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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山有木兮木有枝

2023-09-30 23:46:43 作者: 一株小葡萄
    離開了?柳侍衛愣了愣,王爺所料並不是如此,璃王府的侍衛怎麼不按常理出牌?

    「那我家小姐去哪裡了?」青橘急切地問道。

    「無可奉告。」守衛高冷地說道。

    青橘一聽更急,「侍衛大哥,能不能告訴我我家小姐的下落,我很擔心她。」

    守衛掃一眼小丫頭身後的柳侍衛,哼,想藉此機會替懷王打聽蘇七小姐的下落?沒門!

    遂一臉驕傲地說道:「你家小姐有我家主子護著,你擔心什麼?」

    這話可是燁哥說的,燁哥一直隨身伺候主子,說的話肯定是對的,懷王想和主子搶人?做夢!

    「啊?」青橘小臉上一片茫然,他家主子?不就是璃王殿下麼?璃王殿下也護著小姐?

    「趕緊離開這裡,璃王府可不是你這樣細皮嫩肉的小丫頭可以進的。」璃王府除了蘇七小姐,從未出現過任何女人,若是他把這個小丫頭放進去,或許明天梟鷹的食物就是他了!

    「可是……」可是,小姐也是細皮嫩肉的啊!

    柳侍衛知道無法從守衛口中得到任何消息,便對青橘道:「你先回蘇府,你家小姐暫時不會有事。」

    「哦。」青橘咬了咬唇,眼底卻是一片擔憂。

    圍獵場,帳篷里,蘇千澈正懶洋洋地睡著,昨日的獵物夠她獲得此次秋獵的冠軍,所以她絲毫不著急。只等明日回京,便去隆林街馴服那一群逃兵。

    淺眠的蘇千澈是被一陣混亂的腳步聲驚醒的。

    營帳外,幾個人滿頭大汗地扶著俞志烽,俞志烽臉色慘白,滿臉的汗水,左臂齊肩斷掉,斷口處極不平整,像是被什麼東西用蠻力硬生生扯去。

    斷臂處已經被白色繃帶包紮起來,繃帶卻全被血水浸濕,一滴滴鮮紅血液從繃帶下方滴落。

    「快,快叫大夫過來!」一人焦急地喊道。

    不過片刻,晏大夫便提著藥箱走出來,抬手便要解開俞志烽的繃帶,查看傷口。

    俞志烽已經痛得快要暈厥過去,看到眼前不認識的大夫,卻依舊低喊道:「你……你是誰,走開,給我叫御醫來!」

    晏景修的手頓住,眸光卻依舊溫和。

    「你是什麼人,站遠一點,別耽擱了御醫治療!」扶著俞志烽的一人附和道。

    「快滾開,若是妨礙了三哥,唯你是問!」另一人低吼道。

    晏景修溫和一笑,站得更遠了些,「那晏某便不打擾了。」說罷,便提著藥箱往回走去。

    「御醫呢?御醫在哪裡?」那人急聲問道。

    一龍虎衛走過來,冷聲道:「皇后娘娘身體抱恙,御醫正在為皇后娘娘醫治。」

    真以為自己多能耐了,竟然在此處如此大呼小叫。

    「剛才那位可是京都有名的晏大夫,醫術比之御醫也不遑多讓,你們卻讓他走了,現在就慢慢等著吧。」護衛說完,便不理會幾人,逕自走了。

    「啊?這……」

    「這什麼,快去請晏大夫啊!」

    又過了一會兒,去請晏景修的人回來了,磕磕跘跘地說道:「晏大夫說,說他醫術不精,讓俞公子另請高明……」

    俞志烽聽言,氣急攻心,白眼一翻,直接昏死過去。

    「嗷吼~」森林裡,忽然響起一聲高昂的狼嚎,蘇千澈眉頭微皺,聽聲音,像是阿璃的吼叫,難道阿璃出事了?

