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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3:03:45 作者: 風歌且行
黑夜之下,燈籠被破壞了不少,入眼幾乎看不見什麼光明。
陸書瑾聽到這話,多半猜到秦蘭蘭的結局,雖是今日才剛相識的人,但她心中還是湧起一股巨大的悲愴來,同時伴隨著的還有深深的無可奈何。
這善惡交織的世間,光明與黑暗總是並存的。
太多事情,太多情緒,到最後只能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
蕭矜帶著陸書瑾找到了藏兵閣。這次上山本是來查看後山的地形和泡湯泉放鬆的,並沒有帶武器,也沒有隨從來。
藏兵閣平日裡都上著鎖,但事情緊急,蕭矜也管不得那麼多,徑直砸碎了窗子翻進去,落地之後反手將陸書瑾也抱了進來,他吹起火摺子,點亮了牆壁上的燈。
裡頭擺放著一排排的高架,架子上則是各種各樣的兵器,皆已開刃,鋒利無比。
他在其中巡視一圈,拿了一柄匕首別在後腰,又取下一柄長弓,將箭簍背上,最後挑了個包著鞘的短刀遞給陸書瑾,「拿著防身。」
陸書瑾神色恍惚地接下短刀,抿著唇一言不發。
蕭矜看了她一會兒,忽而俯身,溫暖的手掌扶住她的頭,讓她抬起頭來對自己對視,「陸書瑾,看著我。」
陸書瑾的眼睛裡滿藏驚慌,突如其來的殺戮和危險讓她懼怕,秦蘭蘭的死又讓她悲傷,官場鬥爭瞬息萬變,爾虞我詐。
秦蘭蘭與她有著相同的想法,但她卻落得個丈夫遠死他鄉,自己瞎了雙眼,只能在這山莊之中聽著檐下不斷相撞的骨鈴孤寂度日,最後也沒能倖免於難,被人殺害。
她就是陸書瑾的前車之鑑。
蕭矜看著她的眼睛,將她眼底的恐懼看得分明,他的眸光變得柔和,聲音輕緩道:「秦姨的死,對於我們來說都是一件悲痛的事,也正因如此,我們才更應該堅定往前走的信念,為了不讓那些害死她的人逍遙法外,去害更多的人。」
「或許也不必說得那麼高尚,我們也算是自保。只有我們變得強大,戰勝他們,剷除他們,方能保全自己。」
他在陸書瑾的耳廓上用柔軟的指腹輕輕揉著,想緩解撫慰陸書瑾慌亂的情緒,「你別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蕭矜的語言,動作,眼神仿佛能在無形之中傳遞莫大的力量,竟真的讓陸書瑾慢慢平靜下來,她深深吐出一口氣,她一手握著短刀,一手主動去牽了蕭矜的手。
而後被他反手握在掌中,牽著她往外走。
風亭山莊的鐘聲一直在響,所有下人和護衛在其中亂竄,將秦蘭蘭已經死去的消息傳遍山莊,混亂不堪。
蕭矜一手撐傘,一手牽著陸書瑾,前往秦蘭蘭所住的樓宇。
但剛走到一半,他突然聽到一聲尖銳的哨聲,刺破紛亂的鈴聲和鐘響,傳到蕭矜的耳朵里。
他當即停下腳步偏頭,仔細去聽,很快第二聲哨響又傳來。
「這聲音不對,走,咱們去看看。」蕭矜道。
風亭山莊只有鈴聲和鐘聲,沒有哨聲。
【戌時二刻】
寒冷的雨水澆透了葉芹的衣裳,雪白的大氅變得無比沉甸,跑起來頗為費力。
寒風呼嘯,周圍寂靜無人。目睹秦蘭蘭的死亡對她的衝擊力無比巨大,她甚至嚇得雙腿發軟,但仍不敢停下,奮力地往前跑,「救命!」
一張口,嘴裡就灌滿了雨水,葉芹猛烈地咳起來,把嘴巴閉緊。
雖然那刀疤男被攔了一會兒,但他速度快,且葉芹雪白的衣裳在夜色之中是相當顯眼的,他往前猛追了一段路,果然在大雨之中看到奮力往前跑的葉芹。
他從懷中摸出哨子,吸一口氣而後吹響,尖銳的哨子聲傳得極遠,千機門內的人聽到聲音,迅速往哨聲來靠攏。
刀疤男飛快上前,喊道:「別跑了!站著乖乖受死,我的刀鋒利得很,不會讓你痛的!」
葉芹強撐著跑了這麼長一段路,結果還是被追上,嚇得大聲哭喊起來,眼淚與雨水混在一起,她不斷地用濕透的衣袖去擦,擦不乾淨。
先前在暗色中跑那麼長時間都沒事,結果跑到一盞燈下,葉芹反而腳下一絆,猛地摔倒在地上,手上的彎刀滑出去,不見了蹤影。
她忍著痛又爬起來,但腿上不知磕到了什麼地方,剛走兩步實在是撐不住痛楚,又摔在地上,黑夜壓下來,壓塌了她的脊背。
葉芹大哭,「哥哥,??x?哥哥!」
刀疤男見她摔得爬不起來,這才鬆一口氣,抽出刀刃,緩步走上前。
夜色中走出來一個人,撐著傘,停在葉芹前方的不遠處。
刀疤男立即停下,兇狠地瞪著那人道:「又來一個送死的?」
他彎腰撿起那柄從葉芹手中甩出來的彎刀,垂著眸,在微弱的光下看著哭嚎的葉芹。
「喂!老子跟你說話!找死是不是?」開始有人從四面八方跳出來,往刀疤男身邊聚集。
那人充耳不聞,蹲下來將傘柄支在葉芹的頭上,自己置身在雨中,不過片刻,雨水就淋透了他的發,浸濕黑色的勁裝。
「喻誠,千機門門主,被培養出來專門殺人越貨的鬣狗,效忠於丞相聶敖。」他緩聲道。
「你是何人?!」喻誠見那人知道自己的底細,不禁正色起來,但夜色朦朧,他看不見對面人的臉,也分辨不出身份。
「可以告訴你,畢竟你今日是要死的。」那人往前走,走到燈下時,一張俊俏的臉便露了出來,自報家門:「季家嫡長子,季朔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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