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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3:03:45 作者: 風歌且行
陸書瑾一時間分不清楚他是裝作不知,還是當真不知。
「那你又如何能保證每一次都能瞞天過海?」蕭矜問。
這個也難不倒她,「我可模仿蕭少爺的字跡,保證旁人瞧不出破綻來。」
蕭矜平日裡見多了諂媚的人,那些人不是給他端茶倒水捏肩揉背,就是跟在他身邊吆五喝六壯他威風,這還是頭一回有人說要幫他寫文章,他自個也覺得稀奇。
再且說他平日裡也煩寫那些破爛玩意兒,偏偏喬百廉又隔三差五地抽查他,每次都應付得煩躁,有人幫寫當然是最好。
他讚許地拍了拍陸書瑾的肩膀,一口答應,「那上午下了學你就來丁字堂尋我,我給你幾篇我以前的文章,你拿回去好好琢磨。」
陸書瑾見他答應,心中也欣喜:「好。」
蕭矜不知道她高興個什麼勁兒,但也沒興趣多問,伸了個懶腰轉身離去。
而季朔廷卻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晃著扇子直樂,走之前還深深看了陸書瑾一眼。
他快走幾步追上蕭矜,好奇問:「你當真不幫他解決劉全的事?」
蕭矜嗤笑一聲,聲音漸遠,「你當我是東城廟前的施粥僧人?誰的事我都要管一管,我就這麼閒?」
陸書瑾雖聽見了,面上的表情卻沒什麼變化,見兩人走遠,又在原地等了一會兒,這才從禮祠後門離開。
她回去之後當然免不了被吳成運一頓追問,陸書瑾打著太極回答,並未將這事透露他半分。
而吳成運卻越發覺得她奇怪,心想難不成陸書瑾還真能與蕭家嫡子結交?
但人人都知道蕭小少爺的那些狐朋狗友皆是有家世背景,但凡身世差了些他都看不上眼,懶得搭理。
陸書瑾又有何能耐擠進去?
蕭矜愛玩,那些人也就陪著蕭矜玩,待到了年齡出了學府,家中自有人為他們那些少爺鋪好路,即便是一輩子當個廢物混吃等死也比世上大多人過得好,那是天生命好。而他們,出身貧寒,沒有任何背景,若想出人頭地,科舉是唯一的機會。
吳成運又嘆一聲,暗道陸書瑾糊塗。
陸書瑾全然不知她這個同桌的滿心憂慮,只等著下學的鐘聲敲響,而後前往丁字堂。
兩個學堂之中有些距離,陸書瑾趕去的時候,蕭矜已經有點等得不耐煩了。
她走進去一瞧,堂中的人走得七七八八,蕭矜則坐在最後頭,將長腿隔在前排的桌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晃著。
而他那些小弟則圍坐在四周,有的坐在桌子上,有的蹲在椅子上,正七嘴八舌地討論,吵鬧之中,蕭矜是最安靜的那個,他低著頭不知道正在思量什麼。
季朔廷最先看到她,道一聲,「來了。」
頓時學堂中的討論聲停下,所有人同時朝門口望去,蕭矜也抬起頭,眉間隱有不耐。
陸書瑾定了定心神,忙走進去,「蕭少爺,我來取你的佳作。」
蕭矜早就準備好,放在桌角,他用下巴指了指。
陸書瑾此前並不知道蕭矜的字體和文章是什麼水平,只猜測他這種紈絝子弟,向來是厭倦讀書寫字的,字跡肯定也好看不到哪去,要模仿起來並不難。
這會兒將他的文章拿起來一看,一瞬間只覺得眼睛遭了大罪,被上頭那醜陋且毫無章法的字給刺了個正著,痛得當即就想閉眼。
她沒能忍住,客觀的評價脫口而出:「一坨狗屎。」
蕭矜俊臉一黑,「你說什麼?」
陸書瑾察覺自己失言,看著蕭矜凶戾的眼眸,話在腦中過一圈,咽了咽口水強裝鎮定道:「我是說我來的路上不慎踩了一坨狗屎,費了一番功夫清理,所以才來遲,蕭少爺莫怪。」
蕭矜聽言,果然將眉毛擰得死緊,俱是嫌棄之色,「白長了一雙這麼大的眼睛。」
陸書瑾的目光落在他修長勻稱的手上,心想:您也白瞎了這麼一雙好看的手。
第7章
正是被罵了個狗血淋頭,滿腦子『陸書瑾在哪』的蕭矜。
陸書瑾現在是想明白早晨季朔廷離開時,深深看她的那一眼代表著什麼了。
蕭矜的文章,莫說是模仿,就連讀一遍都是折磨,讓他自己捋一遍,恐怕都能撞上不少認不出來寫的是什麼的字。
偏生這大少爺還沒有半點為難人的自覺,只丟下一句,「明日此時再來一趟,把寫的拿給我瞧瞧,看你能仿個幾分像。」
陸書瑾領著幾張紙回去,這下倒真有些愁了。
越工整漂亮的字體,仿寫起來就越有難度,陸書瑾平日就喜歡臨各種帖,篆草行楷她都會一些,對筆力的掌控很嫻熟,所以才有信心對蕭矜說她能仿寫。
但前提是蕭矜寫的是人字。
回去之後一整個下午,她都在研究蕭矜的字體,眉頭幾乎沒有舒展過,整張紙上最好辨認的就是「蕭矜」二字,許是因為名字,他寫得還算明了。
所以吳成運側頭瞄一眼過去時,一下子就看到了紙張左下角那兩個飛揚的大字,不知道陸書瑾葫蘆里賣的什麼藥,見她又十分認真,便沒有再出言打擾。
夜間回到寢房,陸書瑾統共寫了書籍註解四篇,策論兩篇,還有一大堆用來臨摹蕭矜字體的廢紙,累得倒頭就睡,一夜深眠,睡得倒是出乎意料的香。
第二日她照舊將作業給了劉全,下課後又去找蕭矜,想到他昨日等得不耐,這次她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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