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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3:03:45 作者: 風歌且行
    齊銘微微張了張嘴,約莫是沒想到陸書瑾會說出這樣一番話,愣神道:「我還以為陸公子知曉蕭矜是何種人。」

    陸書瑾愁苦地嘆一口氣,擰著眉道:「你有所不知,我在雲城無依無靠,自打與蕭少爺攀上交情之後,學府之中無人敢欺辱我,平日裡待我都和善恭敬,但與他爭吵後的這幾日,我不知受了多少冷眼苛待,日子還長,再這樣下去我遲早要被逼出海舟學府,不得不低頭。」

    「這蕭矜著實可惡!但他向來跋扈,應當不會輕易與你重修舊好。」

    「無妨,我多說兩句好話,再不濟我哭一場,總能打動他。」陸書瑾說。

    齊銘這下沒掩飾住,眼中流露出些許輕視來,話間不自覺帶上些嘲諷,「想不到陸公子打算得如此清楚。」

    陸書瑾抬眼看他,他便在一瞬又將神色斂去,清了清嗓子後說:「我能理解陸公子的為難之處,不過蕭矜並非大度之人,你這段時日趕去認錯,他極有可能打你一頓出氣,我奉勸你還是過些時日為好。」

    「啊?這可如何是好!」陸書瑾低低嘖了一聲,懊惱道:「那早知我便不與他爭執了,我先前與他同住舍房,一日三餐皆吃的蕭家飯,如今我只得自己買飯,手上的銀兩所剩無幾,怕是要挨餓一陣子了……」

    齊銘聽聞,將面前的人從頭到腳掃去,見她身著海舟學府的院服,衣擺之下隱隱露出一雙布鞋來,寒酸得很。他轉轉眼珠,忽而心生一計,溫笑著說:「陸公子莫擔憂,先前你出言相救,齊某必會報答,我齊家尚有十餘處豬肉店在城中,若是你不嫌棄,我可將你安排進店做些閒工,雖銀錢不多,但足夠你果腹之用。」

    陸書瑾等得就是這句話,在屋中的這段時間,她認真考慮過。

    齊銘一張嘴就說出了她模仿蕭矜字跡代筆策論一事,此事只有蕭矜身邊的那幾個人知道,連夫子都瞞得住,而不在海舟學府的齊銘卻能知道,就表明蕭矜身邊是有人為齊銘做內應,為他打探消息通風報信。

    那齊銘自然就知道這幾日陸書瑾與蕭矜二人在學堂互不相干,沒說過一句話,關係降至冰點。

    蕭矜派人圍住了豬場,齊銘向她求一份仿寫的手諭此事本就漏洞百出。先不說那侍衛個個都沒腦子,拿了手諭就信,單是蕭矜的那個字體,她就敢打包票蕭家侍衛拿到手諭也是一臉茫然,完全看不懂。

    且蕭家侍衛一旦撤離,蕭矜必是最先得到消息的人,定然馬上問罪過來再將侍衛調回,這樣短的時間讓那些工人清理豬場再重建,再引進新的豬苗根本就是天方夜譚,所以齊銘這個方法一開始就不可行。

    他若不是個實打實的蠢貨,那向她討求手諭一事,極有可能是使了個障眼法,其最根本的目的,就是給蕭矜傳達一個「陸書瑾已經歸於我齊家陣營」的消息。

    再往前一推,齊銘這樣做的,無非就是讓蕭矜與她徹底決裂,成為敵對。

    如此行為,陸書瑾只想出了兩個目的,一是齊銘腦子有病,這個時候還想與蕭矜置氣,假借她站隊之事來挑釁蕭矜;二是她身上有可以用之處,齊銘設計讓她處於孤立無援之地,再施以援手拉攏她徹底歸於齊銘陣營。

    陸書瑾認為是第二個,她覺得齊銘是盯上了她仿寫字跡的能力,所以想利用她。

    如此一來,事情就明了,陸書瑾一直坐在房中思考,羅列出幾個方法一一推演,找出其中能夠讓齊銘上鉤的方法。

    所以從方才齊銘進屋開始,她就一直在引導齊銘的思維。

    她起先說不會幫他仿寫手諭,是害怕蕭矜怪罪下來,導致她與蕭矜的關係更加惡劣,沒有挽回的餘地,表達出要與蕭矜和好的意圖。

    齊銘當然是不希望如此,是以手諭一事不行,他定會再找別的方法,於是陸書瑾順勢說出自己手頭拮据,吃飯都成難事,將枝頭拋出。齊銘果然上當,攀著枝頭往上,要給陸書瑾安排進齊家名下的豬肉店做閒工。

    此事與仿寫手諭一樣,都可以向蕭矜傳達她陸書瑾為齊家做事,但有一點不同。

    在豬肉店做閒工,能直接接觸到齊家的豬肉。

    陸書瑾秉信著任何行為都有目的,任何目的都有原因,她覺得蕭矜火燒豬場的行為從一開始就點明了,齊家的那些豬絕對是關鍵。

    陸書瑾佯裝驚喜,誇讚道:「齊公子,你真是個大好人啊!有你在我算是做不得餓死鬼了!」

    齊銘笑了笑,自腰帶上摘下個玉佩遞給陸書瑾,說道:「你拿著這玉佩去城西榮記肉鋪之中,給掌柜看,我今夜回去知會他一聲,讓他收下你。」

    陸書瑾喜笑顏開地收下,連連道謝,模樣看起來歡心極了,半點沒有做假。

    齊銘便差了馬車將她送回學府,回到舍房之後天幕整個都黑了,陸書瑾洗漱之後,像往常一樣看書到夜間,感覺疲了才上床睡覺。

    不過陸書瑾跟著齊銘出海舟學府一事根本就瞞不住,第二日去了學堂,蔣宿就滿臉古怪地問她:「你昨日,跟著齊銘出去了?」

    陸書瑾一邊翻開書頁一邊應了一聲。

    「為什麼?」蔣宿像是很不能接受這件事,臉色變得極為難看,「我以為……你應該知道蕭哥很厭惡齊銘。」

    陸書瑾知道他在想什麼,無非就是少年之間的義氣,她昨日的行為在蔣宿眼裡等同於背叛蕭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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