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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2:58:38 作者: 忌詩
    「就算最後挖出煤,也沒有時間再去想辦法了。」得叔也想到這茬,這余鎮除了縣令和余老爺就是周扒皮的天下了,自己挖出來又能怎麼樣,只能堅定他們強占我們客棧的決心罷了。眾人忽然都覺得前途暗淡,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一樣。

    「只能去余家試試看了。」大妞站起身。

    「能行嗎?」老闆娘不確定的問道,余老爺她還是有聽說過的,他會看上這種小地方嗎?

    「不管他買不買,咱總得試一試。」大妞問道:「老闆娘,要是賣客棧,你打算賣多少錢?」。

    「就現在這地價加上咱這家當也得三四百兩吧。」林小虎嘟囔道。

    「能不能賣出去還是一回事呢,我哪還敢高要,就二百兩吧。」。

    「我試試吧。」大妞說著便去自己包里拿了幾兩碎銀子,也好打點。

    「吃過飯再去吧。」得叔也不挖了,懶得做這無用功。

    「不了,時間還早,我們先去,回頭再吃飯。」大妞笑道:「菜我買回來了,今晚做條紅燒魚吧。」。

    得叔點點頭,老闆娘一臉囧色:「我才是胡花客棧的老闆娘,卻還沒想到事事要你們操心,我這……」。

    「老闆娘您要是覺得過意不去,大不了賣了客棧以後多給我們工錢就是了。」大妞笑道:「幾兩不嫌少,一百兩也不嫌多,我很好打發的。」。

    「哇,你也好意思說自己好打發,一百兩呢。」林小虎呀聲:「說獅子大開口都沒錯。」。

    「行啊,我一定給。」老闆娘笑道。

    「看吧,就你那扣皮樣,難怪當不了老闆。」大妞斜睨了林小虎一眼。

    「就你行,行了吧。」林小虎妥協:「走吧,再拖天都黑了。」。

    「你也去啊?」大妞疑問,這小子怎麼這麼好了?

    「我不是你保鏢嗎?」林小虎反問。

    「你小子還真自覺。」大妞拍了拍林小虎的肩膀,大爺似的一揮手:「跟上。」。

    林小虎嘴裡嘀嘀咕咕了說了句,還是跟了上去。

    「快去快回,我們等你們吃飯。」得叔攆到門口,伸出手搖了搖。

    余府。

    「我們是胡花客棧的,想找余老爺商量點事情。」大妞笑著將一兩碎銀子塞到那人手裡,先不說成不成,就目前自己客棧與周扒皮交惡的事情還不一定能見到余老爺呢。

    門房掂了掂手裡的銀子:「等著,我去稟報一聲。」說著又要關門,卻又忽然伸出腦袋不耐煩的說道:「你們靠邊站,別擋在路中間。」。

    大妞帶著要發火的林小虎趕緊往後退。

    「他是個什麼東西,不過就是個看門狗,居然對我吆五喝六的?」門房關上門,林小虎就咬牙說道。

    大妞白了他一眼:「看來你在貨棧也沒學到什麼嘛,你難道看不清現在的形勢嗎?是我們求人家辦事,求,懂嗎?他是個下人,可耐不住他主人有錢有地位,你又能怎麼辦?」。

    「我就是看不慣那人的嘴臉。」。

    「你看不慣的事情還多了。」大妞淡淡的說道:「就算是皇上也不能隨心所欲的想幹嘛就幹嘛,何況你個平頭老百姓?等著吧,成敗在此一舉了。」。

    「你要學的東西還很多。」大妞瞅了林小虎一眼,後者乖乖的不再說話。

    不一會兒,門再次打開,門房招手:「你們進來吧。」。

    進了於府,立即有人將大妞和林小虎引到偏房,大妞只略略看了一眼,便看出余府可比朱府大了一個層次。但她此行的目的不是看風景,便不再多加關注,視線瞥見林小虎東張西望,大妞拉了他一把,讓他注意點,林小虎這才回神,專心看著前方。到了偏房,有僕人上了茶,兩人道了謝坐下。

    「你覺得余老爺會親自見我們嗎?」林小虎悄聲問道。

    大妞搖搖頭:「不會,除非他心血來潮,最大的可能是管家之類的見我們。」。大妞明白,自己還不到這個檔次。

    不久,一個四五十歲左右老爺模樣的人身後並著一個管事的來了,大妞和林小虎趕緊站起來。

    有下人上了茶,一人坐在主位上,一人站在身後,管事模樣的人說道:「這是我們老爺。」。

    「見過余老爺。」因為大妞是男裝打扮,也只是低頭拱手。

    余老爺端起茶杯,掀開茶蓋,撇了撇上面的浮沫,輕輕的啜了一口,這才慢條斯理的說道:「坐下吧。」。

    兩人道過謝,在下首坐下。

    「你們是胡花客棧的小二,來見我們老爺有何事?」管家首先發話。

    「我們想把胡花客棧賣給余老闆。」大妞站起來,直接開門見山。

    「哦。」余老爺挑眉,淡淡的看了眼大妞和林小虎:「這就是你們胡花客棧的誠意?」。

    大妞當然明白是指身份不對等的事情了,便低頭拱手道:「原本此事該我們老闆娘親自前來,但她一個婦道人家不便拋頭露面,只能讓我們代勞。我們也沒成想會得到余老爺的親自接見,還請余老爺見諒。」。