    與阿璃一起的,還有,小十六。

    蘇千澈從床上翻身坐起,抬起右手看了一眼,掌心一個血色印記若隱若現。

    少年閉了閉眼,再睜開,沒有片刻猶豫,速度極快地穿好衣服,便向森林裡趕去。

    森林內,銀狼王躺在地上喘著氣,渾身銀白色毛髮都沾上了暗紅血色,左前腿上,一隻長箭直接貫穿左腿,鮮血汩汩流出。狼王身側,紅髮男孩右臂也被一隻長箭射中,男孩小臉蒼白,淺紫色雙眸里紫光縈繞。

    一人一狼周圍,數十個黑衣人把他們團團圍住,簡澤彥與皇甫溟騎著馬,看向包圍圈內的獵物。

    「哈哈,本以為把蘇七小姐引過來還需要費一番功夫,沒想到你們自動送上門來,真是天助我也!」簡澤彥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那個女人,在京都掀起了那麼大的風浪,甚至還有殺手特意去刺殺她,璃王和懷王也對她如此特別,她身上必然有什麼大秘密,若是他能藉此機會抓到璃王的把柄,即便是身為戰神的璃王,他又有何懼?

    即便蘇千澈對璃王和懷王來說無甚用處,他也可以把蘇千澈獻給皇甫溟,皇甫溟對她,可是極為有興趣的。

    十六左手握著菱形小劍,眸光掃向周圍的黑衣人。

    「小子,你還想逃?一會兒你家小姐來了,若是找不到人,可要擔心了。」簡澤彥騎著馬在男孩面前走來走去,狹長的雙眸中閃過一道精光,「所以,你還是乖乖在這裡等著,本皇子不過是請你家小姐到府上做客,不會傷害她的。」

    「現在,你便好好配合,不要再做無畏的反抗,否則,本皇子可不知道會對你家小姐做什麼。」

    紅髮男孩眼底紫光絲毫不減,甚至還有變濃的趨勢。

    簡澤彥見狀,皺了皺眉,道:「你若不聽話,本皇子便殺了這頭畜生!」

    這個怪異的小子,在那麼多人的包圍下,竟然還殺了他的幾個暗衛,他不能掉以輕心。

    十六握劍的手指收緊,眸中紫光緩緩散去。

    皇甫溟抬手摩挲著左耳上的十字耳釘,眸中一絲不耐。小東西怎麼還不來,好無聊啊。

    森林中,蘇千澈身形快如閃電,在林間穿梭,如一道光,身影一閃而逝。

    很快,不遠處的血腥味變得很濃郁,想來快到了。

    少年沉黑的眸底閃過一道血色紅芒,縱身從樹梢跳躍而起。

    忽地,右手上傳來一陣劇痛,又從手臂傳到大腦和全身,仿佛有無數根針從身體上扎進去,蘇千澈臉色驟變,猛然捂住嘴,身體一滯,便如斷線的風箏,在半空垂直落下,狠狠地砸向地面。

    少年在地上翻滾了一下,又艱難地扶著一棵樹站起,腳步踉蹌地往前走。

    嘴裡的鮮血從左手指縫中瘋狂湧出,少年露在外面的皮膚變得通紅,仿佛血管都要爆炸開來。

    不,不要那麼快,再堅持一會兒,再堅持一會兒。

    小,十六,等我。

    「噗……」忽然,蘇千澈猛地吐出一口血,仿佛受到無形的牽引,少年臉上,頸上,手上,只要是能看到皮膚的地方,像是被無數細小的利刃切割開,鮮血從傷口緩緩滲出,不過片刻,少年全身衣服被染紅,瞬間便成了血人。

    劇烈的痛讓蘇千澈全身痙攣,她甚至連皺眉的力氣都沒有,顫抖著又往前走了兩步,終於不支,倒在地上。

    鮮血不斷從蘇千澈身上各處流出,嘴裡更是不斷溢血,很快,少年身下便是一大灘血水。

    不遠處,皇甫溟鼻子忽然輕輕動了動,赤色眼眸划過一道暗色血芒,身體一動,便在馬背上消失。

    不過片刻,便來到濃郁的血腥氣散發出來的地方,皇甫溟看到不遠處血泊中的少年,瞳孔猛然縮了縮。

    僅僅一念之間,皇甫溟便來到少年身邊,少年蜷縮著的身體不停的抽搐,無數鮮血像是流不盡一樣從她身上各處湧出,少年再沒有了慵懶恣意的模樣,劇痛讓她連細微的表情做不到。

    「啊……」蘇千澈閉著眼,無意識的痛苦呻吟從喉嚨里發出,蜷縮的身體緩緩拉伸,脖頸微揚,全身細胞撕裂又重組的痛,刻入靈魂深處,仿佛連靈魂都要被一點點撕裂開來。

    少年臉上全是血跡,皮膚裂開,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模樣,皇甫溟卻一瞬間認出了她。

