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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3:03:45 作者: 風歌且行
陸書瑾或許是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仍是搖頭。
蔣宿深深嘆一口氣,又說:「沒事兒,蕭哥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很疼你的,我跟蕭哥相識一年,還未見過他把自己食盒裡的菜分給誰吃呢!過兩日你認個錯說兩句好話,這事兒就過去了。」
蔣宿說的是先前蕭矜喊陸書瑾一起用午膳的事。那日食盒裡有一道裡脊菜是酸甜口的,蕭矜約莫不喜歡吃,就一塊沒動。他見陸書瑾一塊一塊吃了個乾淨,就把自己的那份全部夾給了陸書瑾。
陸書瑾聽了蔣宿這話,就覺得不對勁,那不是蕭矜自個不愛吃才給她的嗎?怎麼給說的好像是蕭矜忍痛給她分菜似的。
但她沒說出來,不想與蔣宿爭論。
蔣宿見她沒反應,就用手肘撞了撞她:「你見到了不?」
陸書瑾左耳進右耳出,點頭敷衍。
蔣宿這下看出了她沒什麼閒聊的欲望,以為她心情不虞,便也沒再多說。
早課結束後,季朔廷進了學堂,但蕭矜沒來。
他曠學了,一整日都沒來。
蕭矜其實很少曠學,至少在陸書瑾在丁字堂念書這大半個月,他一次都沒有,還因著跟她一同出舍房連早課都不缺席。但他曠學也算不上大事,夫子只問了一句之後便沒再多說。
他兩日沒來學堂,再次出現的時候,整個雲城就已經傳出是蕭矜縱火燒的齊家豬場,一時間豬肉瘋漲的所有怪怨都歸在了蕭矜的頭上,言他是個心狠手辣的瘋子,現在燒豬,日後就敢燒人,總是見不得雲城百姓好過。
到處都是咒罵蕭矜的聲音,甚至還傳進了海舟學府之中,不管走到何處陸書瑾都能聽到關於齊家豬場的事。
蕭矜當初做出這種事的時候,其實也該想到會面臨如此結果吧?
他來學府時倒是跟平常沒什麼兩樣,似乎根本不受那些流言蜚語的干擾,圍在他桌邊的人依舊很多,他也像平常一樣與人說說笑笑。只不過他沒有在進學堂的時候問陸書瑾早膳吃了沒,也沒有在午膳時喊她一起用餐。
他沒再往陸書瑾這裡瞧過一眼,仿佛兩人回到了完全不認識的狀態。
午膳過後,蔣宿自蕭矜那回來,興沖沖地陸書瑾說道:「快,蕭哥心情很好,趁現在你去低個頭認個好,蕭哥指定不生氣了。」
他說著,還拉了一下陸書瑾的肩膀,但沒拉動。
陸書瑾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轉頭用那雙漆黑的眼眸看著蔣宿,極其平靜地說:「蔣宿,你覺得我那日攔住你們打齊銘一事,是錯的嗎?」
蔣宿愣住了,想了想之後說:「你這話是何??x?意?齊銘惹了蕭哥,就是該打呀!你護著齊銘不就是與蕭哥作對嗎?」
陸書瑾問:「齊銘如何惹了蕭少爺?」
蔣宿道:「那日他強占了蕭哥在春風樓的雅間,還放話挑釁蕭哥啊。」
「還有旁的嗎?」
蔣宿憤憤道:「此前蕭哥壓根不認識此號人,齊銘就是衝著蕭哥的來找茬的!」
陸書瑾沉默片刻,而後道:「我認為齊銘雖挑釁在先,但蕭少爺縱火燒毀齊家產業,逼得齊銘上門求饒,你們也動手打了他,種種懲罰已是足夠清算他強占春風樓雅間的事,若是那日你們再不收手將人打出個好歹,又與橫行霸道的地痞無賴有何分別?」
「我沒有錯,便不會認錯。」陸書瑾說。
她語氣平緩,吐字清晰,一字一句沒什麼情緒在其中,卻異常堅定,讓蔣宿怔住。
蔣宿幾次欲言又止,最終沒再勸她去跟蕭矜低頭認錯。他雖然平日跟著蕭矜廝混,嘻嘻哈哈不干正事,但他也看得清楚,陸書瑾身上有文人那種不折的脊骨,不諂媚不市儈,渾身充滿書卷氣息。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勸陸書瑾認錯一事就此作罷,蔣宿也並未因此跟她生分,甚至還在晌午的時候主動喊她去食肆吃午飯。
沒出兩日,丁字堂的人就察覺到蕭矜完全無視了她,雖不知其中緣由但都猜測是陸書瑾惹怒了蕭矜,被踢出了圈子。於是陸書瑾的座位變得極為冷清了,不再有人會閒著沒事找她嘮閒,也沒人拿著書裝模作樣詢問她難題。
陸書瑾恢復了以前那樣的生活,她總是安安靜靜,悄無聲息的,而蕭矜那裡依舊熱鬧,兩人的桌子隔了六排,仿佛將整個丁字堂斜斜分割,對比明顯。
這日陸書瑾下學後打算走時,被人告知喬百廉喊她過去談話。
陸書瑾就又去了悔室。悔室之中只有喬百廉一人,他正坐在桌前低頭寫字,聽到敲門的動靜頭也沒抬,直接道:「進來坐。」
她走進去,先是規矩行禮,坐在了喬百廉的對面,問道:「不知先生喚所為何事?」
喬百廉寫完最後一字,擱下筆抬頭看她,眼裡仍是慈和的笑意,「書瑾啊,你在丁字堂念書如何,夫子的授課可有聽不懂的地方嗎?」
「一切尚好,先生們授課仔細認真,大多都聽得懂,少數不懂的稍稍琢磨一下,或是請教夫子,也都能明白。」陸書瑾如實回答。
喬百廉說:「你去那裡已半月有餘,先前說過若是表現良好可以將你調回甲字堂,你可有這個意願?」
陸書瑾明白了喬百廉的意圖,但並未立即答應,而是道:「丁字堂的夫子一樣教書認真,學生在哪裡念書並無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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