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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3:11:12 作者: 飛天花卷
四人吃了一頓團年飯,梁傾今年收入比往年多了許多,望縣未出嫁的女孩子沒有給長輩包紅包的習俗,她便只給林小瑤包了個大紅包,祝她高考順利,旗開得勝。
林小瑤高興壞了。
她雖於學業上不專注,但其實人聰明,興趣廣泛,學什麼都上手飛快。高一時她開始接觸ipad繪畫,短短三年,已經在社交媒體上小有名氣,有了幾萬關注者。
她繪畫風格小眾,哥德式,但色彩卻又使用得跳躍大膽,算是暗黑系童話風格。
作為回禮,今年她給林韜夫婦,以及梁傾各畫了一幅畫。林韜夫婦那幅畫上,是一個睡在巨大蓮蓬里的小女孩和荷花池裡泛舟的余娟和林韜。大概是她記憶中的童年場景。
另一幅畫上倒是只有梁傾,大概五六歲的她,墨綠色的絨布裙子滾著白色的鉤針邊,站在一面紅磚牆下,懷裡抱了只薑黃色的貓。那隻貓被林小瑤畫得又圓又肥,一條毛茸茸的貓尾巴翹到天上去。
那是梁傾爺爺的貓,爺爺去世後不久,貓也死了。
「我在相冊里找到的。姐你小時候臉怎麼比我還圓吶。」林小瑤打趣。
「這壓箱底的照片也被你翻出來了。」梁傾伸手去搓她的臉玩兒。兩姐妹鬧成一團。
電視裡春晚紅紅綠綠一片,假裝這是個沒有憂愁的日子。
鬧了一會兒,林小瑤在同學群里搶紅包去了,梁傾悄悄把微信頭像換成了這張畫兒。
那條綠裙子是梁坤從南城給她買了寄回去的——那是他南下經商的第一年,梁傾從未見過那麼華麗的裙子。
但梁坤不知道,小孩的個頭幾個月就能竄一截兒,裙子買小了,如果拉上拉鏈,便需要時時吸著氣。
但那仍是她童年最愛的一條裙子。
林韜和余娟作息規律,十二點不到便去睡了。兩姐妹硬是撐到了零點過去,林小瑤迷迷瞪瞪地去洗漱,梁傾忙著給老闆發拜年信息,姚南佳忽然在他們三人的小群里發了條連結過來,說『來來來,春晚多無聊,一起看八卦』
『哇,這是那個周嶺泉?他家這什麼基因啊,他哥也這麼帥。』何楚悅回。
梁傾這才點開那條連結來看,是個港城小報的頁面,慣常慫人聽聞的標題,照片裡是周嶺泉一個模糊的側面,身邊是個黑裙黑衣的窈窕女郎,兩人湊得很近,還有一張是周父和另一個年輕男人,應該是他大哥。
小報說這周家第二個兒子的私生活一向低調,這次飯局卻連周啟泓都出席了,又臨近除夕,媒體猜測也許是好事將近。
這小報在他身上發揮完了想像力,就開始細數周啟泓的情史,以及周家繼承人的猜想,又將周緒漣曾經與一個港姐的舊緋聞拿出來咀嚼。
梁傾看得津津有味,突然一個電話進來,她記起這是周嶺泉的號碼。
她有種做壞事被抓的惶恐,下意識地關了那頁面,然後又覺得這個舉動傻透了,起身踱步去了陽台,接起來了,卻也不馬上出聲。
她被遠處的天吸引,那兒發著紅,黑幕前詭異的一點胭脂色。
陽台上是極老式的石欄杆,上面原擺了幾盆花草,但顯然都已然枯死,留下衰朽的枝幹。
一旁還堆砌著些瓷臉盆舊鳥籠,林慕茹的老式縫紉機,梁傾的舊書桌,林小瑤的舊滑輪車之類。全是往日存在的痕跡。
「在江城?」
「嗯。」
「在幹什麼?」
「看春晚呢。你呢?」
「這兒倒是不興看春晚。我爸那邊的兄弟姐妹都來了,正派利是,屋子裡都是人,每年過年都有新的小孩兒抱回來。」他語氣頗有些無奈。
「什麼時候回南城?」他又問。
「大概初五。問這個做什麼,想我了?」梁傾調侃。
周嶺泉低低地在那邊笑。
「是啊,是想你了。」
梁傾也笑,心裡倦倦,卻又寬容地想,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總是認真地開玩笑。
那方才燒紅的半空里又綻了幾朵煙花,細弱的幾小簇。
但大概是屋外比屋內冷,梁傾突然顫了顫,瞪著眼睛,像魔怔了。
她忽地感覺,自己又穿上了那條華美的,不妥帖的裙子,因為太喜歡,不捨得脫下來,甚至開始沉迷於那種微微窒息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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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後周啟泓帶著周嶺泉在大小活動上多露了幾次臉,港城關於周家權力歸屬的討論便又甚囂塵上,關於周嶺泉身世也不乏曖昧猜想。
尤其這兄弟二人雖名義上同出一母,但實在甚少見他二人同框,不免又讓人有諸多關於他們不和的猜測。
大年初五晚些,周嶺泉在港城機場接到了蔣嶺玉,後者甫一坐上副駕駛,就將一張小報攤在周嶺泉面前說:「哥,你在這兒這麼有名啊。」
報紙上是他前夜參加中學同學的聚會,幾人玩到三點多,在街頭告別,都喝了些酒,他和一個女同學擁抱告別。
「有這時間看點有營養的。」
周嶺泉前夜難得放鬆,喝得有些多,沒刮鬍子,今日架著副墨鏡,開了輛超跑來接她,還真是帥中帶著副渣男相。
車駛向中環。
蔣玲玉這次是偷溜回國的,明日就要回美國繼續學業了,趁著今天還有些時間想去中環血拼。
「下次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