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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3:03:45 作者: 風歌且行
    「睡不下。」

    「能,我占地少,睡覺也老實,不擠你。」

    「你回家啊。」陸書瑾道:「為何要睡在別人家裡?」

    「噯,你這話下次可不能再說了,多讓我傷心啊。」蕭矜嘖了一聲說:「你怎麼能是別人,分明是自己人。」

    陸書瑾偏過頭,不再回話。

    蕭矜雖然將無賴耍得得心應手,但知道要是想留下,還得陸書瑾鬆口才行。

    他往前兩步,走到陸書瑾面前,壓低的聲音更像是哄騙,「真要趕我走啊?我留在這陪你一晚不行麼?」

    陸書瑾的領地受到了入侵,蕭矜的靠近讓她忍不住向後退,可她盯著蕭矜的眼睛不動,又像是被莫名蠱惑。

    二進門的院落對於她自己來說,龐大又冷清。獨自睡覺,用膳,讀書,這些事再尋常不過的事到了這院落之中,卻變得十分孤寂。陸書瑾的世界裡只剩下無邊的寧靜,有時候她站在窗邊往外看,心中會生出一種錯覺,仿佛這世間就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但蕭矜若是留下,這座宅子的所有燈都會亮起來。

    他會在她習字的時候坐在邊上看;會在她挑燈讀書到深夜的時候輕敲屏風,讓她去睡覺;會拉著她閒聊,會讓她評價他左手寫出的大作。

    宅子是死的,人是活的;陸書瑾是沉悶的,蕭矜卻是張揚的。

    陸書瑾已經沉默好一會兒了,蕭矜也耐著性子等她開口。

    如若陸書瑾現在張口說一句「我是女子,你不能留下與我同寢」之類的話,蕭矜絕對不會留下,更不會有半分越距的行為動作。

    但陸書瑾卻沒有,她只是問:「這也算是男子之間的正常行為嗎?」

    「啊?什麼?」蕭矜一開始還??x?沒鬧明白她腦子裡在琢磨什麼,但很快又反應過來,面不改色地應道:「是啊,我與朔廷就經常睡一塊。」

    他自個在心裡補上一句:不過那是小時候。

    陸書瑾將視線落在旁邊的牆上,說道:「那我去燒水,你早點洗漱休息。」

    她抬步想去浴房,卻被蕭矜攔下來,笑了聲,「我去吧。」

    要燒兩個人洗漱用的水,是個體力活,陸書瑾做起來會麻煩許多,但蕭矜力氣大,很輕易就能將裝滿水的桶給拎起來。

    他去了浴房,從大缸中取水,往圓形的浴池中倒。

    蕭矜回想著她方才問出那話的神情,忽而覺得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陸書瑾在扮男子這方面顯然沒什麼經驗,她面上裝得老成穩重,不露半點破綻,但實際上心裡早就鬧翻了天。

    她不知道男子之間什麼行為算是正常,害怕過度的反應和異樣的行為會引起旁人的懷疑,所以她平日裡大概會用很長時間來觀察身邊男子的相處,然後自己偷偷記下來。

    在心中劃分出區域,哪些可以做,哪些不能做。

    當她實在遇到困惑不已,難以解決的問題時,才會問出口,就像方才那樣。

    可惜,她問錯了人。

    在怒意之下與陸書瑾爭吵,又疏遠冷落加上食言,這是他的錯,他認。

    但是陸書瑾隱瞞身世騙他一事,就另當別論,除非她願意親口說出自己的身世,否則在此之前,他就一直假裝不知。

    看她到底什麼時候願意說。

    另一邊陸書瑾回到寢房,抱出了一床被子,鋪在外面。兩人也不是頭一回睡一張床,陸書瑾都已經習慣,蕭矜睡覺的時候也的確老實,沒什麼可擔心的。

    她點了暖爐,又把屋中的東西簡單收拾了一下,搬著小凳子想去點燈。

    這盞燈掛壁有些高了,陸書瑾平日點得少,只有在夜間想要習字看書的時候才會點,因為這盞燈亮。

    今日她想晚點入睡,便踩著凳子踮著腳尖去點,正巧這時蕭矜就走進來,說道:「水燒好了,你先去吧。」

    「好。」陸書瑾頭也沒回地應了一聲,吹燃火摺子,剛舉起手,就被蕭矜給握住手腕。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靠過來,胸膛幾乎貼上陸書瑾的後背,輕輕抵在她的後肩胛骨處,氣息將她籠罩。

    「我來點。」蕭矜很是理所當然地將火摺子從她手中拿走,也不用踩凳子,手往上一舉,就輕易碰到了那盞掛壁的高燈。

    燈上有四柱燈芯,燈罩是晶瑩剔透的八面琉璃石,內里嵌了四面鏡面,折射出的光芒瞬間就將屋子照亮。

    另一處也有一盞同樣的,蕭矜去點亮,於是整個房都變得無比亮堂。

    陸書瑾拿了衣裳去浴房淨身,換上厚厚的棉衣,回到房中時,蕭矜正在桌前寫字。

    見她進來,才擱下筆,看了她一眼問道:「你睡覺穿這麼多衣裳?」

    陸書瑾點頭,「暖和。」

    蕭矜沒再說什麼,去了浴房。他沒帶換洗的衣裳,就簡單擦了擦身上,上衣脫得精光,把衣袍搭在肩上,晃晃悠悠地進了屋中。

    陸書瑾正在看書,聽到動靜抬頭不經意一瞥,頓時嚇得臉色都白了,騰地站起來。

    「蕭矜,你為何不穿衣裳?」她沒壓住聲音質問。

    蕭矜腳步頓了頓,低頭看一眼自己的褲子,納悶道:「我這不穿了嗎?」

    他臂膀呈現出結實的線條,還帶著些許少年的稚嫩,腰身勻稱,腹部的肌塊分明,左肋那條傷疤雖已經長好,但還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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