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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3:03:45 作者: 風歌且行
蔣宿神神叨叨,進來之後忙把門給關上,然後摸出懷裡的信舉著奔過來,出了一頭的汗,累得狗喘,「蕭哥,這、這是給你的信。」
蕭矜訝異地接下信,將手邊的水杯往他面前一推,「喝口水。」
蔣宿連灌了兩杯,才稍稍緩和,抹了一把嘴上的水漬罵道:「王八蛋,簡直把我當信使!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誰給的?」蕭矜問。
「……」蔣宿張了張嘴,到底忌憚,一開口就換了個名字,「吳成運!」
蕭矜眸光微動,反手將信壓在掌下,並不去看,只道:「你今日為何沒去學府上課?」
「我曠學了,來找你。」蔣宿理直氣壯道:「誰讓你一直不去學府。」
「你現在回學府去,否則你爹知道了又該罰你。」
「蕭哥你呢?」
「我爹又不在雲城,如何罰我?」
這話說得是在理,蕭矜敢在雲城如此無法無天,可不就是因為老子和兄長都在京城麼?
蔣宿坐著休息了一會兒,拉著蕭矜說了些想念的話,最後被蕭矜趕走。
他走之後門又關上,蕭矜才動手將信拆開,拿出來看。
「什麼內容?」季朔廷落座,盯著信問。
「北疆戰報,三殿下抗敵小捷,帶兵追寇,深入群山之中不得出,十數日未歸。遂鎮寧將軍領長子及三千精兵入山找尋,於山中險地遭北狄敵軍埋伏,全軍覆沒。」
蕭矜緩慢將信上內容念出。
季朔廷低頭看了眼原本擺在桌上的紙,說道:「這消息比我的還快一步,也更齊全。」
「皇室的消息當然是第一手,恐怕這封信早就備好了,只等著我回來。」蕭矜說。
「吳成運究竟是為了什麼?他不是皇室養的人嗎?為何頻頻給你遞消息,難不成是想要倒戈?」
「他們是皇室養出來的死士,只效忠皇上一人,吳成運此舉只能說明一件事」蕭矜轉頭看他,說:「皇帝要駕崩了。」
「那接下來該如何?」季朔廷問。
「還能如何?」蕭矜將兩張信紙疊放在一起,放在燭燈的火苗上,燃起的火光映在他俊俏的眉眼之上。
他聲音輕緩,似盪出了一抹笑,頗有些大逆不道,「自然是開始著手準備我爹的後事。」
第77章
陸書瑾都不想相信外人口中的傳言,她想聽到蕭矜親口說。
三月末的時候, 葉芹來找陸書瑾玩。
大約是這段時日她被兄長管得嚴,自陸書瑾回來有好幾天了,葉芹才上門。
模樣還有些鬼鬼祟祟,時不時往後張望, 好像是怕誰跟她。
陸書瑾將她迎進了後院, 門剛一關上, 葉芹就迫不及待地跟在她後面, 說:「陸書瑾,你不在的這些天, 我自己又學了很多很多字。」
陸書瑾拿出筆紙, 隨口問道:「很多很多是多少?」
仿佛是聽出她語氣里的玩笑,葉芹有些不服氣, 從桌上抽了一本書出來, 「就是很多!我可以念書了!」
陸書瑾往封面上一看,是一本詩詞摘錄, 裡面倒是沒什麼生僻字, 她道:「那你念兩句給我聽聽。」
葉芹隨手翻開了一頁,仔細往書面上看了看,然後磕磕巴巴地開口:「明月……別枝驚、驚、驚鳥, 清風、半夜……」
「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陸書瑾笑著將這句詩重複一遍,拿起筆道:「來, 我教你寫這首詩。」
葉芹一邊學著寫, 一邊在嘴裡反覆地念,一下午的時間學會了這一首詩。
學累了的葉芹坐在軟椅上, 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 往袖子裡一陣摸, 摸出個油紙包來,遞給陸書瑾,「這是我在路上買的梅花糕,特別好吃,我忘記給你了。」
是了,葉芹不會空手來這裡。
陸書瑾將梅花糕分為兩半,與葉芹分著吃了,二人坐下來閒聊。
葉芹詢問她這次出去好不好玩,路上遇見了什麼。
陸書瑾的記憶力好,便將那些有趣的事講給葉芹聽,其中何湛的刺殺被她省略,說出口的全是她見識到的有趣之事。
葉芹聽了之後無比羨慕,立馬就要回家纏著哥哥也帶她出去玩,天黑之前陸書瑾將她送出門。
而後的幾日頗為清靜,約莫是葉芹又惹怒了葉洵,不准她再跑出來玩。
四月初,便是劉齊兩家行刑的時間。
兩家的男丁加起來足有二三十人,數量龐大,不宜在城中行刑,便全部押去了郊外,只不過在拉出城之前,所有人都囚在車上,頭上裹著黑布,在城中繞行一圈。
劉傢伙同齊家貪污官銀,以瘟豬牟取暴利,害死不少無辜之人,這種罪人自是人人喊打,街道兩邊站滿了人,衝著一排排囚車裡的人叫罵,扔砸石子。
陸書瑾也站在街邊看,她發現囚車之中還有幾個年紀不大的孩子,也被黑布蒙了頭,手腳帶著鐐銬,蜷著發抖的身體躲在角落。
她忽而心中生出一股子悲哀來,又有些慶幸。
她雖然出身坎坷,從未見過爹娘,唯一對她好的祖母又早早去世,這些年的日子艱難而困苦。
但唯有一點,那就是她出身清白,爹娘都是正經商戶,姨母家雖然苛待她,但也並未行那些殺人放火,謀財害命的勾當。
不會像那幾個半大的孩子一樣出生在奸臣之家,爹娘長輩雙手沾滿罪孽,一道降罪的聖旨砸下來,不論有沒有行壞事,命也都得賠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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