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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大妞低頭認錯，當時她沒考慮這麼多，現在余氏宋氏都來求幫忙，她才驚覺可能找人很費工夫，一下子慌了手腳。

    冷軒心疼的吻了吻大妞，心裡暗惱都是自己的錯。接下來幾天，冷軒都沒有出門，宋氏和余氏每天都要過來關心一下進度。大妞也知道她們著急害怕，推己及人，每次都好言好語的勸走她們。大妞已經儘量克制自己的脾氣了，還是忍不住對鄭伯發脾氣，讓他使勁催下人速度快些，張氏和冷軒也使勁安撫她。大概是被林得祿和張文剛說過，兩人也不來了，怕給大妞增加壓力。

    別人沒給大妞壓力了，大妞卻自己給自己施加壓力，整夜整夜的睡不著，夢見冷軒被徵召上了戰場，冷軒渾身是血的模樣。後半夜居然說胡話，發起了高燒，可嚇壞了一屋子人。一番兵荒馬亂，燒終於是退下來了，人卻並未清醒。

    冷軒是寸步不離的守著大妞，大妞迷迷糊糊的，睡得很不踏實，夢見冷軒被一刀刺中要害才驚得坐起來。冷軒立即關切的問她怎麼了。大妞笑著搖搖頭，又趕冷軒去休息，他眼睛下來一圈厚厚的黑眼圈，下巴上面長著一轉胡茬子，想來是從未合過眼吧，大妞心疼的摸上去：「真扎手。」。只是夢，冷軒還在。

    冷軒拿鬍子去扎大妞，大妞咯咯的笑了：「別鬧了，我沒事了，你去休息吧，不然我生氣了。」。

    又說了一會兒話，冷軒見大妞的精神頭很好，又摸了摸她的額頭，體溫一切正常才放心的回去休息。

    大妞又躺了一會兒下了床，把門窗都打開，在屋子裡慢慢活動筋骨。她被這個夢嚇壞了，又憂心冷軒的事，便使人去叫鄭伯。

    ☆、第一零九章林家人登門

    「大小姐，夫人帶著李氏進了客廳。」鄭伯一進門卻著急的說著別的事，大妞一聽也忘了自己要問的試，怕張氏吃虧，她立即衝到客廳：「你來我們家幹什麼？」

    張氏立即拉住大妞，把她拉到自己身後，笑道：「小孩子不懂事，你不要生氣。」李氏今天表現得很客氣，自己也不能咄咄逼人，倒是張氏關切了問大妞身體咋樣，大妞搖頭說沒事了。

    李氏也知道自己以前做的事，大妞這麼防備她還有心裡有數的，卻還是有點尷尬，她今天是有求於人，看人臉色也是應該的，只是這話又怎麼說起呢。她想到老三，便笑著說道：「我去過老三家裡了，他們現在過得很幸福，我也很為他們高興，這一切都是你們做的，我只是想表達一下我的感謝。」李氏站起掬了一躬。

    張氏和大妞立即也站起來避開，也回了一躬，張氏擺手：「不用這樣，你先坐，先坐。」。大妞雖然，心裡並不放鬆，林得祿他們來鎮上這麼久了，李氏早不看晚不看，偏偏挑這時候，大妞還是覺得有問題。她可不認為幫了他們一把，李氏就是那種會知道感恩的人。果然，李氏說明了來意。

    「我這次來還有一件事想請你們幫忙。」李氏搓搓手，不好意思的說道。

    「還有什麼事？」大妞警覺的站在張氏面前。

    「你們也知道這次征壯丁的事情……」

    大妞想了一下，說道：「爺爺不在這個範圍……」話沒說完她又想到林得壽，便問道：「你是為了林得壽？」語氣已經沒有那麼友好，一切都是因為這個人，因為李氏的偏袒。

    李氏點點頭，正要再說些什麼。「我不同意。」大妞想也沒想的拒絕，她又不是好心的農夫。自己哪一次不是好心當成驢肝肺，她又不是賤。自己幫了林家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哪次給過自己好臉色？想起宋氏的那件事，大妞更是沒心情和李氏多費口舌。

    「我知道我們過去做得有些過分，但這次不一樣，得壽是要去戰場送死。我這一把老骨頭，也活不了多久了，沒什麼多大的願望，就希望自己的兒孫都平平安安的，求你們體諒體諒一個做母親的心吧。」李氏邊說邊抹淚：「一筆寫不出兩個林字。你們就看在我那不幸早逝的大兒子的面上，可憐可憐我吧。小虎和小花都還是孩子，就請你們看在他們叫你一聲大伯母的份上。幫得壽一把吧。」。

    張氏拉了大妞一把，說到小虎，大妞也軟了一下。這幾年，除了開頭有信寄來就再也不知道小虎的消息。這次是小虎不在家，林得壽才不得不上戰場。雖然小虎攤上這麼個渣爹。心裡還是捨不得失去的吧。那就讓自己幫著懲罰一下林得壽兩口子吧，大妞說道：「求人也要有個誠意吧，他們的事，由你出面算怎麼回事？」。

    「他們就在你們家不遠，我馬上叫他們進來。」李氏一聽這話就知道大妞同意幫忙了，臉上一喜。忙擦乾眼淚往外走：「你、你們等我啊。」。

    看著李氏因為興奮而幾次差點摔倒的樣子，大妞的心裡特別不是滋味，要是什麼時候她也能這麼關心自家。她又該多高興呢。張氏拉著大妞的手說道：「大妞，娘知道你為咱們打抱不平。可是，要是換做是大寶被征上戰場，娘也會這麼做的。兒女都是娘的心頭肉，看到你們受傷。娘真恨不得代替你們痛了。你奶奶要強了一輩子，要不是為了林得壽。她怎麼會拉下面子求我們？我們雖然有仇，但你也不希望看著他死，不希望小虎沒有爹不是。人都會犯錯，你要給他們機會改正才是，這幾年林得壽也沒來打擾我們對不對？他們一家都規矩了不少，人都是會變的，我相信他也是學乖了，給他一次機會吧。」。

