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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3:03:45 作者: 風歌且行
一場突然而至的大雨, 攪亂了避世的風亭山莊。
秦蘭蘭的死,讓山莊的燈火徹夜長明。
回去的路上,蕭矜和陸書瑾走在前頭,他一手執弓一手撐傘, 傘面傾斜著, 讓陸書瑾與自己靠近點。蔣宿與梁春堰走在中間位置, 蔣宿的腳步緊緊跟著蕭矜, 甚至幾次企圖從後面擠到傘下,都被蕭矜給攆了出來。
這時候梁春堰對他揚起一個蒼白的笑容, 道:「蔣兄, 來我傘下吧。」
活脫脫像是一個見到如此血腥場面被嚇得六神無主的膽小之人。
裝,真能裝!
蔣宿在心中暗罵。
若是在以前, 蔣宿指定夸一聲好兄弟真貼心, 然後鑽到他的傘下跟他黏在一起,但如今已經知道梁春堰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陰陽人, 實在不敢再像從前那樣放肆。
他剛想擺手拒絕, 就看到梁春堰正對著他微笑。
「若是你敢說出去,我就把你蔣家上下殺盡,連只狗都不放過。」
這句話又在耳邊響起。
蔣宿輕咳兩聲, 笑著鑽到他傘下,客氣道:「我是怕傘不夠大,擠不下你我二人。」
「無妨。」梁春堰還是那個溫和的書生, 體貼細心地將傘面傾斜, 將大半的傘都分給蔣宿。
他向來如此,偽裝起來是挑不出錯處的。
蔣宿沒再說話。
心道此事必須要與蕭哥說, 誰知道梁春堰偽裝成這副文弱模樣混在他們身邊是什麼目的。
但是顧及他蔣家上下那麼多人口, 蔣宿還是決定小心翼翼地, 側面地,隱晦地將消息遞給蕭矜。
季朔廷仍一手撐傘一手抱著葉芹走在最後。
葉芹身上的衣衫和大氅都被雨水浸透,一直往下滴著水,雪白的大氅也染滿污泥,她戴著大大的帽兜蜷縮在季朔廷的肩頭,雙臂抱得很緊,一動不動,像是因為過度驚嚇陷入了昏迷。
季朔廷此舉與先前對待葉芹完全判若兩人,等同說是親手打破了自己的偽裝,陸書瑾實在是太好奇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如此想著,陸書瑾忍不住回頭,想去看一眼走在最後的季朔廷,然而剛扭頭,卻聽到蕭矜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別回頭。」
陸書瑾於是立馬就停住想要回頭的動作,抬頭去看蕭矜,用眼神詢問他。
蕭矜的聲音低沉,「別看他。」
陸書瑾很是疑惑,「你怎麼知道我在好奇什麼。」
蕭矜笑了一下:「你從方才開始眼睛就一直轉,總想著回頭張望,前面幾次忍住了,這次瞧著像是忍不住,所以我才出口提醒。」
「那麼,這事是不能夠問了?」
「日後我再跟你說。」蕭矜道:「總之現在不要回頭看他。」
陸書瑾便先將這事擱下,不再追問,停了一會兒才開口,「不過你有注意到嗎?梁春堰身上穿的,是蔣宿的衣裳。」
蕭矜驚訝地挑了挑眉毛,「還真沒有,你如何知道?」
陸書瑾道:「梁春堰今日出門所穿是白衣,回來的時候卻穿著青色外衣,雖然先前我並沒注意到蔣宿身上所穿是什麼衣袍,但他方才來時卻是沒穿外袍的。除此之外,我發現梁春堰身上的衣袍袖子短了一截,所以就斷定那就是蔣宿的衣裳。」
蕭矜道:「你觀察得倒是仔細,想來是梁春堰髒了外衣,所以蔣宿才借給他的吧。」
陸書瑾對這個猜測不置可否,接著又道:「關於秦莊主的死,你有什麼想法嗎?」
蕭矜道:「現在尚不知具體情況,我只能想到害死秦姨的人,極有可能出於風亭山莊內部,不是我們這些外來人,就是山莊之內的人。千機門是聶相培養的暗門,葉家與聶相共事,基本可以認定是葉家害了秦姨,是葉洵動的手。」
「那為何那些人要追殺葉芹?」陸書瑾提出疑問。
蕭矜沉著面色,過了片刻才說:「只有一種可能,秦姨死的時候,葉芹在場,她看到了殺死秦姨的兇手,所以要被滅口,卻沒想到葉芹這一路逃出來,撞上了季朔廷。」
這猜測基本與陸書瑾所想一致。
葉芹在逃亡的途中撞上了季朔廷,而後她和蕭矜,外加蔣宿與梁春堰四人同時出現在這裡,那麼再對葉芹滅口一事就完全沒有意義了,所以那個千機門門主帶著剩下的手下遁逃。
那麼事情就明了了,葉傢伙同聶相殺秦蘭蘭,卻被葉芹撞破。
只是陸書瑾想不明白,那人為何要追殺葉芹,再怎麼說葉芹也是葉家嫡女,葉洵的妹妹,難道這會是葉洵的授意?
但雨下得如此大,所有情況他們都不清楚,找到了人只能先回楓林院,等候消息。
幾人回到楓林院時,皆是一身狼狽。
蕭矜和陸書瑾尚好一些,蔣宿和梁春堰半個身子都淋濕,??x?而季朔廷和葉芹最為慘,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乾的,在冰冷的雨水和寒風之中泡了一路。
風亭山莊亂作一團,楓林院已經沒有下人再跟著伺候。將所有燈都點亮之後,蕭矜與蔣宿幫忙燒了熱水抬來浴桶,先讓葉芹泡進去暖暖身子。
門一關上,陸書瑾就守在門外,季朔廷去了湯泉,蔣宿和梁春堰則回自己房換衣裳去。
蕭矜拿了一件狐裘大氅來,抬手披在陸書瑾的肩上,對她輕聲道:「等她換好衣裳,你就進去問問當時的情況,若是她反應大就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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