    皇甫溟迅速點了少年身上各處止血的穴道,卻沒有絲毫用處,鮮血仍舊不停往外涌。

    「小東西……」男子低聲喊道,心裡像是被一隻手緊緊揪住,沒來由一陣慌亂,少年全身都在流血,他甚至不知該如何把她抱起來,放到別處。

    怎麼會這樣?她是怎麼了?

    「哈……」少年再次無意識地低吟,眼角卻流出了透明液體,混合在鮮血里,緩緩浸透在泥土中。

    少年渾身的血腥氣已經引來不少野獸,它們緩緩圍過來,想要瓜分獵物。

    「小東西,忍一忍。」皇甫溟聲音有些沙啞,眼底閃過一絲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疼痛,彎身抱起少年,快速尋找隱蔽的地方。

    懷裡的少年嬌小無比,如同一片羽毛輕飄飄的,完全不像是十四歲女子該有的重量,皇甫溟低垂著眸,看著少年渾身浴血的模樣,胸口某處最柔軟的地方,像是被人用刀一點點凌遲。

    「小東西,告訴爺,你怎麼了?」皇甫溟聲音低啞地說道,眸底似凝聚著一池血海,「你會沒事的,爺不許你死,沒有爺的允許,你不准死。」

    男子速度越來越快,風劇烈刮過,男子小心翼翼地護著懷中少年,不讓她被一絲風吹到。

    鮮血流了一路,皇甫溟身上完全被血液浸染,雪般白皙的胸口染上鮮紅血色,他卻絲毫顧不上,找到一個隱蔽的山洞,便把少年抱了進去。

    懷中少年越來越輕,皮膚顏色也漸漸變淺,沒有一絲血色,仿若透明,仿佛下一刻便會變成光點飄散而去,

    少年的身體也漸漸變涼,皇甫溟眼底血海猛然翻滾起來,沉聲吼道:「爺說過,你不准死,聽到沒有,你不准死!」

    蘇千澈卻是沒有絲毫回應,只有偶爾傳出來的痛苦低吟,讓皇甫溟知道,她還活著。

    男子小心翼翼地把蘇千澈放在地上,正要抬起手,把染滿鮮血的右臂擦乾淨,忽地他的動作頓住,眯了眯眼,似是反應過來一般,看了看自己的手和全身血跡,血色薄唇微勾出邪肆的弧度,低呵一聲,「皇甫溟啊皇甫溟,你在做什麼?」

    赤色狐狸眸看一眼地上的少年,無盡的血色紅芒從眼底湧出,男子撩起一縷少年的髮絲,放在鼻端輕嗅,聲音低啞邪氣地說道:「小東西,你這般任人宰割的脆弱模樣,真是讓爺一點興趣都沒有呵。」

    「你是想以此博取爺的同情,嗯?」

    沒有任何回應,蘇千澈身上的血似乎已經快要流盡,流動速度越來越慢。少年的呼吸緩慢而悠長,許久才呼吸一次,胸口的起伏也漸漸變緩,若不仔細辨認,或許會以為她已經死去。

    少年的身體也變得乾癟冰冷下來,全身都已經變得如死亡一般的蒼白,唯有一處,在散發著極微弱的白色螢光。

    皇甫溟赤眸眯起,抬起她的右手,掌心處,一朵血紅色曼珠沙華正慢慢褪去血色,顏色越來越淡,漸漸由血紅變成純白顏色,雪白色曼陀羅華花瓣散發出點點螢光,滲透進少年掌心,仿佛在滋潤少年乾癟的身體。

    皇甫溟血色雙眸中閃過一絲興味,血色地獄之花,竟能變成白色天堂之花,小東西,果然是有趣的小東西啊。

    這麼有趣的小東西,爺還沒玩夠,怎麼能讓你就這般死去?

