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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3:11:12 作者: 飛天花卷
之前她並未稱呼她小名。
「在舅舅家過年。媽,你忘了嗎。」
林慕茹怔忪半天,似乎才想起身處何地,說,「我要上廁所。」
「記得開燈。」梁傾提醒她。
她起了身,嗓子擠出無意識的嘆息。
梁傾睡進了被子裡,聽窗外風聲可怖,更甚北城。她不知為何有些想念那裡,大概短暫寄居的原因,讓她覺得輕鬆而年輕。
不像此時,她蜷縮在少年時代的舊被子裡,記憶壓身,喘息都覺得疲勞。
不一會兒,林慕茹回來了。
梁傾閉著眼,聽她似是脫了鞋,卻未有進被子的響動。
還未等她做聲,聽林慕茹問:「貝貝,過年怎麼沒見你曹叔叔。他去哪兒了?又去外地出差了嗎?」
梁傾不敢睜眼,霎那間已是一背冷汗。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看小周如何驀然回首!瓜子汽水準備好了嗎!
(btw我很喜歡梁傾和瑤妹兒這段對話
第59章 可怖
以往逢過年, 周家年二十八便早已熱鬧非凡,但凡沾點親帶點故的都要來走動。
今年年關就在眼前,周啟泓卻忽地倒下, 雖經手術已無生命危險, 但人還沒醒,因他七十已過,有一些老年人常見的基礎病, 因此危險期須得密切觀察。
周家這個年是指定熱鬧不起來了。
周啟泓原有四個兄弟姐妹,後胞兄周啟棠早逝, 剩下同父異母的一兄一弟一妹 —— 周啟輝, 周啟華, 周美琴。
這位小姑周美琴在周家自小是眾星拱月,雖已年近六十,還是小姑娘氣性。且她雖其他事事順心,唯獨丈夫去世得早, 她不知為何沒有再嫁。
因此周啟泓一向對她最是關愛。
如今周啟泓突然倒下, 比起那兩位哥哥, 她的傷心便也真誠幾分。
剛送到醫院那天, 她先是與盧珍哭成一團,後又在走廊上不肯走,拉著周緒漣絮絮叨叨,擒著手帕不住抹淚,從周啟泓的少年小事數到汪氏去世。
周緒漣幾次打斷無果, 頭疼不已。
周嶺泉在一旁倒看了場熱鬧。
醫院裡有高級護工, 家屬也無從插手, 剛開始兩天大家還殷勤地在床前守著, 如今臨到年關, 年還是得過,各自還有人情要走,這兒倒是冷清下來。
唯周嶺泉老老實實,每日結束了公司里的事,便往這邊跑,偶爾還捲起袖子,親自為周啟泓擦面。
十成的孝子模樣,倒叫旁人挑不出錯來。
他來得多,周緒漣便來得極少。彼此不碰面,落個兩廂清淨。
他們兄弟本就捲入上一代恩怨,如今周啟泓又將周嶺泉保進董事會,這一舉動,外人看他們親生父子兄弟倒是名正言順,知情人卻都知道,此舉是抱著制衡周緒漣的目的。說得更難聽些,便是防著周緒漣胳膊肘拐向汪家的。
周緒漣向來最厭惡周嶺泉這幅言聽計從唯唯諾諾的模樣。如今公司里會議或公眾活動都要與這位弟弟照面,他算是被懟到了跟前噁心。自然不願多見。
周嶺泉正在吸菸區吸菸,見那護工中的一個熟面孔慌慌忙忙地跑來尋他。他碾滅了煙,匆匆跟他同去。
是周啟泓醒了。
他不過病倒了幾日,精氣神卻散了,再無那種老成持重的從容。縱使平日保養再精細,這樣一看,也是諸多破綻。
他是新宏邦的領軍人物,商場上明槍暗戰,他一輩子都爭到了上游,卻還是敗給了時間。
他說不出話,左半邊身子也動不了了,卻能小幅地轉動頭與右手。
周嶺泉便關切地探過去,問他是要水麼,還是餓了,身上可有什麼不舒服。
他都搖頭。
周嶺泉頓了頓,想起什麼,又問他:「需不需要我打電話給劉律師?」
周啟泓點點頭。
過了小二十分鐘,司機便接了劉律師及其助理來。他是周啟泓的遺囑律師,看來這幾日是隨時待命的狀態。
周嶺泉不便在場,退到病房外去等。
約莫也才二十幾分鐘,走廊那頭風風火火又來了一行人,是周啟輝及其長子到了。
他心中一哂,想著,這消息可真夠靈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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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周啟輝本是長子,無奈他是二房所出,二房太太並無什麼家世背景,嫁入周家前,本是老太太跟前的丫頭,後老太太病重,為給老人沖喜,才收作二房。
據說少年時代他還有與周啟泓處處爭一爭的氣性,尤其長兄周啟棠英年早逝,他更覺得自己還有些勝算。
不過大房本就背景深厚,後又為周啟泓尋了汪氏加持,這樣一來,他自知徒勞,也就消了這些打算,早早跟周啟泓站了隊,忠心耿耿,在公司里也得了幾十年風光。
當然,除去出身,另有一件事情是他不願旁人多提的,便是他的髮妻。
—— 據說周父年輕時有一陣為生意緣故,須經常自上海與港城兩頭往返。那時仍是軍/閥割據的混亂時期,有一次他們行至半途,火車被泥石流截停,改走陸路,在上饒往衢州的途中遭了劫,眼看就要丟了性命,後在山中幸遇一個藥農仗義相助。
這藥農頗有些綠林草莽的氣性,雖家中一貧如洗,仍為他們煮粥添衣。
周父自然感激,並留下大名,許諾日後若有機遇,必當湧泉相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