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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3:03:45 作者: 風歌且行
「我會直接把鞋扔掉。」蕭矜說,後想了想大約是不覺解氣,又改口,「燒掉,燒成灰。」
陸書瑾暗自覺得好笑,領著他到了自己住的大院之中,剛一進門就看到楊沛兒和苗嬸兩人坐在檐下閒聊,恍然一見陸書瑾進來,後頭還跟著個衣著華貴的少年,同時愣住了。
「沛兒姐,」陸書瑾喚了一聲往裡走。
蕭矜也跟著站在院中,轉頭掃視了一圈大院,面上沒掛表情,更沒有說話,雙手抱臂姿態很是放鬆。
楊沛兒立即起身迎向陸書瑾,休息了一夜之後她精神看起來好很多,只是臉上有個十分明顯的巴掌印還未消腫,拉著陸書瑾的手就開始抹眼淚,嘴裡全是感謝的話。
陸書瑾也頗是心酸,將小書箱取下來遞給她,「這是先前從你屋子裡拿的,都沒用上,你拿回去吧。」
楊沛兒推脫,直言道:「這些銀子本就是讓你拿去救我一命,如今我被救出來皆是你的功勞,這些便是報酬。」
「我不能要,你平日裡做工也賺不了多少銀錢,就留著自己花銷。」陸書瑾轉了半個身,望向蕭矜而後道:「其實救了你的並非是我,而是這位蕭家嫡子,名喚蕭矜,沛兒姐若要謝,也該謝他才是。」
蕭家在雲城的名號可謂是如雷貫耳,更何況是這位嫡系小少爺,楊沛兒和苗嬸登時大吃一驚,未曾想到陸書瑾竟能將這位人物帶來此地。
楊沛兒急忙屈膝下跪,要向蕭矜致謝,但蕭矜卻將身子一側,並不接她這一跪。
他的話稍顯無情:「我不是為了救你,不必謝我。」
陸書瑾俯身將楊沛兒拉起來,笑著說:「蕭少爺是為端了那拐騙女子,逼良為娼的賊窩,才救了你們,所以這銀子你不必拿去謝任何人,只管自己留著就是。」
楊沛兒揩了淚不再推脫,將小書箱收下,先拿回自己屋中放著。
蕭矜瞥了陸書瑾一眼,打她白淨的後脖頸上掠過,又想起測驗那日夕陽西落,她雙眼濕潤抓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問約定還作數嗎的場景。
她分明為救??x?楊沛兒奔波勞碌,想盡辦法,卻不肯在楊沛兒面前邀功一句。
正想著,前頭這人忽而轉身,對上他的眼睛,然後跑去搬了把椅子對他道:「蕭少爺請坐。」
蕭矜不大想坐,他想讓陸書瑾說兩句就離開,但他不僅坐下了,還被人脫走了鞋子。
苗嬸見他錦靴上全是泥巴,非常熱情地主動為他刷一下鞋邦的污泥,蕭矜推拒不掉又不好意思沖陸書瑾的鄰舍冷臉發脾氣,只好將左鞋脫給了她。
苗嬸就拿著那隻靴子,跑回自己房裡找竹刷。
蕭矜左腳沒鞋不能落地,雪白的長襪髒不得,他就這麼抬了一會兒,覺得自己頗像個大傻子,不高興地沉著嘴角。這時候坐在邊上的陸書瑾忽而與他對望,他見陸書瑾雙腿並在一起坐姿乖巧無比,當即就將左腿一伸,把腳擱在了她的膝頭上。
陸書瑾看了一眼,並沒有多餘的表示。
很快苗嬸找了竹刷來,拔走了蕭矜的另一隻鞋。他就將一雙腳都擱在陸書瑾的膝頭,自己往身後的椅靠上一躺,端足了少爺范兒,在陸書瑾與楊沛兒閒聊的聲音中慢慢閉上眼睛。
陸書瑾給他搬的椅子,是整個大院之中唯一一個帶背靠的竹藤椅,但對蕭矜來說依舊有種硌骨頭的堅硬,但他卻能在刷鞋的流水聲和身邊的閒聊中緩緩睡去,那隔了牆遠遠從街道傳來的吆喝買賣都不能將他吵醒。
楊沛兒往蕭矜那飛快地瞟了一眼,見他歪著頭閉著眼神色安寧,像是入睡了,這才湊到陸書瑾邊上小聲道:「書瑾,你與蕭家少爺的交情何時這般好了?」
陸書瑾想說自己跟他好似沒什麼交情,也不過是一開始利用他收拾了劉全,後來又拜託他救人,硬要說交情,也就一個代寫策論和測驗作弊,都算不得什么正經交情。
但眼下他的雙腳還擱在自己的膝頭睡得如此毫無防備,那句沒有交情說出來大約是沒人信的,陸書瑾想了想,以防蕭矜裝睡偷聽,說道:「蕭少爺為人正直熱情,廣結朋友,我也是走運才與他做了同窗能夠來往一二。」
這話說得確實中聽,但蕭矜正呼呼大睡,沒聽到。
楊沛兒含笑道:「那可太好了,你孤身來此求學無依無靠,我原本還擔心你在學府受欺負,若是能得蕭家庇護一二,日子就順利了。」
陸書瑾笑著搖搖頭,並不想深聊,便岔開話題道:「沛兒姐你才是要當心,這雲城如此龐大,人口混雜,難免有人包藏歹心,斷不可再輕信旁人。」
楊沛兒連連點頭稱是,說起前幾日的事,又拉著陸書瑾的手反覆道謝,話里話外都要拿她當親弟弟對待。
正說著,被差去買東西的隨從就進了門,幾個人手裡提得滿滿當當,身量又高大壯實,嚇得楊沛兒慌忙起身。
陸書瑾被拉了一下,雖沒拉起來但蕭矜擱在她膝頭的一隻腳卻因這動作滾落,後腳跟直直地往地上一磕,他當下就嗷了一聲痛醒,陸書瑾趕忙又坐好。
而隨從也忽視了旁人,非常沒有眼色地直接沖睡得正香的蕭矜喊道:「少爺。」
蕭矜後腳跟磕得又麻又痛,一睜眼就怒瞪著陸書瑾,還沒開口問罪就聽她道:「我沒動彈,是你自己掉下去的。」
他睡得迷糊,也不清楚究竟是自己睡著了之後不老實,還是陸書瑾故意使壞,遇上陸書瑾否認,他這一口氣也就只能憋住,沒好氣地看了隨從一眼,「辦事何時這般拖沓,到現在才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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