錦緞。
「小東西,爺對你如此好,你該怎麼報答爺?」男人走到蘇千澈身邊,身體微彎,低垂下頭,赤色眸底映著少年慵懶精緻的面容。
蘇千澈抬眸,眸光順著眼前雪白的胸膛往下,男人的衣袍只在腰間松松垮垮地繫著,眼前美景一覽無遺。
蘇千澈摸了摸下巴,微眯起眼,抬頭看著皇甫溟魅惑如同妖精的容顏:「皇甫殿主,那日本公子昏迷之後,發生了何事?」
皇甫溟沒有回答,執起少年一縷髮絲,放在鼻尖輕嗅,「爺要沐浴,你給爺搓背。」
「皇甫殿主,本公子的時間很寶貴。」蘇千澈懶懶看他一眼。
「小東西,別急。」皇甫溟修長的指尖輕觸少年眉心,三片殷紅的花瓣讓少年精緻的眉眼更添幾分驚艷,「這是爺的東西,爺說過,你逃不掉。」
「你可還有其他要說的?」蘇千澈抬手拍掉男子的手,懶懶問。
皇甫溟在她身旁坐下,眉眼中全是雲雨過後的慵懶風情。
「那日,爺看到你時,你已經奄奄一息,爺走過去,你便求爺救你……」
「呵呵。」都奄奄一息了,還認得出你老人家?
蘇千澈抬眸,半闔的眸底有一絲冷光,「皇甫殿主為何就那麼巧,正好在那裡出現?」
「因為,爺在等你。」皇甫溟沒有絲毫隱瞞,「簡澤彥想抓住你,以你為餌,威脅簡璃和簡澤軒,不巧,爺正好與他一起。」
「所以,你是簡澤彥的幫凶。」
「小東西,不要說得那麼難聽,不過是互相利用而已。」皇甫溟邪肆地勾了勾唇角。
「十六和銀狼的傷,是何人所為?」蘇千澈微眯起眼,手指擺弄著桌上的空茶杯。
「小東西,你竟懷疑爺。」皇甫溟懲罰似地輕扯蘇千澈頭髮,見她眸底微涼,才嗤笑一聲道:「他們不值得爺出手。」
蘇千澈微垂了垂眸,長長的眼睫在半空劃出一道波瀾。
皇甫溟這樣的人,不屑撒謊,十六和銀狼,必是被二皇子所傷。那又是誰救出了他們,二皇子又是被誰所傷?
這個問題很簡單,只要問十六就行,可十六呆呆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問出答案。
「司尊主是何時出現的?」蘇千澈問,他究竟有沒有看到她全身是傷的樣子?
「爺救了你之後,他便出現,打傷了爺把你帶走。」皇甫溟哼笑,「小東西醒來之時,第一個看到的不是爺,真可惜。」
蘇千澈嘴角抽抽,這個也計較?又不是剛孵出來的小雞仔,第一眼看到難道還能把他當媽媽不成?
「小東西,告訴爺,你為何會那般模樣。」
蘇千澈掀了掀眼睫,懶懶笑道:「此事就不勞皇甫殿主操心了。」
「小東西,爺可是救了你,你竟然對爺如此不敬?」皇甫溟微側著頭,赤色狐狸眸里閃過一道猩紅血光。
「可是有人逼著皇甫殿主救本公子的?」蘇千澈輕笑,眸底卻無絲毫笑意,「本公子本來死不了,皇甫殿主多管閒事,難道本公子還要謝你?」
「無端多了一道血契,生死不受自己掌控,皇甫殿主,本公子是否應該謝你?」
少年漆黑的眸底似有暗光閃過,慵懶中卻透著刺破人心的犀利。
皇甫溟眸底血色翻滾,垂在一側的手指緩緩握起。
「爺多管閒事?」皇甫溟手指抓著少年頭髮猛然一扯,少年被他拉到面前,四目相對,男人眸光危險至極,赤色眸底仿佛深藏著一片無邊血海。
「小東西,不要試圖惹怒爺。」男人低沉的聲音一字一頓,似有濃郁的血腥氣從他身上發出,卻又帶著惑人的魅香,詭異無比。
蘇千澈微眯起眸,輕道:「皇甫殿主,我沒有心情與你玩遊戲,告訴我,血契要怎麼才能解除。」
「呵,小東西想解除血契?」皇甫溟薄唇微勾,唇角的弧度誘人至極,「只要你拿司影的人頭來換,爺便解除血契。否則,你的生死便永遠只能掌控在爺的手裡。」
……
門外,十一薄唇微抿,目光不時看向門口。
房間裡沒有絲毫動靜,十一心裡著急,卻也沒有輕舉妄動。