    大妞不說話，張氏卻知道她已經同意了。張氏笑道：「等會兒就交給娘來辦好嗎？」。

    大妞點點頭，卻還是擔心張氏心軟，答應他們貪得無厭的要求，便坐下來壓場。

    李氏帶著黑臉的林得壽和彆扭的劉氏來到客廳，李氏掐了林得壽幾把，林得壽才黑著臉硬邦邦的說道：「聽說你同意幫我……」。

    大妞一見林得壽這態度，這口氣，立馬口氣不好的接道：「我可沒說幫你。」這算什麼，求人還耍性格？拽給誰看啊。

    李氏三人都變了臉色，林得壽握緊拳頭上前兩步，李氏和劉氏趕忙拉住了他，劉氏陪著笑臉，不住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他太衝動了，你們別生氣，別生氣。」。李氏也不住的道歉，她在林得壽身上假意拍了幾下算是替大妞她們出氣了。

    張氏這才從大妞身前移開，剛剛一看林得壽的動作，她想也沒想第一時間就站在了大妞面前。張氏的語氣也冷硬了：「還想打人，你也不看看你腳下站的是誰的地兒？！」這就是林得壽所謂的誠意嗎？虧自己還在大妞面前替他長臉，這麼個扶不上牆的玩意兒，還想打人，自己又不欠他的，憑什麼甩臉子自己還得受著？！

    「我們走，老子死也不求你。」林得壽袖子一揮，憤怒的轉身欲走。

    李氏和劉氏趕忙去拉，劉氏哭天抹淚的不讓林得壽走，她拉著林得壽，一邊喊道：「你這個沒良心的，你要是走了，沒有銀子你就得上戰場，你要是娶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的怎麼辦？戰場是啥地方，天天都會死人，你不怕死，我怕！我嫁給你十幾年，為你生兒育女，福沒享受到，你就給老娘死了，你對得起我嗎？咱們的小虎和小花都還沒成家呢，你想死，老娘不准，不准，你給我回來，回來！」劉氏猛拽著林得壽的袖子，不讓他邁出客廳的門檻。李氏也流淚轉身求張氏。

    張氏心軟了：「要我們怎麼幫？」她吃過沒有丈夫的苦。同樣是女人，她現在有這個能力不讓這個悲劇重演，所以她想拉劉氏一把。

    劉氏轉身把眼淚一擦：「我們也不求別的，人已經找好了，可是他獅子大開口，要一百兩，否則就不幫。我們哪有一百兩，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後面的話不說也都知道了，只好把主意打到自己家頭上了。大妞覺得好笑。就是買個死契的會記帳的小廝也就最多十幾兩銀子，林得壽找的什麼人，開口一百兩的身價。長得三頭六臂？這戲可有點過了。

    張氏看了眼大妞，她可沒想那麼多，外面的事情她很少插手，也不知道行情。家裡的柴米油鹽也不用她操心，沒有了自然有人買回來。大妞賺了錢直接交給她，買地也不是花的她手裡的錢，她手裡也還有兩三千兩銀子。這一百兩銀子他們家也不是拿不出來，也不怕打了水漂，就怕被訛上又沒安生日子過，便打著商量的口氣說道：「大妞。你看，要不……」。

    大妞明白張氏的意思，反正自己家也在找人替。乾脆幫林得壽也找一個，說不定還花不了這麼多錢。不過大妞怎麼會讓他們這麼好過，挑眉問道：「我記得林翠姑不是也在鎮上嗎？為什麼不去求她呢？」說起這個人，大妞才驚覺這些年林翠姑一直沒有一點消息，不是也在鎮上嗎。怎麼會一點消息也沒有？

    劉氏說起這個就一肚子氣：「還是大姑呢，三年前就斷了聯繫。過年過節也不回來。一點消息也沒有，我們先去求她，她冷著臉就把我們趕出來了。呸，白眼狼。」。

    大妞看了眼張氏，抱起雙臂，看吧，這是眾叛親離了吧。

    李氏黑著臉拉了把劉氏，示意她收斂點，雖然林翠姑不好，但畢竟是從自己肚子裡跑出來的，再怎麼不好，也容不得自家人在外面詆毀。李氏乾笑道：「我們這次來就是想借、對，借一百兩銀子。」李氏看了看大妞的臉色，本想說拿的，又怕得罪了她，只得臨時改口。

    大妞卻看著林得壽，問道：「確定是借嗎？」。

    林得壽被大妞的態度惹毛了，自己好歹是個長輩，何時被一個小輩這麼問過話？他口氣很沖的說道：「你說的什麼話，就算斷絕了關係，按年齡，你也該尊稱我一聲叔叔……」。

    大妞也不接話茬，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雙手交叉，好整以暇的看著他，等他不說話了大妞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說道：「借可以，不過要打借條，我也不收你的利銀。你要是不還，這債就算到林小虎頭上，父債子償，公平得很。」。

    「我們寫借條，寫借條。」生怕林得壽再說出什麼話，劉氏趕緊開口。錢什麼的都是小事，人還在就好，她現在也指望小虎爭氣些，給自己多賺點銀子，自己也就不用受這窩囊氣了。

    大妞寫好借條，讓人拿給林得壽看：「你看看吧，看好了就按個手印。」。

    林得壽按了手印，把借條往茶几上一拍：「借條在這兒，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