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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3:03:45 作者: 風歌且行
    哀嚎的聲音漸漸小去,這場篝火盛宴已近結束,蕭矜不再看,轉身離去,「走吧,喊上兄弟們回去,事情還沒完,後半夜有得忙活。」

    走了兩步,他又停步轉頭,說:「哦對了,下面那匹馬得牽走,那是我的。」

    第93章

    陸書瑾用盡全力奔跑,風將她的衣袍鼓吹,將她的發紛揚

    【丑時過半】

    更深露重, 雲城的街頭空蕩,已沒有任何人走動。

    街頭上站崗的士兵也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有的坐在路邊打瞌睡,有的嗑著瓜子閒聊。

    葉洵孤身一人站在城門口, 周遭的士兵全部被葉洵調走。由於風大, 他裹著黑色的披風, 將整個人罩在其中, 竟有幾分搖搖欲墜之感。

    不知站了多久,夜色之中忽而有兩人策馬狂奔而來, 到了城門前就匆忙翻身下馬, 滿面驚恐,連滾帶爬地奔來。

    葉洵取下帽兜, 一張儒雅俊秀的臉映上燈光, 他稍稍眯眼抵禦狂風,問道:「這麼著急做什麼?」

    來人一見葉洵, 恍若看到救星, 爬到了葉洵的面前跪下來,赤紅的雙目瞪得幾乎裂開,嘶聲道:「世子他們中計了!」

    葉洵溫聲道:「莫急, 慢慢說來。」

    「火!山澗燒起了大火,將世子他們全部困在其中燒死!那條路的前後完全被泥石堵死,無一人能夠逃出來!」顯然他目睹了那場人間煉獄, 也被嚇得屁滾尿流, 整個人都瘋癲起來,「是蕭家人!蕭家人設下的計謀, 他們一定會攻打雲城的!我們……」

    「不會的。」葉洵打斷他的話。

    與他的瘋魔的模樣相比, 葉洵看起來極為平靜, 像是早就知道一樣。

    他知道蕭矜一定會用一場大火將那些人處理乾淨,就像他也知道呂澤心眼多,定會留有後手,派人在後頭跟著,以備自己真的中計,能最快將消息傳給賈崔。

    不枉他在這裡等了小半時辰。

    他緩聲道:「蕭矜不會攻打雲城的。」

    那人大聲反駁,「他一定會!我必須要將消息快些傳給將軍!讓將軍防備起來!」

    葉洵拍了拍他的肩膀,柔聲道:「去吧,他在芙蓉館裡。」

    兩人又爬回馬上,撒開蹄子奔著。葉洵站在後面看,正要揚手下令時,倏爾不知從斜上方飛來兩支羽箭,正中那兩人的背心之處,只聽遠遠一聲嚎叫,兩人在馬的疾馳中翻落在地,摔得骨頭盡碎,再無聲息。

    葉洵轉頭,朝著羽箭飛來的方向看去,就瞧見城門邊的高牆之上,掛在木柱上的燈籠晃得厲害,底下站著梁春堰和吳成運。

    兩人皆著黑衣,若非那紛飛的光正好落在他們身上,還真難以發現兩人。

    梁春堰正在收弓,顯然他是射箭之人。吳成運趴在牆頭,沖葉洵招了下手,齜著牙笑。

    葉洵稍稍挑眉。

    他讓人處理了屍體,而後上馬離去,直奔葉府朝南的側門。

    葉府的周圍早就圍滿了侍衛,里三層外三層。

    事情生變,葉鼎已然察覺到不對勁。

    他在書房中坐了半宿,待下人第三次來通報時,他得知葉洵仍沒有回府。

    多年來作惡的敏銳嗅覺,讓他察覺到事情不對勁,他拿上了一早就備好的行禮,在兩個親衛的護送下,前往葉府南側門。

    那側門出去之後便是樹林,極為隱蔽,終年鎖著並無人進出,是以那扇門的外面是沒有守衛的。如今虎符在他身上,他萬萬不能冒險,在拋下府中的妻兒一事上更是沒有半分猶豫。

    他必須要保證自己的安全,保證虎符的安全。

    葉鼎乘著夜色出門,往日葉府的主人,如今竟成了賊一樣,長披風遮了臉,腳步匆匆,生怕被人瞧見。

    行至南門,下人撬鎖廢了番工夫,待好不容易將多年未開的門打開時,卻恍然看見門外的牆邊站著一人。

    夜風肆虐,他手裡提的燈飛晃著,聽見響動之後便徐徐抬起眉眼看來,露出個溫眷的笑容,喚道:「父親。」

    虎符是黃金打造的,上面雕刻著極為精細的紋理,一個手掌的大小。

    這玩意兒若是只有一半,則也就值個幾斤兩的黃金價錢,但若是合二為一,則代表著至高無上的權力。

    兵權即王權。

    此時那一半被爭得頭破血流的虎符,正擱在桌子上,靜靜地放著。

    燈火併不亮堂,落在葉洵的臉上,將他溫文爾雅的面容襯得有幾分寒冷,他喝了一口茶,說道:「今日風真大啊。」

    他並不是在自言自語,屋中還有一人,被吊起雙手緊緊捆住,整個人墊著腳尖盪在房梁下,他目眥盡裂,刀子般狠毒的目光剜在葉洵身上,嘴上拴著綢布,將發出的聲音捂得死死的,發不出任何聲響。

    葉洵又道:「在城門外等了大半時辰,在側門又等了一刻鐘,手都凍僵了。」

    「不過無妨,等待恰恰是我最擅長的事情。」葉洵看著面前的人,說:「父親,你知道我等著一天等了多久嗎?」

    葉鼎氣得仿佛隨時都會暈死過去,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葉鼎並不是什麼高貴出身,他是葉家的旁系庶出,學問也不好,連個舉人都中不了,葉洵和葉芹的母親,是他的髮妻。後來得聶相賞識提拔,他才走上仕途,一晃多年過去,葉鼎早就忘記被人欺辱的滋味,卻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被自己最器重的兒子吊在房梁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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