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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3:11:12 作者: 飛天花卷
那邊頓了頓,又問,『你過來麼。我讓人來接你。』
『不了,工作還沒弄完,明天一早我也得去南城灣那邊。今天就是想跟你說來著,秦老闆搭上了銀行那邊。』
周嶺泉於此事上半分也不會勉強她,兩人共有一種默契,給予和索求不能失了平衡。那邊一時沒了回音,她想大概他又去忙別的了。
過了一會兒,他卻直接撥了個視頻電話來。
梁傾愣了一會兒,沒動,只耐心等它自行掛斷,不一會兒那邊打來個問號。
梁傾空了一會兒,才捧起手機回『怎麼了?剛刷牙去了。』
『好累,聊聊天。』
周嶺泉如此示弱,她沒辦法招架,認命地接起來。
他身上難得穿了件極休閒的連帽衛衣,還架了副眼鏡,低調的銀邊鏡框。
『怎麼從前沒見你帶過眼鏡。我以為你不近視。』
『做過近視手術,容易疲勞,偶爾帶著... 明天你早上就過去?』
『嗯。』
『明天我也要跟銀行開會,估計會跟秦律師碰面。他之前倒也旁敲側擊問過我這個項目的事兒,不過公司有做常法的所,自然有項目要優先他們。』
『沒拿到也好... 他現在手底下也就這些人,要吃下那種項目,勉強得很,到頭來又是我們這些小囉囉加班加點... 總之老闆太會攬活兒,大概也不是件好事兒,但老闆要是拉不來活兒,我們也該擔心了。』
『是...你清明節回老家了?』
『你怎麼知道。』
『看你朋友圈了。』
『你倒是很閒。』
那邊低低笑,問,『去掃墓?』
『嗯... 也是去辦房子的事兒。』
『什麼事兒?』
『這次我爸這兒不是分了些錢麼,就去把老房子上的貸款還完了,算是了了一樁事。』
周嶺泉不再追問那一茬兒,只說:『你小時候養過貓?』
『你說我頭像嗎,那是我爺爺的貓,叫老棗,據說他剛來我家的時候,比一個大棗還小,那時候爺爺叫他小棗。不過我沒見過,因為他比我還早生好幾年。』
周嶺泉笑笑,察覺她說起這些表情生動鬆弛,也就放下心來,說:『我小時候一直想養貓,可是我外公不讓,他說招貓逗狗是資產階級思想... 你真喜歡的話,我弄一隻來送你玩兒。』
他顯然是心血來潮。
梁傾笑說:『周總你可饒了我吧,照顧小動物可是非常費時費力的,在所里供著老闆,回家還得供著貓。而且我這三天兩頭搬家,哪裡有資格養寵物...』
周嶺泉連著一周都睡不滿六小時,精神緊繃,如今聽她絮絮叨叨,一來一回,有種泡在溫水裡的睏倦感,見她沒有下文,才問,『明晚來我這兒?』
梁傾這才將眼睛從屏幕挪下來,擰著眉,沖他嗔說,『說累的人也是你,要我過去的也是你。』
周嶺泉爽朗地笑起來,說『請你來我這兒吃飯,哪能累著人。你又想到哪兒去了。』
梁傾才不買他的帳,『嘁』了一聲,將手機架在水杯前,便挪開了視線,繼續加班,心裡卻因為剛剛那一瞥有些異樣 —— 因她也帶著眼鏡,兩人這樣一看,倒像是那些大學時代靠視頻維繫感情的異地情侶。
不一會兒,周嶺泉問:「你在看電視。」
「放著,當個背景音。吵麼?」
「沒有,正好跟你一起聽。紅樓夢麼。」
「是。」
兩人一時都沒有再作聲。
正播到,寶玉飯後來瀟湘館中尋黛玉,兩人辨冷香暖香的一段,後又講到那個耗子精竊香芋的故事。梁傾從前讀書時很是醉心過紅樓,自然知道對這一段故事後人恨不得將那字的左右上下都給拆了掀了,一層一層,掏出許多匪夷所思的意思來。
但她每每回頭去讀,只覺得是對心無邪的少男少女頭說些可愛的頑笑而已。
她覺得並無其他深意,只是作者的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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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光景,臨時給她們辦公的這間房子朝東,中午之後窗外愈是春光大盛,室內愈發幽暗,人覺得睏乏極了。
宋子虞只能做些邊角料的事情,又比較瑣碎,已經打了無數個哈欠。
梁傾和徐悠還在苦撐,中途叫了冰咖啡外賣,無濟於事。
梁傾暫時闔上電腦,剛想在桌上小憩片刻,秦兆名的郵件就追殺了過來,是下午會議的有關資料和銀行那邊發來的會議流程,以及問他們三人下午誰最閒,等會兒跟著他去會上做筆記。
自然是宋子虞首先當選。她被稀里糊塗叫了起來,被梁傾和徐悠兩人哄著去洗了把臉,抱著電腦就去找秦兆名了。
算著會議開到一半,宋子虞在所內的工作聊天軟體上給她們二人發信息,『我忘記列印老闆要的重點問題清單了。SOS,老闆看起來要剝了我的皮。』
梁傾心裡想,宋子虞這樣馬馬虎虎的個性真做律師豈不是要命 —— 要老闆的命。
不過 —— 她列印文件的空檔又想,其實細心也不是什麼天生的才能,大多時候是做的事重不重要決定的。
宋子虞純粹來體驗生活,自然不上心。
早上聽她說,她六月份就要和父母一起飛回美國參加畢業典禮了,打算先gap一年體驗體驗別的工作,再想研究生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