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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3:03:45 作者: 風歌且行
白日裡去陸書瑾那邊餵小貓,晚上回來了,還要接著餵家裡的這隻狗。
起初他爹見他受了那麼重的傷,嚴厲禁止他不准在出門,但是蔣宿小時候就在後院的牆角處挖了狗洞,早上天還沒亮他就鑽狗洞跑出去。
晚上再鑽狗洞回來。
可把他爹氣??x?得不輕。
不過蔣宿自挨了賈崔那一頓打之後,就再也沒有遇上麻煩,就算是他白日裡從街道上那些巡邏的士兵面前行過,也沒人找他的麻煩。
他猜想,可能是他的臉腫得太高了,所以人人見他都覺得可憐,就不忍煩他。
他還是一如既往地無知,身邊沒有任何人能夠給他傳遞消息。
在陸書瑾被抓走之前,他與梁春堰發生過爭吵,冷靜下來的蔣宿回想起梁春堰是個什麼狠厲角色,又徒生懼意,不敢再去尋他。
他倒是在宅中看到吳成運幾次,他嘗試驅逐,但吳成運笑著再向他確認時,蔣宿又把那些趕他走的話收回肚裡。
這吳成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都是笑面虎,偽善小人。
是以,這日在蔣宿看來,與尋常沒什麼不同,他早早睡去,並沒被別的聲音吵醒。
後半夜街道上傳來廝殺的聲音,蔣宅中的大部分人都無法在房中老實待著,紛紛出門走到院中來,一大家子兄弟妯娌聚在一起,對屋外那些聲音議論紛紛。
蔣宿的爹是宅中之主,他出來之後就吩咐家中下人皆拿著長棍切菜刀之類的東西做武器,守在前面,自己和兄弟們也拿著長劍站在中間,後面便是一眾女眷。
屆時若是真的城破,所有人都難以倖免,戰鬥和反抗就成了人人必須要做的事情。
蔣父左看右瞧,沒看到自己的兒子。
「宿兒還在睡覺?」他喊來蔣宿的貼身小廝問。
小廝答:「我喊了少爺幾聲,他睡得熟,並沒聽見。」
「也罷,不必再喊他。」蔣父道。
外面刀劍相撞和此起彼伏的慘叫聲持續了很長時間,院內人心惶惶焦灼等待,許久之後那些聲音漸漸平息,只餘下了一些清理戰後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哪一方勝了。
但至少沒有人撞門,就表示今夜暫時安全了。
蔣父大鬆一口氣,轉身對所有人安撫了幾句,讓他們都回去休息,卻不料在家人的臉上看到了驚恐的表情,眾人皆一臉害怕地盯著他的身後。
蔣父嚇一大跳,猛地轉身,就看見前方院中不知何時出現一個人。
他像是憑空而降,衣衫勝雪,長發高束,在皎月之下隱隱露出半張昳麗非常的面容,身量又非常高。
五官相當漂亮,但一眼就能看出是個男人。
蔣父嚇得汗毛倒豎,這人如鬼一般,出現的時候沒有半點聲音,也不知是從何而來,他強裝鎮定,卻從結巴的話中泄露了情緒,「你、你、你是何人!」
梁春堰笑了一下,他沒見過蔣宿的父親,但是眼前這人的樣貌和害怕時候的形態,一眼就能猜出他的身份。
他說道:「我尋令郎。」
蔣父想到自己兒子前段時日被打得那麼慘,每回見到他頂著一張豬頭臉在家中走都認不出來,便對所有陌生之人無比戒備,立即冷聲道:「夜已深,來客有何事尋犬子,還是等明早天明再來。」
梁春堰回答:「必須現在。」
蔣父頓時惱怒,「不准!沒有這樣做客的道理!」
梁春堰看著面前這一大家人如驚弓之鳥,滿臉害怕的模樣,又起了惡劣心思,「那若是我說你們誰攔誰死,你還不准我過去嗎?我可能會把你們全部殺光。」
蔣父到底是活了幾十年的人,比蔣宿更有血性,他立即抬起劍,做出迎戰的姿態。
旁處站著的一個中年男子也扯著嗓門高聲喊道:「既遭賊寇便是我們蔣家不走運!但蔣家男兒非懦夫,你想帶走我大侄子,先從我等的屍體上踏過去!」
話音落下,面前所有人都舉起了手中的武器。
梁春堰靜靜地看著他們。這些人不會武功,想要殺起來簡直太過容易,他一個人就能屠蔣家滿門,這句當初對蔣宿說的威脅並非玩笑。
只是他從這些人的身上,看到了先前蔣宿擋在陸書瑾門前,被打得半死不活仍然不肯退讓半步的模樣,他的手死死扣在門框裡,指甲都卷了邊,血從指甲縫裡細細密密流出來,後來治療的時候他總是在昏迷之中痛醒。
去挑戰超出自己能力,不可能做到的事,即為勇士;而有能力卻不為選擇旁觀,則為懦夫。
蔣宿說的是對的。
這就是梁春堰選擇入局的原因。
去糾結哪一派是忠良,哪一個黨羽掌控大權對晏國更加有利已經沒有意義,當他看到面前有人正在遭受苦難,然後他施以援手,救下那些生命,這才是正確的,有意義的事情。
梁春堰正想說點什麼,卻忽然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
所有人回頭,就看見蔣宿披著外衣,一臉茫然地看著眾人,他的臉上還帶著濃重的睡意,問道:「大伯,你方才在喊什麼?」
眾人連忙喚他回房中去。
蔣宿見所有人聚集在這裡,哪還能不知道有事要發生,他固執地走出房門,忽而在前方的空地上發現了梁春堰。
他臉色一變,霎時變得蒼白,聲音都變了,「你來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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