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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3:03:45 作者: 風歌且行
    蕭矜在海舟學府混了一年,對唐學立的難纏在清楚不過了,最不願意撞上的就是他,原以為今日也少不了一頓費勁的糾纏,卻沒想到這瘦弱的小矮子幾句話就能讓這難纏的老頭消了氣。

    「雖說此事他們挑事在先,但動手毆打同窗終究為錯,你們也難辭其咎,隨老夫前往悔室領罰。」唐學立警告的眼神在蕭矜臉上晃了一圈,落在季朔廷的面上,「你也一併滾過來!」

    季朔廷當即苦了臉,「先生,我真是路過的。」

    唐學立將眼睛一瞪,他只好閉嘴不敢再多言。

    胖子三人挨了頓狠揍,在地上躺了好一會兒,最後被自家的下人抬著直接去了醫館,而陸書瑾三人則跟著唐學立去了悔室,領了打掃學府禮祠??x?,和三章策論的懲罰。

    禮祠位於學府的東南角,處在一個僻靜的環境之中,平日裡很少會有學生來此處。堂中擺放著幾尊夫子像,只有每年舉行入學禮時才會組織學生來此處燒香祭拜,警醒學生尊敬師長,也求學途順利,將來能金榜題名。

    雖禮祠一年中用上的次數寥寥無幾,但學府還是時常分配學生來打掃,其中多數是犯了錯的學生做罰。

    陸書瑾領了鑰匙打開門的時候,空中那焚香之後留下的氣味就撲面飄來,由於漸入夜幕,堂中視線昏暗,她先放下手中的掃帚,將堂中四處的燈一一點亮。

    蕭矜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頭,那掃帚被他抗在肩頭上,走路也沒個正型。

    禮祠很是寬闊,堂中有一大片空曠之地,最前頭的高台上立著三尊夫子像,足有兩米之高,陸書瑾將台前的燈點亮時,將頭抬高才能勉強瞧見夫子的半身,不免被這高大肅穆的雕像壓得心頭髮緊。

    陸書瑾點的燈並不多,那些掛在牆上和落地長燈都太高她無法觸及,只點了矮杆燈和桌上擺放的燭台,是以堂中的視線並不算亮堂,柱子和燈台在地上留下朦朧的影子。

    從門口看去她立在高台中央,仰著脖頸看著夫子石像,在地上投下細長的人影,在石像之下,她更顯得纖瘦單薄,卻又站得筆直,腰背□□,燭光染上她素色的衣袖。

    蕭矜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片刻,將掃帚隨手一撂,聲音驚動了看得入神的陸書瑾。

    轉頭一瞧,就見這混不吝的少爺伸了個懶腰,輕車熟路地找到一處窗台,推開了窗子之後懶了一身骨頭地坐上窗框,半點沒有要打掃的意思。

    夏風是燥熱的,但經過窗子再吹進來,往堂中轉了一圈在落到陸書瑾的身上,就變得有些涼爽。

    她看了看窗外懸掛在西方天際的紅霞,忽而笑了一下。

    一個月前,她還困在一方老舊的庭院之中,每日都對著窗子眺望夕陽餘暉,聽宅中的人張羅著自己的婚事,那時候的孤寂,無助,恐慌如沉重的枷鎖,牢牢地捆在她的脖子上,讓她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然而現在看著相差不大的景象,她竟從心底里覺得愜意,身上再無其他多餘的重量,唯有「自由」二字。

    陸書瑾收回視線,抬步走到門口拿起自己的掃帚,從門口開始掃起來。

    雖說在姨母家時也給她配了一個丫鬟,但是寄人籬下的日子裡,大多事情都是要自己做的,掃撒這類的小事倒是累不倒她。

    蕭矜坐在靠坐在窗邊沒再動彈,安安靜靜的。陸書瑾則專心掃地,堂中除卻她輕輕的腳步聲和掃帚摩擦地面的聲響,再沒有旁的雜音,各不相干。

    就在陸書瑾以為她要自己打掃整個禮祠的時候,季朔廷忽而從外面走來,身後還跟著幾個學府里的少年,一進門就嘴裡喊著蕭哥,原本安靜的禮祠頓時熱鬧起來。

    「吵死了,喊什麼。」蕭矜嫌棄地聲音傳來。

    陸書瑾抬眼看去,就見那些人有幾個面熟,是前幾日在海舟學府遇見蕭矜時圍在他身邊的狗腿子,此時也人手一個掃帚,進了門就開始殷勤打掃,嘴上還不停邀功:

    「哪能讓蕭哥親自動手啊,有這鍛鍊身體的好事,喊哥們幾個就行了。」

    「蔣胖子那幾人就是該打,這罰領得太不應該!」

    「我說我從今早開始手怎麼這麼癢了呢?原是迫不及待準備著幫蕭哥打掃禮祠……」

    這句馬屁拍得稍微有點誇張了。陸書瑾在心中如此評價道。

    蕭矜並不回應,就坐在窗邊笑,半邊俊面被夕陽描摹。

    季朔廷到他跟前,許是來的路上腳步走得有些急,額頭出了些汗,埋怨道:「我就知道找你沒好事,連累我也平白被罰了三章策論。」

    「誰寫那玩意兒。」蕭矜滿不在乎地哼道。

    幾個大小伙兒忙著獻殷勤,很快將禮祠給瓜分了,將陸書瑾擠得無地可去,只好退到了門邊,正好聽到兩人的對話,心說旁人說蕭矜是個紈絝還真是一點冤枉都沒有,連唐夫子給的處罰他都不在乎,言語神情間不見半點對師長的尊敬。

    「你不寫,被逮到又是一頓責罵,你也知道唐先生那固執性子。」季朔廷十分忌憚。

    蕭矜沒有應答,似乎已經打定主意不寫,懶得聽勸。

    過了會兒,就聽幾個正打掃的人閒聊起來。

    「都是這倆月第四起了,今早我出門的時候,我娘還叮囑我別去人少的地方呢。」

    「什麼事啊?」蕭矜聽見了,問一嗓子。

    立馬就有人回應,「就兩月前出現的人口失蹤案子,衙門前日又收到了一樁報案,到現在還查不出門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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