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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3:03:45 作者: 風歌且行
幸運的是如今她已經長大成人飽讀詩書追趕上了光,不幸的是那個小少年還是撞進了她的心裡,蠻橫地攪亂了她的心房,又瀟灑離去。
陸書瑾關上了心門,對滿屋的狼藉不知所措。
葉芹已經在佛像前磕完了三個頭,起身對陸書瑾道:「該你了。」
陸書瑾卻搖頭,「不了,我有一個上上籤就足夠了。」
她從來都不是貪??x?心的人。
兩人又從屋中離開,順著人群轉了一圈,來到了後面那棵掛滿了紅繩和紅綢帶的大樹前,那裡圍滿了人,都在忙著往樹上掛東西,陸書瑾和葉芹擠不進去,就站在遠處看著。
轉了一圈後,她們出了寧歡寺。
又在山腳下轉悠了許久,葉芹買了很多東西,直到後面跟著的隨從雙手都拿不下了,才回到馬車裡啟程回家。
回到雲城之後天色漸暮,葉芹沒有多留就回了家,陸書瑾也早早將門掛上鎖,回去換了下棉花墊,開始準備要吃的年夜飯。
春桂和寒梅在離開的之前就已經將飯食備好,陸書瑾要做的只是將菜放在篦子上熱一遍而已。
她一個人吃,沒讓做太多,簡簡單單一盤魚一盤排骨一盤素菜湯。
她將葉芹帶來的桃花釀也放進去一壺溫著,在旁邊等了一刻鐘,就將所有菜熱好。
到底是過年,陸書瑾把家中的燈籠都換成了紅燈籠,光芒落在桌上那些熱氣騰騰的菜上,倒有幾分味道。
陸書瑾擺了五副碗筷,自己坐在下席,也不說話,就安安靜靜地吃著飯菜,時不時喝上一口香香甜甜的桃花釀。
其實還好,她也不覺得自己多可憐,至少比起往年的年夜,今年已經好上很多倍了。
陸書瑾慢慢地吃著喝著,心裡想著事情,沒注意又喝多了,站起來時有些暈乎乎的。
趁著酒勁兒還沒上來,陸書瑾先去洗漱了一番,穿上厚棉衣坐在房外的檐下,仰頭看著一朵朵炸開在空中的煙花,還有那密密麻麻如銀河匯聚,飄往看不見的夜空的天燈。
她縮著脖子,窩在棉衣里,有些冷,但不願回房,想守歲到新的一年。
就這麼抱著這個固執的念頭,陸書瑾在椅子上睡著了。
蕭矜是翻牆進來的。
宅中的前院一片漆黑,但是後院的燈籠全在亮著,沒走幾步去,蕭矜就看到陸書瑾坐在檐下歪著腦袋睡著了。
整個宅院無比寂靜,只有不斷炸響的炮竹和煙花聲,除了陸書瑾之外,沒有第二個人。
蕭矜猝不及防心中一陣酸楚,他立馬就能想像到陸書瑾搬了椅子自己坐在檐下看煙花的場景。
那酸楚幾乎將他淹沒,心尖被扯得又痛又難受,他再也顧不得這些日子的顧忌,抬步走去了檐下,來到陸書瑾的身邊。
雪還在下,地上覆了一片茫茫的白色,大紅的燈籠灑下的光將陸書瑾籠罩,她歪著頭,半個臉埋進棉衣里,整個人像是凍得縮起來,睡得十分香甜。
蕭矜彎下腰,剛湊近就聞到陸書瑾身上散發著一股桃花釀的氣息,這才知道她喝了酒。
他將臉湊過去,輕輕喚了一聲,「陸書瑾?」
她沒反應。
蕭矜便將她從椅子上抱起來,走到了屋中,將她放在軟椅上。
他回身去關上了門,將風雪擋在門外,房中就顯得既冰冷又孤寂。
蕭矜點上了燈,也點燃了暖爐,取了一張毛毯蓋在陸書瑾的身上,將她的雙手從毯子中拿出來。
她的雙手凍得冰涼,小巧白皙,指頭泛著紅。蕭矜就一下將她的手包在掌心裡,用乾燥的溫暖去捂她冰涼的手。
他乾脆在軟椅的邊上盤腿坐下來,與陸書瑾的臉相隔不過半臂長。
如此近的距離,他終於再一次將陸書瑾的臉仔仔細細地收在眼中。
她的睫毛很長,又密,睡著的時候顯得乖巧極了,眼皮底下藏著的是一雙墨黑的眼眸,有時候像是黑曜石,有時候又像紫得發黑的葡萄,總之非常漂亮,讓人看一眼就不捨得將視線移開。
蕭矜有意無意地捏著她的手指,力道很輕,眼睛一直盯著她的臉沒動。
掰著指頭數一數,蕭矜已經有四十三天沒有這樣安安靜靜地坐在陸書瑾的身邊了。一開始不適應沒有她的午膳,不適應沒有她的丁字堂,總是會在上課的時候將視線撇過去,但落在眼中的已經不是陸書瑾細嫩的後脖子,午膳時也再不能喊她來一起吃飯。
蕭矜記得她吃飯的樣子,很文雅。她喜歡用左邊的牙嚼東西,於是蕭矜也在無意識之間喜歡坐在她的左邊,看著她白嫩的臉頰鼓起來,慢慢地咀嚼,然後咽下去,不慌不忙地吃下一口。
吃得慢,也吃得細,但是給她的東西她都能吃完。
蕭矜這樣想著,便抬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摸到一片冰涼。
他起身出了房,摸去膳房,打算先燒些熱水給她擦擦臉和手,驅寒。
一進膳房,蕭矜就看到桌子上的菜還沒清理,兩菜一湯。
但他注意到桌上擺了五副碗筷,第一個念頭是疑惑五個人就吃三盤菜,能夠吃嗎?
但是緊接著他發現,其他四副碗筷是乾淨的,只有其中一個碗還餘下點湯底里的蔥花黏在碗邊上。
是陸書瑾一個人吃的年夜飯,且如此簡陋的年夜飯,她也沒能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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