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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3:11:02 作者: 澀澀兒
    其餘人當然也不想再這樣的地方煎熬數年。都七嘴八舌的出主意,其中一人忽然道:「我們去將那些人的骨頭撿回來。」

    眾人都看向她。

    那個女人從左眼眼角到嘴角處,有一道長長的傷疤,她的手背上,還有各種燙傷疤痕。她冷漠的道:「我們之前不是將那些人的屍體安置到林子裡,然後,『不小心』被野獸啃咬了嗎?現在,應該只剩下些骨頭了。我們如果將那些骨頭都撿回來,十幾個人的骨頭,到時候再將埋到墓碑里的那些屍骨也都挖出來,一起丟到山下去,我想,山下的人,會有動靜的。」

    畢竟,那零零總總,是二三十個人的屍骨。縣裡即便原先不知情,見到這些屍骨,也就必須要想法子上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而想要上來,就得重建吊橋。

    葉梨倒沒覺得這個方法不好,只點頭道:「這是個辦法,另外村子裡的人,還要繼續練功,如果那樣還是沒人來修吊橋,我們只能退而求其次,從山林那邊走。那樣的話,我們就要身手很好了。還有就是,我們都在山裡待了很多年,下了山之後,曾經的家庭也未必會接納我們,願意接納我們的家庭,也未必有能力接納我們。我們出去之後,總要有一技之長,大家都先說說,大家各自都會些什麼本事,可以互相學習,等到下山後,分開也好,互相扶持也好,咱們也都能好好的生存下去。」

    眾人聽到這些,也都激動的討論了起來。

    原來這些女人里,好幾個都是大學生。畢竟,大學生才能賣的價格更高。

    而那個四十幾歲來勸葉梨的女人,也是在場唯一一個冷漠的看著自己已經成年的親生兒子死在他面前的女人柳姐,她看了葉梨一眼,道:「我家裡的中醫世家,我自幼跟祖父學習金針,大學和研究生都是讀的中醫。只是中醫非常乏味,要學的話,會很累。但如果只是認識幾種草藥,種植一些,走的時候帶下去賣,那倒簡單一些。」

    又有人陸續發言:「我做飯很好。」

    「我會英語,而且當年已經考到了同聲傳譯。」

    「我會縫衣服繡花做鞋子。」

    「我當年學的會計專業……」

    「我學的幼師,別的什麼都不會,但是,但是我可以去照顧那些孩子。」

    「我從前是個打工妹,現在也可以去照顧孩子。我是喜歡孩子的。」

    ……

    眾人還是到了要討論孩子的時候。

    現在留在村子裡的孩子,在女人們的誤導下,都以為家裡的爸爸和祖父母,已經去山林里離開了家。除了小寶。

    只是就算是孩子,也都是被迫生下的孩子。這些女人,還真的不是全都喜歡那些孩子的。

    葉梨道:「集體養。但孩子們還是要分開幾批的,七歲以下的放在一起養,教他們男女平等,山上曾經發生的事情都是錯誤的,當然睡覺男女要分開,七歲以上的,女孩子單獨養,應該能掰的過來,七歲以上的男孩一共還有幾個?」

    有人道:「還有四個。兩個十五歲的,一個十二歲,一個十歲。」

    葉梨沉吟:「十五歲的就給他們糧食,讓他們自己單獨住,村子裡教導認識藥草的時候,允許他們過來聽,但有毒的藥草不許被他們聽到。十歲和十二歲的兩個,關起來背誦男女平等,試著掰一下,不行的話,養兩年也都放出去讓他們自己過。」

    眾人沒有任何意見。

    於是,葉梨就成了瓊花村的大佬,所有人都聽從葉梨的命令。學習,採摘晾曬草藥,將村子裡那些男人留下來的現金收集起來平分,給那些孩子們洗腦,練武,給自己調理身體……四年時間,轉瞬即過。

    葉梨正抱著葉安安,教她背湯頭歌。這是她跟著柳姐學的,學會了又來教葉安安。

    葉小寶正在一旁翻曬草藥。9歲的葉小寶,已經完全看不出來熊孩子的影子了。他只是越發沉默了下來。

    事實上,村子裡的其他年級小的小孩子,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在父親和爺奶離開後,他們都過得很自在。儘管他們的母親也不是很愛他們,卻很認真的在教他們讀書寫字,教他們一些本事,他們在村子裡可以到處瘋玩,這樣的自由安逸和平等,讓他們全都煥然一新。

    可葉小寶不一樣。他始終記得奶奶死的那一天,大罵媽媽不是東西,說是媽媽要逼死她,還在他面前吃了老鼠藥,然後痛苦的死在他面前。

    葉小寶忘不了那一幕,當然也就沒法子和他媽媽親近。而他媽媽也和他不親近,只是每次都逼著他讀書寫字,逼著他背一些湯頭歌、醫學三字經等,他不背就會被打,平常教妹妹的東西,也會教給他,卻唯獨不會輕輕柔柔的抱著他哄他。

    葉小寶也不知道自己心裡該怎麼想。不知道該不該喜歡媽媽,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奶奶死前的話,所以,他只能越來越沉默了下來。

    四歲的葉安安也不太愛說話,只是每次都喜歡粘著葉梨,一雙亮晶晶的眼睛,仿佛會說話似的,每次葉梨去哪裡,她都要跟著,就像葉梨的小尾巴。只是葉安安的記性非常好,葉梨就越來越注意開發葉安安的記憶力,將來無論葉安安要做什麼,她都會儘量支持。

    她正抱著葉安安,聽葉安安背湯頭歌,就見外面有女人驀地沖了進來,是臉上有一道刀疤的女人,她叫汪奇,進來就激動的跪在了葉梨身邊,將腦袋埋在了葉梨的膝蓋上,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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