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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3:03:45 作者: 風歌且行
    但唐學立不是其他夫子,認錯便能敷衍,在他的課堂上就必須遵守他的規矩,若是放過任何一個犯錯的學生,對他來說都是有損威嚴的,所??x?以即便陸書瑾方才認錯很快,仍是難逃一劫。

    她心生懊惱,責怪自己不該這樣大意,方才就是掐紫了大腿也不該打瞌睡的。

    正想著,蕭矜已經站起了身,陸書瑾怕又被責怪,便也趕忙跟著站起來,跟在他的後面。

    兩人的身量差了一大截,走在前面的昂首闊步,就更顯得跟在後面的陸書瑾弱小無依,耷拉著腦袋一副認錯悔過的可憐模樣。

    座前有一片空曠之地,陸書瑾停下之後掃了一眼,見坐著的學生皆盯著他們二人,一時間更窘迫得手腳不知改怎麼擺,便背著唐學立悄悄去看蕭矜,想先看他如何演示,再偷偷學來。

    蕭矜立馬發現了她的意圖,裝作不知,將雙手交疊於身前,躬身彎腰,裝模作樣地向陸書瑾做揖,頭上那頂精緻的小玉冠經晨光的潤澤,晃了陸書瑾的眼睛。

    她趕忙比葫蘆畫瓢地學習,腰剛彎下去,就聽見蕭矜極輕地笑了一聲。

    緊接著唐學立的戒尺狠狠敲在桌上,生氣的聲音傳來,「荒唐!你們難不成是在拜堂成親?」

    她這才驚覺被捉弄,忙直起身慌張抬眼,就見蕭矜站在對面,眉眼帶著濃郁的笑意,顯然這刻意的逗弄讓他很高興。

    陸書瑾心中生氣,覺得這個人惡劣極了。

    唐學立凶道:「時揖是禮節之中最為尋常的,你們都還能行錯,可見心思皆不在學堂上,過來一人領三板子,回去好好反省!」

    她轉身,剛想老老實實認錯領罰,卻忽而聽見蕭矜在邊上說,「先生,陸書瑾出身寒門,何曾有人教他這些禮節,我方才見他垂頭沉思,想必是在琢磨如何行禮,這般好學不該罰板子吧?」

    唐學立黑著臉瞥他一眼,怎能不知他話外之意,問道:「這麼說你要替他擔錯?」

    「我可沒有。」蕭矜否認得很快,停頓了一下,又道:「實話實說罷了。」

    「過來。」唐學立指著他。

    蕭矜走過去,熟練地伸出右手,被當眾用戒尺打了五下,聲音相當清脆。

    唐學立又對陸書瑾說:「他不能替你擔所有。」

    陸書瑾愣愣走過去,伸出左手,掌心很快就挨了戒尺,敲在肉上火辣辣的痛立即襲來。

    她瑟縮著肩膀抖了一下,立馬縮回了手蜷縮起手指,用另一隻手的拇指輕輕揉著。

    唐學立收了力道,打得並不算重,疼痛很快褪去,手心只剩下一片麻木。

    但疼痛還是讓她的雙眸浮起一層霧蒙蒙的水汽,她怯怯抬眼去看滿臉不在乎的蕭矜時,臉頰脖子耳朵尖都像泡了熱水,燙得厲害。

    第17章

    我不但要幫他,還要讓他的腦子徹徹底底清醒

    陸書瑾挨了打,領了罰,剩下的時間裡手心都隱隱作痛,不敢再打瞌睡了,卻也沒法認真聽課,一直心神不寧。

    她不是沒挨過打。在還小的時候,姨母對她冰冷而刻薄,一旦犯錯就會將兩隻手都打腫而後罰跪。但陸書瑾聰明,她知道犯了錯會挨打之後,便不會再犯,十多年的時間裡,也就挨過幾次手板,每次都很平靜。

    不會再有害怕或是傷心之類的任何情緒。

    但現在這會兒她手心裡的麻木和熱意都讓她很難忽視。她更是十分清楚,蕭矜惡劣地逗弄她之後又替她承擔了兩個板子,純粹是覺得有趣罷了,就像他花銀子在玉花館讓所有姑娘喝酒尋樂一樣,毫無理由。

    可她仍不能集中精神。

    蕭矜也偏頭看她幾回,但次次都見她一動不動地盯著唐學立像是認真聽講。

    他收回目光,又覺得乏味了。

    下了學,唐學立起身離去,所有學生同時松泛了身體,唉聲嘆氣,交頭接耳地談論著等會兒吃什麼或是旁的事。

    沒幾個人再記著陸書瑾與蕭矜方才在課堂上挨板子的事,就算是記著,也只是覺得陸書瑾是被紈絝少爺拖累的那一個。

    陸書瑾坐得雙腿麻木,換了個坐姿緩了一會兒後,剛要起身吳成運就偷偷摸摸地過來了。

    「陸兄,你沒事吧?」吳成運一邊問著,一邊朝她的左手看去。

    陸書瑾將左手往後藏了藏,笑道:「沒什麼事。」

    吳成運對她深表同情,眼睛裡的憐惜都要溢出來了,仿佛在他眼裡,陸書瑾就是這天底下最可憐的人了,他低聲道:「你再忍個幾日,蕭矜那個紈絝定然不會再甲字堂待太久,很快他自己就受不了回到以前的學堂去的。」

    陸書瑾忙道:「當心禍從口出。」

    雖說吳成運平日裡是囉嗦了點,有時候一句話能反反覆覆不厭其煩地問很多遍,還沒有眼色,壓根看不出來她的敷衍和不想回答,但到底也算是這甲字堂之中關心她的人,她可不想看到吳成運像劉全一樣,被蕭矜揍得鼻涕眼淚一大把。

    吳成運說完,自己也嚇得趕緊捂住嘴回頭張望,蕭矜已經離開許久,不會聽到他方才的話。

    「你等著瞧,」吳成運又小聲說道:「蕭矜肯定撐不過兩日後的測驗。」

    陸書瑾休息好了腿,與吳成運結伴,兩人一起前往食肆。

    食肆的人多,平日裡趕在不早不晚的時候去,連位置都找不到,所以陸書瑾一直都可以等一段時間再去,那時有一批人已經吃完了飯回舍房休息,位子自然就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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