    抬起蘇千澈右手,薄唇在掌心處的花瓣上輕輕印上一吻,皇甫溟左手在已經擦乾淨的右手手腕上輕輕一划,一道血絲滲出,鮮血緩緩流了下來。

    「喝了爺的血,便是爺的人,只要爺不死,你便死不了。」男子把手臂放在少年唇畔,殷紅的血緩緩流進少年慘白無一絲血色的唇瓣里,「不過,若爺死了,你也必死無疑。」

    「小東西,與爺同生共死,高不高興?」皇甫溟側坐在蘇千澈身側,左手把玩著少年已經變得有些枯黃的髮絲,薄唇邊勾出魅惑的弧度,「小東西啊,爺此次可是虧大了,等你活過來,記得好好補償爺。」

    「瞧瞧,你這副模樣,真是丑。」男子嫌棄地看了蘇千澈一眼,隨後閉了閉眸,再睜開,眸底血色變得淺了許多。

    而少年眉心,卻漸漸浮出三片如同燃燒的小火苗,又如花朵般將綻未綻的淺粉色印記,隨著血液流進身體越多,眉心的印記顏色也越發變深。

    像是乾涸的土地被滋潤,蘇千澈的臉漸漸恢復了一絲血色,皮膚上的細小傷口也在緩緩修復。

    只是,少年一直未睜開眼,似乎已經沒有了意識。

    「呵,小東西,還不醒過來,想要裝作不知道爺的救命之恩?爺可不是那麼好心之人。」

    皇甫溟低沉帶著磁性的嗓音在空曠的山洞裡低低傳出,躺在地上的少年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洞口忽然暗下來,皇甫溟抬眸,便見白衣男子站在洞口,衣袂飛舞,顯然是剛趕過來。

    「司尊主,真巧,又碰到了本座與小東西親熱。」皇甫溟說罷便轉過頭不再看司影,看著地上的少年,還在流血的右手手腕緩緩貼在少年唇上,「真乖,多喝一些,給爺好好記住,是誰救了你。」

    唇上被貼上微涼的物體,蘇千澈的唇瓣無意識地動了動。

    「哈,小東西,竟然敢舔爺……」皇甫溟修長的脖頸微微仰起,似是受不了一般發出難耐的低吟。

    司影站在洞口,雙眸淨透如一波汪洋,眸底卻無絲毫情緒,完全不知他心中所想。

    「小東西,你便是勾引爺也無用,爺可不想你剛被救回來,便又被爺做死。」皇甫溟低啞的嗓音帶著難言的情動,又過了片刻,他緩緩抬起手,少年慘白的唇上已經沾滿了他的血跡。

    血衣男子眸光微暗,他低下頭,血色薄唇往少年的唇上貼過去。

    「皇甫溟。」司影的聲音清越縹緲仿若在雪山之巔,不過一念之間,便又在耳畔炸響,皇甫溟悶哼一聲,薄唇再無法靠近半分,精血損失過多讓他無法抵擋司影的威壓,一縷鮮血從嘴角緩緩流下。

    「以你對蘇小姐的所作所為,足夠你死一萬次。」司影緩緩走過來,琥珀般盈透的雙眸看著皇甫溟,如同看一具屍體一般,沒有絲毫人類感情。

    氣機牽引,白衣男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皇甫溟的心口上,讓他忍不住又吐出一口血來。

    皇甫溟抬手,用指腹抹了抹嘴角的血跡,轉過頭,微眯起眼看向眼前如神魔一般的男子。

    「那還真是可惜,若本座死了,小東西定然痛不欲生,跟隨本座而去。」皇甫溟勾唇一笑,滿地鮮紅不及他半分妖嬈。

    司影緩緩走到蘇千澈身邊,澄澈的眸底映出少年渾身浴血的模樣,琉璃般的雙眸漸漸染上一層層暗夜將至的冷光。

    「若她有任何閃失,魔魂殿一干人等,一個不留。」司影眼睫微垂,眸光溫和地看著少年緩緩開口,他彎下身,伸手抱起少年,便要往外走去。

    「呵,司尊主,你與簡澤軒合作,搶了小東西,做出你們二人不合的假象,既能讓皇上放鬆警惕,又能引出對你不滿之人。」皇甫溟輕嗤一聲,隨即笑得越發邪肆,「你以小東西為餌,想一舉擊垮你那愚蠢的侄兒,還想就此查出,一直在暗中與你作對的,是什麼人。」

