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頁
2023-09-30 23:03:45 作者: 風歌且行
我也挺活該的,蠢的人就該如此。
他想。
陸書瑾原本也沒有要趕蕭矜走的意思,於是將他帶去了正堂,燒了熱水給他和自己各倒上一杯。
正堂的門一關,二人對面而坐,房中溫暖而寧靜,杯中的熱水徐徐往上飄著白霧。
蕭矜喝了些熱水,身體漸漸回溫,掌心也有了些溫度。
他抬眼看了看坐在對面慢悠悠喝水的陸書瑾,斟酌了許久才開口,「你這些日子如何?」
陸書瑾稍怔,還以為蕭矜至少會再扯一些別的話才會側面提起,沒想到他如此直截了當。
但總是要聊一聊的,畢竟這一個多月兩人恍若未識,從昔日關係親密的好友一夜之間變成相遇也不會多看一眼的陌生人,終究無法裝作未發生而和好如初。
陸書瑾放下杯子,說道:「一切如常。」
蕭矜沉默了一瞬,心中泛起嘀咕。
一切如常是什麼意思,陸書瑾難不成側面在向他表示,她的生活里有他沒他都一樣?
他沒忍住,直接問道:「你沒想我嗎?」
雖然這個問題在門口的時候蕭矜已經問過一遍了,但是此刻又問出口時,還是讓陸書瑾驚了一下,杏眼微睜地看著他。
縱然陸書瑾違著心回答說沒想,也是不大對勁的。
她現在身份是一個男子,該跟另一個男子討論想不想他的問題嗎?這在男子的閒聊之中算是正常話題?
她沉默了好半晌,還沒回答,蕭矜就嘆了一口氣說:「看來是沒想。」
他好像很失落,耷拉著好看的眉眼,用手摩挲著杯子,話中帶著幾分幾不可查的委屈,「我可是日日夜夜都在想你呢。我會想你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受凍,去了什麼地方,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總之有很多。」
蕭矜這說的都是不摻假的實話。
陸書瑾聽了卻沒什麼反應,她垂下眼,慢慢吹著杯中的水。
蕭矜欺身過去,壓過大半張桌子,湊到陸書瑾的面前,低聲問,「怎麼了?你不想與我說話嗎?」
陸書瑾沒料到他這突然的動作,往後仰了仰,因此晃動了杯子,溢出了些許水灑在她的指尖上,一陣燙意襲來,她趕忙放下了杯子。
杯子剛放下,還沒來得及查看,手就被蕭矜一把握住,拉到了他的面前,他甚至都來不及拿錦帕,自己就用手把灑在陸書瑾指頭上的水抹去,語氣懊惱道:「是我的錯,我不該突然湊過來嚇你,手指痛不痛?」
冬日裡的水涼得快,其實已經沒有那麼滾燙了,痛感也很輕微,只是她的指尖本就泛著紅潤,這被一燙就顯紅得厲害。
蕭矜可自責壞了,抓著她的手就站起來往外走,嘴裡自顧自念著:「快,找點雪敷上去。」
陸書瑾的手用了下力,將他拽停,「不用,不過是被燙了一下,沒有那麼嬌氣。」
蕭矜只轉頭看她一眼,什麼話都沒說,繼而自己出了正堂,片刻後他就雙手捧著一團雪進來了,快步走到陸書瑾的面前,拿著她的手指戳進掌心的雪裡。
寒意瞬間就冷卻方才被燙的地方,起初的刺痛過後,就只剩下冰涼。
他掌心的溫度很高,所以雪融化得也快,寒涼的水順著他的指縫流下去,很快陸書瑾的指尖就觸碰到了他的掌心的薄繭。
蕭矜的掌中還尚存著雪的溫度,就一把將陸書瑾的指尖捏住,握在其中。
他低下了眼,不知道在看什麼,忽而問:「怎麼沒戴了?」
陸書瑾將手指往外抽,「什麼?」
「那條繩子。」蕭矜將手探入她左手腕摸尋了一下,很快又離開,說:「我上次來的時候,你還戴著的。」
陸書瑾下意識要掩藏,側過身拉了下左手的衣袖,隨便找了個藉口,「不方便,就取下來了。」
她心頭髮緊,一下一下地敲著心腔,有些怕蕭矜追著她問為什麼會將那繩子纏在手腕上。
但蕭矜沒問。
他看著陸書瑾垂下的睫毛輕顫,覺得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於是拿了錦帕給自己擦手,難得有了正色,「今日來找你,是有些話要對你說的。」
陸書瑾轉頭望向他,沒有應聲,但在等他繼續說。
「先前那次我們起了爭執,後來的這段時間,我一方面是因為煩心事困擾,一方面也是因為我爹回來了較為繁忙,所以便一直沒有處理這件事。」蕭矜坐了下來,見她還站著,就指了下旁邊的位置,示意她也坐。
陸書瑾這會兒才覺得蕭矜正常了,從他來到這裡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都讓陸書瑾感到不習慣。
可能是他的目光實在太過熱烈,不加掩飾,他幾乎沒看過別的地方,灼熱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只要她抬頭去看,准能與蕭矜對上視線。
她走到邊上坐下來,說道:「若是蕭少爺是還想勸我,那大可不必,我心意已決,不會更改。」
蕭矜看著她堅定的神色,有些心疼。
不能夠科舉入朝,對陸書瑾來說也是非常遺憾的,她那麼喜歡讀書,定然想用自己的才能做出一番事來。可女子不得入朝為官不得入學念書,是晏國的律法,泱泱幾百年的歷史之中,也有人曾提出過開創女官先例,但無一例外皆是失敗告終。
這律法非一朝一夕,也非一人之力能夠更改,哪怕是如今的蕭家,都做不到。
<span>傳送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