    「倒是個牙尖嘴利的小夥計。」余老爺輕笑一聲:「說說看,我為什麼要買你們胡花客棧,我可是知道你們和周扒皮之間的事情,別把我牽扯進去。」。

    「余老爺,你買我們的客棧不會吃虧的,我們客棧下面有煤!」林小虎急急說道。

    此話一出,其餘三人的表情都是一驚。余老爺是知道煤炭的價值,而大妞是急林小虎把話說得太滿,沒有的東西誰能說得准呢?余老爺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很快又恢復到雲淡風輕的樣子,說道:「你們說有煤就一定有嗎?」。

    「我們問過挖煤的工人。」林小虎以為余老爺不信,把自己知道的證據說了出來。

    管家嗤笑:「不過是挖煤又不是發現煤的,他們說得話也能相信?」。

    林小虎臊紅了臉,大妞趕緊擋在林小虎的面前替他解圍:「余老爺,其實這只是外面的猜測。」看余老爺面上的不耐,大妞又加了句:「但我們的猜測不是無的放矢。」。

    「說來聽聽。」余老爺放下茶杯。

    「我新來不久,還是讓小虎說說周扒皮是什麼時候變本加厲的欺壓我們的吧。」大妞退回幾步,給小虎一個鼓勵的眼神。

    林小虎上前幾步,拱拱手:「我到胡花客棧也不過兩月有餘,周扒皮卻在最近一個多月以各種名目收取錢財,上次打人之後還放話三天後來收我們的房契。這都是從前不曾有過的,而且我們並未與之有過衝突,每次的保護費都是按時繳足了的。」。

    大妞補充道:「我們原以為只針對我們一家,可我們周圍的客棧也受到他的敲詐,這就說明問題了。」。

    「能說明什麼?」管家反問:「是個人都知道你們胡花客棧最好欺負吧。」。

    「管家說得對,但也有可能是我們店裡有他們看重的最大利益啊。」大妞笑道:「余鎮出過煤,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余老爺您就更應該知道這其中的利潤有多高了,不然怎麼周扒皮明知道打死人還敢上門要房契呢?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到哪裡都一樣,何況周扒皮這種在余鎮肆無忌憚的人,那還不是毫無顧忌的斂財?」。

    「我想若是無利可圖,周扒皮也不會看上我們這破爛客棧吧。」林小虎加上一句。

    「管你說得天花亂墜,推測的事情怎麼說得准呢?」余老爺淡淡的說道。

    「我們是說不準,也沒本事挖個幾百上千米的坑去證實。」大妞誠實的點頭:「但既然周扒皮這群唯利是圖的人緊咬著我們胡花客棧這塊肥肉不放,就知道其中一定大有賺頭。若不是周扒皮與縣令有勾結,我們上告無門,無力抵抗,我們怎會讓余老爺趟這趟渾水?我們只是不想眼看著自己的客棧被人霸占,給自己留條活路罷了,不得已只能向余老爺求助。我們也不是貪心的人,只要五百兩就把客棧賣給您,您也知道現在的地價,我們要的這個價錢絕對不高。」。

    「倒是不高。」余老爺也點點頭,看著大妞笑道:「你就篤定我一定會買?」。

    「不,我只是賭一把。」大妞搖搖頭:「與其看著自己的客棧被霸占,不如全力一搏。」。

    「倒是個有趣的女子。」余老爺笑道。

    大妞略一驚愕,很快反應過來,余鎮的財權老大又豈是那麼簡單的角色?大妞該行了個萬福禮:「小女子無禮了。」。

    「罷了,罷了。」余老爺擺擺手:「你還是別行禮了,我怎麼看怎麼彆扭。」。

    「是。」大妞立即行了拱手禮:「那余老爺您的意思是……」。

    「我要考慮考慮。」余老爺摸摸鬍鬚。

    「沒時……」林小虎一聽就急了,誰知道周扒皮會不會明天就找上門來呢?

    大妞拉住他,笑道:「那就請余老爺多考慮一下,我們靜候您的佳音。但求您快些,我們時間不多了。」。

    余老爺點點頭,吩咐管家送兩人出去。大妞和林小虎行禮告退,婉拒了管家相送。

    一走出余府,林小虎就問:「你還真敢要,五百兩,你怎麼好說得出口?」。

    「你不也看到與老爺點頭說不貴了嗎,人家都沒說話,你激動個啥?」大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你不怕他嫌貴不買了?」。

    「與老爺這種人是沒錢的嗎?他只是嫌賺得錢少吧。」大妞抱起雙臂:「這商人要是覺得有利可圖始終要買,不買你不要錢也不會理你,人家還嫌你耽誤工夫呢。」。

    「哎,你真覺得咱們客棧下面有煤嗎?」。

    大妞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我說它是一塊玉,你相信嗎?」。

    「瘋了,人家一看就知道是石頭。」林小虎撇撇嘴。

    「你能保證它裡面沒有玉嗎?要是你能把一塊石頭賣出玉的價錢,這就是你本事。」大妞把石頭一扔,雙手互相拍了拍:「但前提是你得相信它就是一塊玉。」。

    「這不是坑人嗎?」林小虎這孩子還很善良。

    「拜託,我是要你相信你自己要賣的東西。」大妞無力的翻個白眼說道:「你都不相信,還能說服別人相信並去買你的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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