    「司尊主,你利用小東西的時候,可有想過,小東西會出事?」

    血衣男子的聲音低沉輕緩,如大提琴般優雅動聽,卻仿佛一把未開封的刀刃,狠狠地割在司影的心口,悶悶地痛,很快鮮血淋漓。

    司影垂眸,看著懷中少年,她看上去睡得很平靜,似乎並沒有經歷過全身都被撕裂,血液被流盡的痛苦。

    見他沉默,皇甫溟嘴角笑意更深,「司尊主,璃王殿下,你為何不告訴小東西你的身份,難道是怕小東西知道你那骯髒的過去?」

    「皇甫溟,別以為本尊不取你性命,你就能在本尊面前放肆!」司影眸中瞬間被濃郁的暗金光芒覆蓋,渾身衣袍無風自動,空間仿佛被撕裂,發出輕微卻明顯的刺啦聲。

    男子渾身氣勢凜冽如天神下凡,又如惡魔降臨人間,讓人望之生畏。

    皇甫溟卻似無所察覺,依舊笑道:「若是讓小東西知道你利用了她,不知小東西會作何反應?」

    司影看一眼懷中人兒,薄唇輕啟,「從今以後,蘇小姐由本尊守護,若本尊再讓她受傷半分,願承受業火焚燒之痛。」

    「司尊主,你是想以此誓言,來封住本座的嘴?」皇甫溟挑眉,輕微的動作,帶著別樣的誘惑。

    司影只是看他一眼,不再說話,抱著人離開。

    一滴血珠從嘴角滑落,皇甫溟再次抬手,擦去嘴角血跡,赤色眸底閃動著危險的血色光芒。

    司影,你若認真,便輸了。

    洞外不遠處,雲燁正站在一棵樹旁等候,見到司影抱著人前來,連忙迎上去,「主子,蘇小姐……」

    剩下的話,在看到男子懷中之人時,頓時卡在喉嚨。

    這是怎麼回事?蘇小姐受傷怎麼會如此重?這樣重的傷,真的是二皇子造成的嗎?

    司影再次看了把懷中少年一眼,便動作輕柔地把人交給雲燁,「不准讓晏大夫以外的任何人見她,若她有半分損失,拿命來抵。」

    說罷,男子又轉過身,身影瞬間在雲燁面前消失。能讓她如此在乎,不顧身體前來解救的,是誰?

    「是,主子……」雲燁看著司影消失的地方,心裡五味陳雜。

    主子真的動情了。

    這究竟是好是壞?

    雲燁搖搖頭,只猶豫了一瞬,便抱著蘇千澈往森林外趕去。

    二皇子簡澤彥有些煩躁,他已經在遠處瞪了許久,卻不見獵物上鉤,難道這兩個誘餌分量不夠?

    皇甫溟不久之前離開,也是一去不返,此刻他想找人商議一番也不行。

    「小子,你家小姐怎麼還不來,難道是不要你了?」簡澤彥騎馬來到紅髮男孩身前,用馬鞭戳了戳男孩的身體。

    十六被綁在一顆大樹上,傷口沒有處理,右臂還在緩緩淌血。

    聽到簡澤彥的話,男孩卻是一動不動,仿佛已經睡著了。

    「嘖,你家小姐的胃口還真不小,這么小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簡澤彥冷笑道,皇甫溟不在身邊,他說話也沒有了顧忌,「還真是個漂亮的小傢伙,不過,看起來你家小姐並不重視你啊。」

