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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3:18:44 作者: 風月作筆
沒過一會兒就看見俞馨掀開帘子出來, 水雅欣緊隨其後, 略微低著頭, 兩個小廝連忙斂息,垂手低著頭站著, 一言不發。
俞馨吩咐道:「將軍現下病情加重,我會日夜在床前侍奉,也用不著那麼多人跟著,你們倆就不必在這伺候了。」
兩人瑟縮了一下,低頭稱是。他們都是恆國公府的奴僕, 雖說是簽了死契,但不像鄭羿翰的手底下的將士常年跟著鄭羿翰征戰沙場, 忠心耿耿,他們說到底是靠每月的那點月錢過日子,現在水雅欣都對俞馨態度恭敬,更別提他們了。
俞馨看了水雅欣一眼道:「既然你要每日為將軍放血, 那麼也住進來吧, 身邊伺候的人也不宜太多,就芷儀一人即可。」
水雅欣身體一僵,輕輕點了點頭。
「趙嬤嬤現下想必會想辦法跟水家聯繫,好救你於水火。」
水雅欣眼中此時失去了光彩, 暗沉沉一片, 她頷首:「我會約束好她們的,你放心。」
俞馨抬眼看她:「你掌家的能力此時也算是有了用武之處, 還有鄭羿翰那邊,若是我知道他手底下有哪位泄露了消息,為了自保,我會拉整個水家和恆國公府給我陪葬。」
水雅欣抬眼看她:「好,不過你要答應我,若是我按照你說的做了,你便不輕舉妄動。」
若是俞馨泄露了半點水家跟山賊為伍的風聲,就算是沒有證據,早已視水家為眼中釘的皇上也會製造出一個證據來,她不想把把柄親自送到皇上面前,若是按照俞馨說的做,那麼她為鄭羿翰放血一年,水家也相安無事,說不定她還有一線生機,能保住自己的命,而鄭羿翰……她往鄭羿翰的房內看去,卻只看到了厚重的簾帳,她在心裡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在生命和家族面前,她選擇放棄這個男人。
俞馨淡淡道:「那是當然。若是你能讓我解氣,我跟水家說到底無仇無怨,沒必要非要置你們於死地不可。」
***
鄭羿翰已經在床上躺了兩個月,初時他想起俞馨對他的所作所為就控制不住心裡翻湧的恨意,他恨不得把俞馨拆骨飲血方能解心頭之恨。但是每當怒氣上涌的時候,渾身上下癢得他恨不得把自己的骨頭都撓出來,不僅如此,五臟六腑仿佛被針扎一般,痛不欲生。
到後來他不得不控制住自己的心緒,好緩解痛苦。
但是俞馨卻每日都要來他房裡坐上半天,喝上一盞茶,手裡捧著話本看得不亦樂乎,時不時還要嘲諷他幾句。好不容易壓下的心緒,又被那張每日笑吟吟的臉給勾起了恨意,憑什麼她如此悠哉,而他卻每日躺在床上生不如死。
而這麼多天來除了俞馨和她的丫鬟以外,往日手下伺候的人都消失了一般,他便知道是俞馨把他們都給遣走了,府里的小廝牆頭草般欺軟怕硬,他倒是不奇怪,但是日夜跟隨他的將士卻也不見蹤影,這也太奇怪了些。
這日俞馨照常磕著瓜子,捧著話本在一邊看,他克制住體內的疼痛,臉上擠出笑意來,看著有些扭曲:「馨兒,我知道你恨我當日偏信了水雅欣的話,讓你給她放血,不僅如此還囚禁了你,但是那也是我受她一時蒙蔽,我不求你馬上給我解毒,只是往日跟隨我的將士們,他們跟著我出生入死這麼多年,我把他們都當做自己的兄弟般,那日你把他們打傷了,我實在是擔心他們的傷勢,你能不能遣人去看看,就當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俞馨頓了下,才把眼睛從話本上挪移到鄭羿翰的臉上:「那些將士如今好得很,將軍不必費心,還是好好養病罷。」
鄭羿翰見俞馨不為所動,咬了咬牙:「我……每日只能在這裡躺著,實在是沒有辦法放心,你如何懲罰我我都心甘情願,只求你派人去看看他們傷勢如何,我保證從今往後再也不惹你生氣,你要我如何我便如何。」往日裡他都是派遣身邊貼身的小廝跑腿,若是能說動俞馨派人去看他們,人換了,自然他們也會起疑心,那麼事情就還有轉圜的機會,說不定能靠他們把他救出去也不一定。
俞馨看著面前的話本,又翻了一頁,漫不經心道:「若是我遣人去了,誰知道將軍會用什麼方法傳遞信息呢,這樣我始終有些不放心,所以還是別去了。」
鄭羿翰一口怒氣湧上喉頭,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皮膚上刻骨的癢意,緊緊握著拳:「馨兒,你說什麼傻話,你如今懲罰我我甘之如飴,只盼著你趕快消氣,又怎麼會去傳遞消息。」
「還有,水姐姐那邊將軍也不用多費心了,正是水姐姐應付的卓元九等人,他們現下都只當將軍是真的病了,而之前要抓我去望月閣幽禁,也只是將軍一時惱了我,誤會罷了。」
鄭羿翰瞪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不可能,雅欣怎麼可能這麼做!」水雅欣那日坦誠一切後他便知道水雅欣也是恨毒了俞馨,再說憑著水雅欣對自己的感情,怎麼可能幫著俞馨做事。
俞馨眼睛就沒有從面前的話本上抬起:「怎麼不可能?將軍以為只有你們男人在前程和女人中間會選擇前者嗎,姐姐為了家族,也是肯犧牲一切呢。若是將軍想從姐姐這邊下手,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鄭羿翰握拳的手禁不住顫抖了起來:「你拿什麼威脅她了?不然她怎會如此聽你的話。」
俞馨挑眉笑道:「將軍有擔憂姐姐的功夫,不如多擔憂下自己吧。說起來將軍不奇怪嗎,為何將軍向朝廷告的假已經過了期限,卻還不見朝廷來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