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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3:10:55 作者: 林東
    通過這一掃、一熏、一照,轎內即刻便會充盈著所有中式傳統祝福,按傳統要求由全福人擔任這個職位,更是體現出對新郎新娘新生活的美好祝願。

    麥芽兒在祝福聲中,踏上了去余家的路程。

    過火盆,跨馬鞍,拜堂、入洞房。

    等到掀開蓋頭那一刻,麥芽兒定定的看著那張明明很緊張,卻又強自鎮定的臉,心裡沒來由的一陣溫暖。

    以後這個男人就是自己的丈夫了。從今天開始,無論是順境還是逆境,無論是健康還是疾病,無論是富有還是貧窮,自己的一切都將與他休戚相關。

    就在麥芽兒靜靜打量余根生的時候,他也同樣在注視著這位新媳婦。

    她很瘦很瘦,臉上呈現不健康的菜色,即使有大紅的喜服映襯,依然顯得那麼單薄。

    這一刻,不知道是怎樣一種情懷,余根生突然有一種想把她擁入懷裡好好保護的衝動。

    「呦,這新媳婦剛進門,二弟這眼裡就沒旁人了。」隨著一聲訕笑,麥芽兒只覺得一堵高牆堵住了所有光亮……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新房裡所有人都措手不及。麥芽兒眉頭微微一蹙,尼瑪,這是要給我上眼藥啊。

    張氏作為麥芽兒的媒人,又是娘家人,自然不肯讓麥芽兒吃虧。

    「呦,瞧瞧這大嫂子,打扮的多體面……人家都說啥長嫂如母,這大嫂子是知道心疼小叔子,這是來給小叔子撐腰啊。」一句話把房間中的婦人逗得嬉笑不已。這其實是一句半葷不黃的笑話,說的好聽是嫂子體諒小叔子,說的不好聽,那可就有的猜想了。

    「哈哈……余家大嫂子是出了名的講究人,這是給新人祝福呢,怕新人面子矮啊。」作為被張氏請來的全福人,自然不肯讓麥芽兒吃虧,也故意說著取巧的話。

    來人正是余家老大余天生的媳婦王氏,村子裡出名了的邪乎人。邪乎,是當地土話,意思是厲害,不讓分。

    有那獾子洞本村被余家請來的婦人,就瞥了一眼王氏,這心裡就泛起了嘀咕。看這模樣,這王氏不但是對丈夫厲害,還想壓著這新進門的妯娌一頭啊。

    同村的婦人都知道王氏潑辣的性情,沒人這個時候會為了余家的事得罪王氏,不為別的,就是背後被這女人講究,大家也覺得犯不上。

    何況王氏這人的性子,誰要是得罪了她,根本不是幾句話能說開了,說不得還要到破口大罵幾天。

    王氏撇撇嘴,似乎很滿意同村婦人的識趣。

    「呦,這是誰啊?還知道俺是講究人呢?」一般臉皮薄的根本說不出這話來,人家跟你個台階,你就下了得了。偏偏王氏是個混不吝的,「呦,我瞅瞅,這新媳婦可真是俊啊,怪不得娘出了四兩銀子買回來,這沒嫁……」王氏這「沒嫁妝」的話還沒出口,那邊余根生突然上前一步緊緊抓住了王氏的胳膊。

    「哎呦,疼……老二你……」

    余根生不等王氏開口,就已經先堵住了王氏的嘴。

    「大嫂,兄弟謝謝你為俺操心婚事,大哥這些天也沒少跟著忙裡忙外,你們自己屋裡那點兒事俺就不管了,不過大哥這些日子沒少受罪,俺就不勞煩嫂子了,您先回屋歇著,俺和芽兒念著你們夫妻的好。」

    這一通話咋一聽有點兒前言不搭後語,麥芽兒本來不悅的臉色在聽到這樣一番話後突然變得若有所思,靜靜的打量這個不過第一次見面的丈夫,心道:其實他是個挺有思量的人。

    王氏被余根生緊緊抓住了胳膊,那力道,恨不得把她胳膊折斷了。

    第一次看到二小叔子這樣吃人一樣的目光,王氏沒來由的心頭一緊。

    再一想他說的這些話,自己平日裡欺負余天生,村里誰不知道他們家老大是個耳朵根子軟怕老婆的,老二這分明是話裡有話,讓她不要搗亂。

    王氏這臉煞白,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嚇得。突然瞥到麥芽兒有些欣喜的眸子,頓時心中一動。

    自己這要是敗下陣來,以後還咋壓制這新進門的弟媳婦?