    男孩一言不發。

    「哼,既然你家小姐不心疼你,那麼本皇子也不必手下留情了。」簡澤彥說著,甩開手中馬鞭,猛地抽向男孩瘦小的身體。

    『啪。』

    馬鞭重重落在男孩身上,強大的力道瞬間破開男孩的衣服,馬鞭接觸到皮膚,瞬間皮開肉綻,一道血紅色鞭傷橫貫男孩整個上身。

    男孩悶哼一聲,小臉煞白,額頭冷汗如瀑般流了下來。

    「叫吧,用力地叫吧,讓你家小姐聽到,不然她怎麼來救你?」簡澤彥說著,又一鞭狠狠抽向男孩。

    男孩渾身都顫抖了幾下,卻是緊抿著唇,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骨頭還挺硬的,本皇子倒要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本皇子的鞭子硬!」說罷,簡澤彥揚鞭,一鞭接一鞭毫不留情地抽向男孩身上。

    雨點般的啪啪聲響在幽靜的森林裡,夾雜著男孩不時傳出的悶哼聲。

    「嗷嗚~」銀狼王低嚎一聲,想要去救男孩,卻只是動了一下,便被周圍守候的黑衣人再次一箭射在後腿上。

    簡澤彥打了十幾鞭之後便停了下來,男孩身前已經鮮血淋漓,被打破的衣衫貼在傷口上,慘不忍睹。

    見男孩還是一聲不吭,簡澤彥不僅沒有怒氣勃發,反而笑了:「這樣的硬骨頭,本皇子欣賞得緊,既然你的主子不要你,不如就跟了本皇子。」簡澤彥用馬鞭抵起男孩下顎,迫使他抬起頭來,饒有興致地看向男孩,「怎麼樣,跟了本皇子……」

    「呸!」男孩猛地吐了一口血沫在簡澤彥臉上,眸底紫色光芒似要把整個眼眸吞沒。

    「好,很好!」簡澤彥臉色陰沉無比,眼底如同火山爆發開來,怒火熊熊燃燒,「還沒有人敢如此對待本皇子!」

    簡澤彥放開男孩下顎,握在手中的馬鞭猛然甩在男孩臉上,馬鞭頂端由堅硬的鐵木製成,男孩被打得偏過頭去,一道鮮紅傷口留在臉上,臉頰瞬間紅腫起來。

    「啊!」一聲慘叫響徹森林,簡澤彥陰沉地笑起來,「現在才知道服軟,晚了!」說罷,便要再次舉起馬鞭往男孩臉上打過去。

    繼第一聲悽厲的慘叫之後,接二連三的慘叫聲響起來,簡澤彥才發現不對勁,眼前的男孩依舊緊抿著唇,慘叫並不是他發出來的,那麼……

    簡澤彥猛然轉過頭,卻見他帶來的數十個黑衣人悉數倒在地上,每一個都從腰部被劈成兩段,還喘氣的上半身在血泊中抽搐不已,下半身已經脫離身體,幾十人慘叫不已,鮮血從斷裂處流出,很快便匯成一條小溪。

    簡澤彥瞳孔猛縮,這樣地獄般的場景,若是發生在對手身上,他會興奮不已,可這些都是他的人,他們前一刻還是好端端的,現在卻已經變成了兩截!

    「你……你是什麼人,想要幹什麼!」簡澤彥強制壓抑著心底想要逃跑的恐懼感,驚恐地看著眼前如惡魔般的白衣男子,「本皇子可是皇族,你若敢對本皇子不利,本皇子便誅你九族!」

    司影淨透如琉璃的雙眸中散發出金屬般冰冷的無機質冷芒,手握一柄薄如蟬翼的長劍,劍身宛若透明,此刻劍刃已被鮮血浸染,血珠從劍尖緩緩滴下,滴落在地面,很快便凝聚出小小的一灘。

