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

2023-09-03 13:12:27 作者: 松庭
    ……應該是吧。

    這或許也是,報復洛衛東當年欺辱他的一種手段?

    洛詩沉默良久,默許了這個稱呼。

    傅予深握著茶杯的手指鬆了松。

    仿佛說出這三個字也讓他心頭的枷鎖解開,他微微後仰,後脊抵著椅背,抬眸看向洛衛東時眼神裡帶著一點不明顯的壓迫感。

    「我指的當然是阿詩,今天是洛先生的壽宴,正式提親還是另外選一個日子詳談,以表誠意。」

    事情的發展荒誕得讓洛衛東都忘了自己請傅予深來的初衷。

    怎麼就……發展到了提親的階段?

    洛詩要嫁給他?嫁給這個身價億萬的名利場新貴?

    如果他不是在開玩笑,那麼之後的合作,洛家的轉型——

    「時間也差不多了。」

    一場筵席在接連發生的突變中食之無味,傅予深和洛詩幾乎都沒怎麼動筷子。

    他執起洛詩冰涼的手,起身對洛衛東夫婦道:

    「我今日第一天上門,原本應該陪到最後,不過……聽說家裡已沒有阿詩的房間,那我們就不再久留,祝洛先生身體康健,事業興旺。」

    「告辭。」

    傅予深放下茶杯,大廳內其他好幾桌人的視線似有若無的飄了過來,洛詩隱約瞥見不少人看完他們,又低頭抱著手機打字打得飛快。

    想也知道,是和今日不在場的人八卦這場是非。

    恐怕不等今夜過去,她和傅予深要結婚的消息就會傳遍整個京海。

    洛詩都來不及猜測旁人心中作何猜想,門外司機撐傘以待,她被傅予深牽著走進了漫天雨幕。

    雨聲依舊。

    但這一次。

    身旁多了一把替她抵擋風雨的傘。

    洛詩終於忍不住側目看了他一眼,傅予深眼睫半垂,似乎正在給什麼人發消息,並不抬頭地道:

    「你家地址發給我,先讓助理去你家取一些生活用品,剩下的明天我會安排搬家公司送來。」

    洛詩猶疑不定地出聲:「不用了吧……」

    「或者你自己明天去盯著他們收拾?」

    傅予深偏頭看向她,不知是真不明白還是裝出來的後知後覺,他慢吞吞道:

    「你說的不用,是指不用去我家住?」

    洛詩想要點頭,但又覺得自己這樣像是把人用完就扔,良心略略有些不安。

    ……但再怎麼良心不安,讓她今晚就搬去傅予深家裡,也還是有些太突然了。

    「傅予深,今天的事,我……」

    「如果是道謝,那就不必說了,我不指望你謝我。」

    他冷淡地打斷了洛詩後面的話。

    「但你以為,你還有回頭路嗎?」

    洛詩驟然失聲。

    他說得沒錯,傅予深和段馳不同,段馳跟她分手,圈內人最多閒聊的時候不痛不癢提起幾句。

    但如果是傅予深剛宣布要和洛詩結婚,轉頭就說婚約取消,圈內人免不了要做最惡意的揣測,對洛家,對已經上市的深藍科技來說,都不會毫無影響。

    司機打開邁巴赫的后座車門,傅予深見洛詩遲遲未動,臉上不免浮現幾分不耐,但手裡的傘卻微微傾斜至門邊。

    洛詩遲疑幾秒,抬腳上了車,沒再沾到一滴雨水。

    邁巴赫載著后座的兩人,徹底駛離了洛宅。

    暖風徐徐,驅散倒春寒的一點涼意。

    但畢竟淋過雨,洛詩身上還是有一陣陣的寒氣襲來,單薄的肩微微佝僂,籠住身上的餘溫。

    一條毛毯被輕輕丟到了洛詩的膝上。

    抬眸望去,傅予深的側臉不偏不倚地看著前方,窗外有闌珊燈火次第掠過,在他冷峻的側臉輪廓留下忽明忽滅的光影。

    看著格外英俊,也格外的難以接近。

    洛詩低頭看著丟進自己懷中的毛毯,柔軟毛毯裹在身上是暖的,可偏偏給毛毯的人臉色冷硬如冰,洛詩實在沒見過有誰求婚能求得像傅予深這樣,淡漠得仿佛在談一場公事。

    她抿了抿唇,漂亮的唇形染著水光瀲灩的唇釉,本該是嬌艷欲滴,卻因主人心中的不平而顯得倔強不屈。

    「結婚可以,搬家也可以,但我有條件。」

    眼風冷淡地掃過來,他無言望著她,像是在看她還能折騰出什麼花樣。

    「首先,我不是被你包養。」

    傅予深毫不客氣地嗤笑出聲。

    他一手撐著下頜,慢悠悠的將洛詩上下打量了一圈。

    「做人也要有自知之明,就你這麼嬌氣的人,包養你,和請個祖宗回來有什麼區別?伺候人的活你幹得來哪一樣?」

    洛詩被他的嘲笑激得耳尖微熱。

    下意識想要反駁,但又突然發現,這天底下確實沒人比傅予深更有資格說這話。

    她這五體不勤的毛病,一半是家裡養出來的,一半便是他一手放縱而來。

    「其次,」洛詩假裝沒聽到他那番話,自顧自地說下去,「結婚是件大事,你的財產數量也不小,如果離婚財產分割會很麻煩,不如我們對外宣布結婚,但暫時不領結婚證,你覺得怎麼樣?」

    聽到這裡,傅予深面上的譏笑斂了斂。

    「你的意思是假結婚?」

    洛詩將傅予深給她的毯子裹得緊緊的,長發蓬蓬鬆鬆地堆著,襯得那張白而精緻的臉愈發顯小,純真無辜得像某種小獸。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