    當下,王氏強忍著疼痛,就是一挺脖子,「咋地?老二,你還想打俺啊?」竟是一副不管不顧的架勢。她算準了,余根生不敢把她怎樣。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有點兒忙,單位活計特多。昨晚俺養的熱帶魚下崽了,看了半宿,結果實在是挺不住了,忙來忙去字也沒碼成,親們見諒,俺儘量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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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相公不老實

    009相公不老實

    「你……」當著新媳婦的面,余根生氣的臉色漲紅,一米八多的身高俯視王氏,恨不得把她吃了一般。

    面對一向少言的余家老二,王氏竟也是第一次見到他這兇相,登時也嚇到了。可一想到以後家裡的控制權,竟也毫不示弱的回瞪。

    余家好好的一場婚事,新房裡嫂子和小叔子居然對上了。

    好在余根生一直是抓著王氏的小臂,兩人挨的又近,說話也是壓低了聲音,外面的人看著,不知道的還以為有什麼體己話要說。

    張氏作為給麥芽兒保媒的人,卻不是婚事的媒人。媒人是男方請了本村一位德高望重的婦人,也就是里正的老婆,唐家嫂子。

    唐家嫂子倒是個講究的,也不喜王氏,一見這場面要收不住,本不想插手的她迫不得已也說話了。

    「余家大嫂子,這是幹啥?」說著就上來扯王氏。

    王氏雖然是個混不吝的,可這村里也有她忌諱的人。不說別人,這裡正就是她第一個怕的。

    其實不要說王氏,在鄉村人的樸實觀念里,里正是頂大的官了,認識鎮裡、縣裡的大人物,哪裡是他們這些升斗小民惹得起的。

    請唐家嫂子來做這個媒人,說起來還是麥芽兒那邊出的主意。當初她可是被胡氏差點賣給了唐包子,而唐包子就是里正的侄子,麥芽兒不想成親後有啥麻煩,索性提出了這麼一個條件。

    余家的人不知道細節,還以為新娘子為了自抬身份,也就隨了她,左右請誰都得給紅包。

    麥芽兒這時看到媒人出面成功阻止了王氏的進一步搗亂,登時鬆了口氣。沖唐家嫂子感激一笑,對方竟是一怔。

    麥芽兒沒有多想,也不顧規矩,起身對著王氏盈盈一拜,「芽兒新進門,感謝嫂子對相公和我的關懷……以後芽兒有不懂的,少不得要向嫂子請教……芽兒要是有做的不到的地方,請嫂子看在芽兒年紀小不懂事的份上,也多多擔待。」一句話說的滴水不漏,引得眾人頻頻點頭,這看向王氏的目光就很玩味。

    王氏沒想到麥芽兒突然來了這麼一出,本來她都要收手了,麥芽兒這一來,更顯得她的不堪。

    心裡氣不過,王氏就要衝上去理論幾句,唐家嫂子是位四十幾許的婦人,看似瘦弱,實際上有把子力氣,登時就抓緊了王氏。

    「她大嫂子,新人要喝合卺酒,你要是急著跟弟妹說話這也得等等,俺可是媒人呢。」最後一句話提醒王氏,可別當眾給她掉臉。惹了里正的後果是啥,村里還沒哪個敢嘗試的。

    唐家嫂子給本村一個婦人使了個眼色,那人倒也聰明。伸手挽住王氏的胳膊,「他大嫂子,走,咱們到老太太那屋裡坐會兒。」王氏被人連拉帶拽弄走了。

    麥芽兒鬆了口氣,抬頭偷偷看一眼新郎官,正好余根生這會兒也在看她。兩人視線相交,竟同時紅了臉。

    「新郎新娘喝合卺酒。」唐家嫂子笑嘻嘻的遞過來兩杯酒,余根生似乎有些緊張,遲疑的抬起胳膊。

    麥芽兒倒是沒有什麼,大大方方的把胳膊伸出去,繞過去,偷眼打量自己這位相公。

    差不多一米八左右的身材,遠遠看著還挺瘦,可離近了看才知道,他其實很結實。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鄉下人干農活,一般都被曬的通紅,這余根生卻是個難得白皙的皮膚。五官也精緻,高挺的鼻子,深邃的眸子,麥芽兒覺得余根生是屬於那種特別耐看類型的。

    下意識的打量一眼自己乾癟的身材,麥芽兒癟癟嘴,前世那傲人的曲線啊,就被這麼一副乾癟身材代替了……估計連B都勉強吧,麥芽兒很想哭……

    喝過了合卺酒,余根生就被人拖出去喝酒了。

    麥芽兒在坐在鋪著大紅被的炕上,暗中打量這個房間。

    這是一間廂房,坐東朝西,她坐在西面的炕上,屋子不大,屋裡地上孤零零一個立櫃,炕上有個放東西的炕櫃。房間只有一間,連偏房都沒有,外面直接就是廚房。

    麥芽兒暗中嘆了口氣,這余家,其實也並不富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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