    在簡澤彥驚恐的眼神中,白衣男子緩緩走近,渾身氣勢毫不收斂,讓簡澤彥渾身發抖,雙腿發軟,差點忍不住就要跪下去。

    不,他身為高貴的皇族,怎麼能對別人下跪!簡澤彥狠狠咬著牙關,抵抗著男子的威壓。

    「你……你敢對本皇子不敬,本皇子定饒不了你!」

    白衣男子在簡澤彥身前三尺處站定,如花般粉嫩的薄唇輕啟,「她,不是你能動的。」

    說罷,揚手,劍光閃過,簡澤彥垂在身側的左手四指從手掌處斷開,斷掌處切口平整,四根手指齊齊掉落在地上。

    「啊……」簡澤彥猛然握住左手低聲慘叫,冷汗遍布全身。

    「若有下次,斷的,便是你項上人頭。」白衣男子眸光淨透,聲音清冷,若北極之巔悠然而過的飄雪,「滾。」

    簡澤彥緊咬著牙關,眼底深藏著恐懼和怨毒,片刻不敢再停留,騎上馬便快速逃離此地。

    司影淡淡掃一眼紅髮男孩,又轉頭,緩緩走到銀狼王身邊,聲音輕緩如霧:「不僅不能保護她,還連累她受傷,你們,都不必存在。」

    男孩聽言,剛才還一臉倔強的小臉頓時垮了下來,眸子裡再次被茫然覆蓋,小小的牙齒輕咬著嘴唇,眼睛有些紅紅的,像一隻委屈的小兔子。

    銀狼王冰藍色眼眸中閃過人性化的恐懼,低聲哀嚎幾下,似是在解釋什麼。

    「你們本來藏在遠處,想要看看他們有什麼計劃,卻不料一頭熊追著幾個蠢貨,你們躲閃不及,以致暴露了你們的行蹤?」司影的聲音清冷,如飄散在風雨中的薄霧,「之後,便被……皇甫溟抓住?」

    「吼~」銀狼王再次低吼一聲,似是同意男子的話。

    「呵,幾個蠢貨都避不開,留你何用。」司影緩緩道,眸中無半絲情緒,比之銀狼的獸瞳還要無情。

    「嗷吼~」是皇甫溟太過厲害……

    司影沒有再聽銀狼王的解釋,緩緩抬手,幾乎透明的劍身在半朦朧的光影里發出鋥亮的光芒。

    「等……」身後,紅髮男孩輕喊一聲,「是……是我……」

    男孩身前已被鮮血浸滿,若非因為被綁在樹上,只怕早已倒在地上。

    司影轉過身,手指微動,長劍劃出透亮的光芒,劈向樹上的紅髮男孩。

    「這一次,本尊放過你們,若有下次,自行了斷。」男子說罷,轉瞬消失在男孩眼中。

    繩子驟然被斷開,紅髮男孩即便有防備,身體依然從樹上摔落下來,碰到身前的鞭傷,他再次悶哼一聲。

    「小狼。」男孩緩緩站起身,艱難地走到銀狼王身側,小手摸了摸銀狼王沾著血絲的銀白色皮毛,「回去。公子……受傷……」

    「嗷~」銀狼王低吼一聲,也慢慢站了起來,跟隨著男孩,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地上,幾十個半截身體還在哀嚎,見所有人都離開,其中一些還有氣的,連忙慘呼道:「別……別扔下我們……帶我們走……」

    「好痛……我受不了了,快殺了我……」

    「別這樣,咱們再堅持一會兒,二皇子肯定會回來救我們……」

    ……

    營地里,晏景修坐在床邊,為床上的少年切脈。

    少年依舊一身血污,顯然還來不及為她換洗。

    半晌,晏景修額頭微微皺了皺,不信邪地又換了一隻手腕,診了片刻,他收回手,搖搖頭,道:「蘇小姐的脈搏沒有任何異常,她的身體亦沒有任何異常。」

    溫潤如玉的眸看著床上少年,晏景修接著道:「至於她為何會如此,晏某絲毫不知情。」

    說罷,晏景修眸光忽然凝了凝,眸光落在蘇千澈側放在一旁的右手手心上。

    雲燁顯然也看到了,連忙問:「蘇小姐的掌心是什麼?」

    晏景修拿出一方手帕,放在蘇千澈手背上,才抬起少年的手,看到掌心的印記,晏景修溫潤的眸子閃過一道淺淡光芒。

    「這是?」雲燁奇怪道,看模樣,潔白的花看上去似乎很聖潔,卻又透著一股難言的詭異,一種不知名的妖冶。

    晏景修看得極為認真,片刻道:「傳言,彼岸花分為紅白兩色,紅色彼岸花又稱曼珠沙華,綻開在地獄之途,意為墮落,白色彼岸花又稱曼陀羅華,盛放於天堂之路,象徵新生。」

    「若晏某所料不錯,蘇小姐手心的,便是曼陀羅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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