小姐想要知道的,肯定是很重要的消息,他決不能闖進去,壞了小姐的事。
蘇煊銘深邃的黑眸里閃過一道幽光,剛要抬手推開門,房門卻從裡面打開,一股濃郁的血腥氣和薰香撲面而來。
蘇千澈緩緩走出來,身後,皇甫溟斜躺在床上,滿頭青絲散在床頭,妖嬈魅惑如同一隻誘人的海妖。
「小東西,若是考慮好了,記得來找爺,爺一直等著你。」
蘇千澈沒有理會他,轉身離開。
蘇煊銘抬手,兩道劍光閃過,房門直接被劈成四半,掉落在地。
回到雅間,彈琵琶的霓裳已經離開,只有簡沐歡和簡澤軒在對飲。
蘇千澈倒了一杯酒,仰頭喝了。
「小七,玉春樓老闆為難你了?」簡沐歡問道。
蘇千澈搖搖頭,道:「我還有些事情要辦,今日先告辭,往後,有時間再聚。」
說罷,便帶著十一離開。
簡澤軒濃眉緊皺,那玉春樓老闆找她,究竟所為何事?
簡沐歡轉頭看向蘇煊銘。
蘇煊銘一言不發,在蘇千澈走後,也隨之走了出去。
簡沐歡猛喝一口酒追出去,真是欠他們蘇家的!
回到隆林街,蘇千澈換回十公子裝扮之後,便招來十六問了問那日的情況,果然他呆呆愣愣,問什麼都是一臉茫然,蘇千澈便也不打算再問,又招來雲煥,讓他派人去查一查秦氏的消息。
雲煥摸了摸鼻尖,有些尷尬:「十公子,主子說,等你去拿了銀子之後,再來調遣咱們。」
「什麼意思?」蘇千澈眼睫微挑。
雲煥清了清嗓子,眼珠子四處亂轉,「主子說,你出爾反爾,不信任主子,傷害了他幼小的心靈,所以,讓你回一趟璃王府……」
蘇千澈呵呵,簡璃的心靈幼小?他當年屠殺北夷之時,怎麼沒說心靈幼小?
「罷了,你去回你家主子,若有空,我明日去一趟。」蘇千澈擺了擺手讓他離開。
婚約解除,二十萬兩銀子到手,也可以把舊王府好好布置一番,再置辦一些武器,把乞丐們全副武裝起來。
因為還要去二皇子府上,蘇千澈並未做過多停留,便準備出發。
十一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後,薄唇緊抿,欲言又止。
「那人是皇甫溟,他傷不了我。」蘇千澈淡淡說了一句,「你的傷還未好徹底,今日不必跟著我,把胡三他們好好訓練一番,再讓雲煥派人去查一查秦氏的消息。」
「屬下想跟著公子。」十一低聲道。
「回去。」蘇千澈說罷,便徑直上了馬車。
看著馬車漸漸遠去,十一手指微微彎曲,仿佛身體裡有什麼東西,也隨之一起遠去。
半個時辰之後,馬車來到二皇子府外,蘇千澈下了馬車,正要往裡走,便被守衛堵在門口。
左邊的守衛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見她穿得普通,身上也沒有任何值錢的配飾,不由抬起鼻孔,趾高氣昂地問:「什麼人!」
右邊的守衛更是直接道:「這裡可是二皇子府,不是你這樣的平民可以來的,走開走開。」
蘇千澈理了理袖袍,雙手負在身後,懶懶道:「我是奉皇上之命……」
「哈哈哈哈,聽到沒有,他竟然說奉皇上之命,真是笑死我了!」右邊的守衛抱著肚子,笑得前俯後仰。
蘇千澈以羽扇支著下顎,半闔的眸底映著守衛大笑的模樣,嘴角亦帶起淺淺笑意。
僅僅一個守門的下人,便如此囂張,由此可見,二皇子此人,怕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
此時,一管家模樣的人匆匆走出來,看到站在門外的蘇千澈,連忙道:「十公子,稀客稀客,你怎麼站在外面,快請進快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